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錦秋當真是領頭大哥，那排場恢宏到了極致。
    放學鈴聲一響，其他孩子都紛紛自覺列成一隊，目送著他們的老大出教室。
    那眼神，那動作，跟找到人生信仰了似的。
    更離譜的是，賀錦秋還衝他們微笑招手，儼然一副領導者的模樣。
    白檸尋思要是讓其他家長看到了，指不定會當場眩暈，於是立馬三下五除二地拽著賀錦秋出了學校。
    …
    “媽媽。”賀錦秋在白檸麵前立馬祭出了小奶音，“你今天來接我啊。”
    白檸“嗯”了一聲，正在腦中思索如何給他說跳級的事兒。
    “阿姨為什麽沒來了呢？”他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難道你把她辭退了嗎？”
    白檸莫名其妙看他一眼：“我沒事辭退阿姨幹嗎？”
    “哦，不是你辭退的啊。”小孩兒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一副相當了解事情來龍去脈的模樣，“那肯定是爸爸了，畢竟爸爸從不幹人事。”
    白檸：“……”
    白檸：“你信不信你爸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麽這麽紅？”
    賀錦秋似乎被嚇到了，瑟縮了一下肩膀，一臉委屈。
    白檸知道他這反應一定是假象，這破小孩從小就知道演戲，深諳如何進行表情管理才能將外界的攻擊值降到最低。
    “你別這樣，省得像我在欺負你。”白檸無語。
    賀錦秋：“不是嗎？”
    白檸懶得跟他扯，決定說正事：“錦秋，我要問你一件事，你老實回答，行嗎？”
    “好。”他這回挺配合，還拿手指戳了戳白檸的掌心。
    “乖。”白檸戰術性誇了一嘴，接著立馬問道，“剛才我接你的時候，老師給我反映了你在班上的壯舉，然後我就順道來到了教室門口，你猜我看到了什麽？”
    賀錦秋眼睛一亮：“看見我在乖乖做作業！”
    白檸嘴角的笑容差點沒維持住，心說這小鬼可真會演。
    白檸溫聲細語道：“不是哦，媽媽是打下課鈴之前就在教室門外了。”
    賀錦秋驀地睜大眼，突然想起了什麽。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白檸，隻得心虛地轉移視線。
    “誒，親愛的球球。”白檸用久違的小名攻擊他，還順手把他的臉給扳了回來，“該不該跟媽媽解釋一下？”
    賀錦秋小嘴噘得老高，還在負隅頑抗。
    白檸見這小破孩守口如瓶，立馬換了一種方式套話：“如果你解釋了，我待會兒就帶你去吃好吃的。”
    “好！”賀錦秋毫無底線，一聽到要吃東西，恨不得把老底給抖出來，“我讓同學們不用做作業，因為太簡單了，大家完全可以拿時間去讀其他課外書籍。”
    白檸：“……”
    還真是坦率啊。
    “看書這個沒什麽，你為什麽讓小朋友們不做作業？”白檸問。
    賀錦秋一臉坦蕩：“我說了啊，因為太簡單了啊。”
    “哦。”白檸又問，“有沒有一種可能，那隻是你覺得簡單？”
    賀錦秋一臉迷茫。
    在這個年紀的小孩，還未去自我中心化，通常會用自己的主觀感受當評判標準。
    因此當他聽到白檸這樣說時，腦子有點懵：“會嗎？”
    “會。”白檸應道，“這就是問題所在。”
    “我感覺沒什麽問題啊。”賀錦秋委屈巴巴地扁嘴。
    “沒說你有問題，我在說一個客觀事實而已。”白檸糾正道。
    但這句話顯然超出了賀錦秋的理解範圍，引得小孩兒萬分茫然。
    白檸感覺這一時半會兒說不清，幹脆等回家了再進行深入交流，剛好到時候還可以請賀時舟幫忙出主意。
    那麽，現在她需要做的便是——轉移賀錦秋的注意力。
    …
    轉移的方式簡單粗暴，白檸直接把駱冰冰的女兒拿出來說事。
    “錦秋啊。”白檸帶著他一起上了地鐵，“問你個事兒。”
    賀錦秋點頭。
    “我現在要去見一個漂亮的小姑娘，你覺得怎麽樣？”白檸打算探一下虛實，看這小屁孩有什麽反應。
    “漂亮的小姑娘？”賀錦秋喃喃重複了一遍，眼珠子骨碌一轉，下意識問，“有我漂亮嗎？”
    白檸：“……”
    白檸木著一張臉，對親兒子無語到了極致：“你是男孩子，跟女孩子比什麽漂亮？”
    “可是——”賀錦秋不服氣，非要搬出有力的證據，“很多人說我比女孩子都漂亮！”
    白檸：“很多人？”
    “就——我同桌的媽媽，還有其他小朋友的爸媽……”賀錦秋委屈巴巴地看著她，“都說過同樣的話，老師也有說過。”
    “哦。”白檸淡漠道。
    “可是，為什麽媽媽你不說呢？”賀錦秋對其進行道德綁架，“難道我不是你親生的嗎？”
    白檸聞言，冷嗤：“你怎麽可能不是我親生的。”
    “那……”
    “你要不是我親生的，能長得這麽好看？”
    賀錦秋：“……”
    “我呢，不打算誇你漂亮。”白檸抱著胳膊，居高臨下地審視著這個小不點，“我怕你恃寵而驕，以後變成娘炮。”
    賀錦秋困惑地眨眼：“媽媽，什麽是娘炮？”
    白檸一時語塞。
    賀錦秋大膽發問：“是爸爸那樣的嗎？”
    白檸聞言，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行了，你少說兩句，我的重點不在你身上。”白檸試圖把這個離譜的小鬼引回原點，“我是問你想跟我去見一個小姑娘嗎？”
    賀錦秋似乎察覺到了他老媽的耐心即將告罄，於是秒變狗腿子：“好啊。”
    “嗯，那我們走。”白檸如獲大赦。
    “所以媽媽……她很漂亮嗎？”賀錦秋又把話題給帶了回去。
    白檸心力交瘁道：“漂不漂亮又怎樣？”
    “如果漂亮的話……”賀錦秋大眼睛一彎，成了月牙，裏邊兒閃著細碎的微光，“我可以考慮娶她當老婆啊。”
    白檸：“……”
    日啊，怎麽這麽小的孩子都會看臉下飯了？
    白檸一手扶額，另一隻手擺了擺，像是在表達嫌棄：“我說你這小不點怎麽如此膚淺。”
    賀錦秋愣了愣，似乎在想借口。
    “因為——”賀錦秋張嘴，一字一句道，“跟爸爸學的。”
    白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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