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所有人都看出了賀川前來的目的。
    並不是不悅，也不是要加入，隻是單純來捉人。
    中年男人們惹不起這兩尊大神，又覺得氣氛有點緊繃，於是立馬揮手讓那些陪.酒的女郎迅速離開現場，還兩位大佬一抹清淨。
    女郎們依依不舍，目光在兩位帥哥之間流連了好幾個來回，企圖用這短暫的時間獲取對方的青睞。
    然而，這兩位紋絲不動，好像對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知覺。
    待包廂門再次關上後，其中一位中年男人才衝賀川諂媚道：“賀總，宋總今天開心，我們就跟他多喝了幾杯，所以……”
    賀川看向他，目光冷淡：“所以？”
    中年男人硬生生咽了一口唾沫，才緩緩道：“所以他現在可能有點……頭暈？”
    賀川：“嗬。”
    宋翊手肘使力，撐起半個身子，在暗色的燈光中與賀川對上視線：“你也聽見了，我喝多了，行動不便。”
    賀川還釘在原地，絲毫沒有要動身的意思。
    宋翊見他把持能力一流，忍不住繼續逗弄道：“學長，你真的不來扶我一下嗎？”
    他的聲音染著疑問，卻更像一種難以言喻的邀請，再配上他現在這幅醉眼迷離的樣兒，真跟妖精沒多大區別。
    賀川聞言，冷冷道：“給你兩個選擇，要麽自己爬起來，要麽你就繼續躺在這。”
    他的態度堅決而冷酷，沒有捎上一點兒應有的關切。
    這群中年客戶作為局外人，親眼目睹兩位大佬之間的“友好交流”，一個二個大氣都不敢出。
    而宋翊隻是極輕極緩地笑了一聲：“真無情啊。”
    賀川連表情都懶得跟他反饋。
    “學長……”宋翊還打算打一波感情牌。
    “我數到三。”賀川麵無表情地打斷他，“一、二……”
    宋翊：“……”
    “三。”
    “我這就來。”
    兩句話不約而同地響起，上一秒還癱在那兒的宋翊瞬間便來了精神，胳膊肘一用力，整個人便支棱了起來。
    與方才的無賴樣兒大相徑庭。
    賀川知道他這幅臭德性，也沒作評價，隻是淡然掃他一眼，說：“自己出來。”
    宋翊手指摁著太陽穴，挫敗而無奈地應道：“好。”
    他眼睜睜看著賀川先行一步，也沒說等下他，直截了當地帶上了包廂門。
    聽那摔門的聲音，似乎心頭還很不爽。
    宋翊捕捉到了這個細節，戲謔地勾起唇角。
    而一旁的客戶們嚇得不行，集體捂著心髒，仿佛急需速效救心丸來拯救一波。
    “宋總，賀總他……”其中一位顫巍巍地發言，生怕這兩位年輕人會起衝突。
    “啊，我先走了。”宋翊活動了一下筋骨，前去摸門把手。
    中年客戶們皆麵露擔憂。
    宋翊則無所謂地衝他們笑了笑：“不好意思，他管得有點嚴，我必須走了。”
    客戶們：“？”
    什麽叫……管得有點嚴？
    …
    還沒等客戶們反應過來，宋翊便下樓追上了賀川。
    確切來講，應該說是在停車場追上的。
    外邊兒還下著雨，地麵積了一層水，映著城市支離破碎的夜景。
    這個時間點，停車場沒什麽人，放眼望去，隻有他倆，且空間位置極其耐人尋味，大概便是賀川在前，宋翊在後，倆人之間隔了約兩米的距離。
    賀川明顯知道他跟了上來，但就是不停下腳步，甚至悶頭進了駕駛室，車鑰匙一擰，準備踩油門走人。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宋翊突然出現在駕駛座的窗外，一手扒著車頂，另一隻手扶著車窗，身子微微向前傾，雨水順著發梢往下滴落。
    賀川冷著臉，側頭看他：“幹嗎？”
    “生氣了？”宋翊的聲音帶笑。
    外麵空氣潮濕，連同他的眼神也變得潮濕，這樣更顯他容顏俊美，不經意間便染上了一層蠱惑的邪魅。
    “我生什麽氣？”賀川似乎覺得有些好笑，“你繼續去跟那些美女喝酒，ok？”
    宋翊抿唇。
    賀川懶得理他，作勢又要走。
    宋翊眼疾手快，一把摁住他的手臂，低聲道：“學長，我沒有跟她們喝酒，我隻是……客套地喝了幾杯。”
    “哦？隻是喝了幾杯？”賀川抬眉，“幾杯就能讓你站不起來？這酒裏是有迷魂湯？”
    “這不是……”雨水順著臉頰滑落，勾勒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龐，“為了向你示弱嗎。”
    賀川一怔，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示弱？”
    “對。”宋翊的聲音很輕，臉不住往前湊，幾乎貼了上去，“我要是虛弱一點，說不定你會更加照顧我。”
    “你……”賀川喉結動了動，卻沒說出一個字兒。
    “我沒醉，也能走，我隻是……”宋翊擱在車窗上的手往上抬，冰涼的手背撫上賀川的臉龐，“突然想要依賴你而已。”
    依賴。
    這倆字像是帶著刺兒，紮進賀川不斷鼓動的心髒深處，流出一汩又一汩滾燙的血液。
    這些血液的流速很快，帶著某種熾熱的感情，幾乎蓋過了他方才無名的怒火。
    負麵情緒被洗刷幹淨，取而代之的是某種酸澀而又溫熱的質感。
    …
    “宋翊。”賀川突然出聲。
    “嗯？”宋翊難得溫順聽話，眨巴著眼睛看他。
    “你要淋多久的雨？”賀川看向他，神色複雜，“快上車。”
    聽到最後三個字，宋翊忽然笑了起來，不同於以往，這次的笑，純淨而又明亮，似孩童般單純。
    “學長，你還是在乎我的，對吧？”宋翊得寸進尺道。
    賀川耳根有些燙：“你廢話怎麽那麽多。”
    “因為——”宋翊忽然又往前湊了幾分，鼻尖直接與賀川的鼻梁相抵，“我不想再忍耐下去了。”
    賀川一怔，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緩緩下滑。
    “你……”賀川嘴唇在顫抖，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睛寫滿了情欲,以及無窮無盡的渴望。
    “既然如此，能和我試試嗎？”宋翊臉一偏，咬上他的耳朵，“既然我們情意相通，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嗎？”
    賀川屏息，意念開始動搖。
    “我發誓。”他的聲音跟雨夜混雜在一起，不斷發酵，釀出深刻而又繾綣的話語，“我這輩子，隻會好好愛你。”
    所以答應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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