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傳雄一聽小兒子的控訴，沒忍住灌自己一口茶潤潤喉，接著才若有所思道：“沒想到她如此不受待見。”
    賀時舟撩了撩眼皮，目光極淡地瞥他一眼：“你們這是多久沒見過了？”
    能發出這樣的感慨，看來對彼此的認知還有待深化。
    “很久了。”賀傳雄擺手，“久到我都覺得這段婚姻名存實亡。”
    他這一副有故事的姿態立馬引起兩人的關注。
    “本來我跟她的婚姻就是家裏的安排，要說感情基礎，其實也沒多少，結了婚後基本就兩地分居。”賀傳雄說，“她也不需要我陪，我在她身上也找不到什麽歸屬感，唯一把我倆聯係起來的恐怕就是你們倆，哦，對了，還有錢。”
    江如意花錢大手大腳，又處於一種養尊處優的狀態，要麽在家裏葛優躺，要麽就在外邊兒呼朋引伴，與所謂的好姐妹花天酒地。
    總之，無論是哪種狀態，都用錢如流水，堪稱是敗家的典範。
    “家裏安排？”賀川反問，意外地跟賀時舟麵麵相覷。
    這是他們第一次聽見這等說辭，雖說兄弟倆一直對父母的這段婚姻感到奇怪，但還沒有往這等狗血的方向上去深挖。
    “你們驚訝也很正常。”賀傳雄將兩人的表情盡收眼底，“我也沒跟你們說過這些，江如意更加不可能，她還需要靠我養。”
    沒等倆兒子發出疑問，賀傳雄又繼續道：“這說來也很湊巧，你們爺爺跟你們外公以前有過交情，算是那種戰友情，一起上過戰場的，四舍五入就是生死之交了。”
    “那年代，但凡有過出生入死交情的人都特別仗義，後來你們外公家道中落，你們爺爺就起了善念，想要幫他們一把，所以才安排了這段婚姻，名正言順地成為了一家人。”
    賀時舟：“……”
    賀川：“……”
    兩位老人家已經仙逝，很多事情無從考證，但聽賀傳雄這麽一講，真有股古早的風味迎麵撲來。
    “那……你就這麽答應了？”賀川看向他，順便再次將其打量一番，很明顯，這是一位中年酷蓋，很難想象他年輕時如此逆來順受，還被迫接受聯姻，“你當時看中了媽的哪點？”
    關於這點，賀時舟也很好奇。
    “啊，這個啊。”賀傳雄牙疼般擠了擠眼，一想到往事就不堪回首，“當然是美貌啊。”
    “……”
    “而且那個時候的江如意還挺秀氣，有大家閨秀的風範，我呢，就是個老實巴交的青年，自然就答應了。”賀傳雄訕訕道，“哪知道她結婚後就慢慢暴露本性了。”
    至於本性是什麽，在場三位都有目共睹。
    “所以……”賀川遲疑地問，“真的決定離了？”
    “當然，我律師都找好了，協議都擬定好了，打算讓她淨身出戶。”賀傳雄說，“所以我還提前立了遺囑，把財產轉到你倆名下。”
    “淨身出戶？”兩兄弟沒忍住，異口同聲發出質問。
    開什麽玩笑，江如意就靠賀家養著，娘家那邊不爭氣，早就給她斷了糧，要是這會兒淨身出戶，那得過上什麽日子？
    重點是……她甘心嗎？
    “那當然得淨身出戶，這些年來她沒少做對不起我的事。”賀傳雄歎息道，接著視線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兒，“當然，她也對不起你們倆，她恐怕從來沒有盡到過做母親的責任。”
    兩人緘默不言。
    “她那人，控製欲極強，就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想要用力抓住些什麽。”賀傳雄努努嘴，眼神透露出一絲憐憫，“其實最正確的做法就是好好教育你們，給你們應有的陪伴，這樣，她還有個盼頭，可現在看來——”
    賀傳雄回憶了一下剛才他提出離婚時，兩兄弟的反應，不由淒涼一笑：“她真的是靠實力在作死。”
    “爸。”賀川還是有一絲疑問，“怎麽能讓她淨身出戶？她不會起訴嗎？”
    就她現在那消費，奢侈到沒邊，要是沒了錢，估計撐不過三天。
    “她沒資格起訴的。”賀傳雄這回做了充分的準備，一看就十拿九穩，“我已經掌握了大量的證據，這些證據足以把她捶得啞口無言。”
    證據？
    兩人又是一臉迷茫。
    “這個啊。”賀傳雄再次喝了一口茶，極為舒爽地緊閉眼睛，又緩緩張開，眼角的紋路聚了又散，“就讓我簡要給你們陳述一下吧。”
    …
    賀傳雄主要從兩方麵進行論證。    首先是第一個方麵。
    江如意這人習慣性愛慕虛榮，而這種虛榮必須得要人捧著，於是她通過一些所謂閨蜜給予的渠道，進了一個叫“貴婦圈”的組織。
    這組織，基本匯聚了國內眾多的有錢女人，當然，主要是嫁的老公有錢，因此江如意憑“賀家太太”這一身份，在裏邊兒混得風生水起。    不過江如意腦子不行，對商業板塊一無所知，根本不知道對方公司出了問題，隻信那女人一麵之詞，以為對方家裏又有錢又有一個優秀的女兒。
    她甚至為了讓對方女兒順利接近自己兒子，還跟那個女人一起偽造了履曆，讓沒什麽專業素養的onica順利混過了麵試，從而導致了賀氏這幾個月的虧損。
    賀川聽完後，眉間都皺起了一道褶痕：“這裏麵竟然還有媽摻和？”
    “怎麽沒有。”賀傳雄冷嗤，“她膽子大得很，人小姑娘來我公司麵試之前，她還一個勁給我打預防針，說這是兒媳婦的最佳候選人。”
    賀川聞言，笑得比他還冷：“想得美，沒一條符合我的標準。”
    驀地，賀傳雄看向他，一臉高深莫測。
    賀川被看得頭皮發麻：“怎麽了？”
    “這麽說，你是心中有人了？”賀傳雄笑得像隻老狐狸，“誰啊，給我分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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