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訓來了個不速之客。
    染了一頭招搖的灰發，不可一世到了極致。
    我的確認識他，但我也可以裝作不認識。
    他是一個聒噪的家夥，去年就經常騷擾我，又自來熟又社牛，整一個社交悍匪。
    今年也不例外，他二話不說就來找我套近乎，順便還對白檸出言不遜。
    他首先誇讚了白檸的美貌，其次詢問白檸跟我的關係，最後得知我跟白檸‘暫時’隻是隊友後，毫無顧忌地滿嘴跑火車，說什麽“可不可以追這位小姐姐。”
    嗬，可以。
    可以個鏟鏟可以。
    我建議他當以尿照己之貌。
    我二話不說將白檸護在身後，用實際行動進行物理隔離，生怕某些髒東西得寸進尺。
    姓秦的似乎看出了端倪，沒再繼續造次。
    我以為他從細枝末節中悟出我跟白檸是準情侶，遂懂得主動保持距離，但——我還是高看了這小子。
    那晚他跟白檸同時從操場回宿舍，別提畫麵有多刺目。
    如果我持有3d摳圖技術，第一個摳的就是他。
    真他媽礙眼。
    本來我就是一頗具潛力的醋壇子，被這麽一激，直接升級成了大醋缸。
    走哪酸到哪。
    就連白檸這種在異性交友之事上如此遲鈍的人都感知到了一二。
    她開口倒是利落，不給我留一點麵子。
    她：“賀時舟，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努力搜尋冠冕堂皇的借口。
    她一臉篤定：“肯定是吃醋了。”
    我：“……”
    我無話可說。
    可能我裝死時表情過於淡漠，被夜色一映襯，愣是找不出一點兒蛛絲馬跡。
    也有可能是今晚月色太美，氣氛推進得恰到好處，她的心弦也隨之顫動。
    反正就是那麽陰差陽錯的一瞬間，我從她眼中看到了躍躍欲試。
    就像魚兒即將跳出水麵之際，那擴散開的細小漣漪。
    微弱，卻又無比清晰。
    她想要求證。
    我呼吸一緊，一股子麻意沿著尾椎往上，直衝天靈蓋。
    恍惚間，我聽到她的嗓音輕輕落下，如同雨打芭蕉般砸進我的心裏。
    “賀時舟，你是不是喜歡我？”
    喜歡。
    非常喜歡。
    喜歡到全天下隻想要你。
    我應激性的三連答隻縈繞於心間，說出口的話像個懦夫。
    “為什麽這樣問？”我說。
    我明白這樣的措辭毫無意義，如果白檸覺得沒意思，她會主動結束這次談話，那麽來之不易坦白心意的機會也會白白折損。
    我暗暗捏緊拳頭，一股懊悔之意油然而生
    如果……我能再勇敢一點，再直接一點……
    “為什麽？”她的聲音仍舊很輕，“因為我喜歡你啊，有問題嗎？”
    “什麽？”我發現我的聲音啞得厲害，像從肺裏逼出來似的。
    不敢置信，震驚，以及……狂喜。
    這些情緒如同熱浪，在寒涼的冬夜將我包裹起來，我的心在溫床著陸，一切都美妙得不可思議。
    她接著說了很多話，從我們相識到後來並肩作戰，再到感情的轉折，她都事無巨細地描述，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也不會漏掉任何一次感情的發酵。
    我隻覺眼眶微熱，全憑意誌才維持視野的清晰。
    “那你呢？你喜歡我嗎？”她歪著頭看我。
    “嗯，喜歡。”
    我太喜歡了。
    喜歡到不知所措，以至於當你表露心意時，我竟然覺得自己身處迷幻的夢境，生怕突如其來的幸福如泡沫般易碎。
    但還好，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我跟她在獵獵冷風中相視一笑，用溫熱的掌心溫暖彼此。
    我們心知肚明，現在還不能公開關係。
    同時也了然於心，今晚我們都成全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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