“秦野，你或許認為我挺過分，還很偏執。”賀時舟絲毫不避諱談這些，“但這就是真實的我，我愛她，所以眼裏容不了一粒沙子。”
    秦野嘴角的笑容漸漸凝固。
    “同時我也很欣賞你，所以我不想做出一些太過偏激的事。”賀時舟鄭重其事道，“因此我才會用這種方式跟你交流。”
    秦野目光微微一動。
    “算是一種……”賀時舟斟詞酌句道，“掏心掏肺的自訴。”
    看出來了。
    秦野聽他這麽說，心頭反而順暢了不少。
    他跟賀時舟的關係，說不上來是怎麽回事兒，從去年初識時的不對盤，到今年發展成了潛在情敵，再變成現在這種一見麵先吵一架、隨後又正兒八經聊事情的狀態。
    奇妙得很。
    但破天荒的，他竟然不排斥。
    秦野打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我是你，也會覺得自己是最大的威脅。”
    賀時舟：“……”
    行，自戀上了是吧。
    賀時舟開始翻舊賬：“你之前讓我祝你早日死心，我倒是虔誠地為你祝福了，你呢？”
    秦野：“……”
    “我看你的進度好像有點慢。”賀時舟直戳重點，“畢竟你看她的眼神，還是那麽回事。”
    秦野卻不太讚同：“你別這樣說，她本人都沒察覺。”
    “她那種遲鈍的單細胞生物怎麽可能會察覺？”一脫離白檸的監控範圍，某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少爺便狂了起來，“等她都察覺，差不多全天下都一清二楚了。”
    秦野無話可說。
    “不過我相信你在慢慢放下。”賀時舟繼續道，“這是一段沒有結果的暗戀，及時止損才是最好的選擇，但我還是很奇怪——”
    他突然停了下來，目光帶著探究，落在秦野臉上。
    他那墨色的瞳孔本就深邃，這會兒眼神又極具穿透力，光是這麽一看，便攝人心魄。
    然而秦野也不是普通人，麵對這樣的對視，他還是能保持閑適懶散的模樣，甚至催促道：“奇怪什麽？”
    “你跟白檸認識時間也不算長，一起經曆的事情也很少。”賀時舟問，“為什麽會如此放不下？”
    這在他看來不科學，沒有現實基礎的鞏固，衍生出來的情感更可能隻是荷爾蒙在作祟，既然如此，等荷爾蒙消退過後，那些所謂的喜歡也會跟著煙消雲散。
    不至於像秦野這樣難以忘懷。
    顯然，秦野也被這個問題給困住了，表情空白了一瞬，良久才輕笑著說——
    “我也覺得自己很奇怪，不正常，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一直陷在裏麵。”秦野有些挫敗，“像有病一樣。”
    “既然如此，就得治。”賀時舟說。
    秦野被他這直白的回複給堵成了啞巴。
    “你除了死心，別無他法。”賀時舟率先擺明態度，接著拋出解決方法，“你目光定在她一個人身上沒用，那就是個死循環，你應該去了解一下其他女生。”
    “優秀的女生大有人在。”賀時舟總結道，“沒必要在一棵圈養的樹上吊死。”
    確實。
    秦野嘴角微微下垂，似乎是在為自己鑽牛角的行為感到憤懣和悲哀。
    他太頭鐵了，喜歡上一個人就一直作繭自縛，遲遲不願意走出情感的漩渦，一直在裏邊兒沉淪、自我麻痹。
    可這又有什麽用呢？
    無非是釀成一個套著深情外殼的笑話罷了。
    …
    “對。”秦野笑了笑，似是帶著幾分釋然，“我也該去了解其他人了，說是放下，可一直都沒走出來。”
    賀時舟點頭：“你這種情況，轉移注意力是最高效的方法。”
    秦野默默點頭。
    沒錯，他這種病入膏肓的情況，必須得借助外力。
    “有過想法嗎？”賀時舟順勢問，“或者說，想過與誰接觸一下嗎？”
    秦野怔然。
    一瞬間，腦海中閃過一張臉。
    是她。
    “如果非要說誰的話……”秦野用手指搓著鼻梁骨，想要讓自己清醒一些，“可能有一個吧。”
    “可能？”
    “嗯。”秦野輕聲道，“因為我跟她之間，還有一個需要兌現的約定。”
    “有把握嗎？”賀時舟問。
    “誰知道呢。”秦野表情突然變得迷離起來，“感情這種事情，本就無法預測。”
    隻要不是雙向奔赴，到最後都會造成或多或少的傷痛。
    …
    秦野離開後的十幾分鍾，賀時舟跟白檸也上了高鐵。
    兩人的座位挨著，白檸靠窗，賀時舟則直接靠在她的肩上。
    白檸隻覺左肩壓著一顆大鐵球，稍微動兩下都會引起傷筋動骨，畢竟這人從上車開始就靠著她睡覺，睡得之沉，跟死豬似的。
    也不知剛才秦野跟賀時舟聊了些什麽玩意兒，讓其如此疲倦，竟然上車就睡，還不知廉恥地把她的肩膀當成枕頭。
    白檸無奈，隻得繃直身體，配合著某人的睡姿。
    窗外閃過這個城市的景色，有些陌生，視線的盡頭是天地交匯的一根線，綿延著伸展了很遠，被天光淺淺地暈染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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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著這一幕，發著呆。
    直到口袋裏的手機振動了兩下。
    白檸下意識拿出來查看，就見駱冰冰回複了她的消息。
    ——最近考試的分數都在675分左右徘徊(t  t) ，可愁死我了。
    ——我的目標就是b大，但是我感覺很懸，我問了班主任，他說要700左右才比較穩……
    啊，原來她的目標就是b大。
    白檸見狀，反而鬆了一口氣。
    ——你先不要慌，你有空把你最近考試的各科分數以及錯題給我看一下，包括解題過程。
    這段消息發過去過了好一會兒，駱冰冰才猶豫地回了一個“好”字。
    白檸摩挲著下巴，對她的誌願稍微有那麽點兒好奇的意思。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問出來。
    ——你為什麽決定報考b大呢？
    這消息發過去，另一邊石沉大海了更久。
    白檸就盯著最頂上的位置，就見在“正在輸入…”和備注之間來回切換，好半天也沒見對話框躥出什麽新消息。
    難不成……
    白檸猜測到。
    跟秦野有關？
    正當她這樣想著，對話框終於迸出了一條回複。
    ——因為秦野去b大麵試了。
    還真是。
    白檸挑眉，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見駱冰冰又打了一行字。
    ——之前我跟他約定好了，畢業後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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