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睡不起”和“停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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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之前,餘暉爍爍有好多要擔心的事情,她需要擔心自己的房租、需要擔心自己的吃飯問題、需要擔心學校的罰款,還要擔心那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一般的校聽證會,要擔心憤怒的家長會不會把自己趕出學校。
    但是現在,一切爭端與問題都已經解決,她終於可以像一個正常的人類學生那樣好好生活了。
    所以,她現在需要擔心的就隻有一件事情了——她的期末考試。
    是的,在掃除一切“不屬於人間”的煩惱之後,餘暉爍爍終於需要擔心一些“人間的問題”了,盡管她的確非常聰明,而且記憶力超群,但你總不能指望她一邊謀劃著偷取諧律之源的計劃、一邊把所有課餘時間都拿來打工,還能迅速掌握一套她此前從未接觸過的知識體係,這是不現實的。
    在終於有功夫擔心自己的學習之後,餘暉爍爍先是做了幾道題來評估一下自己的水平,然後又翻了翻課本,看了看題目,終於,她意識到了事態嚴重性——一些基礎的數學和化學她還是掌握的不錯的,但是更高級的內容就比較複雜了,至於其他的東西,天呐,她是一匹來自坎特洛特的小馬,她怎麽可能會人類的曆史、地理?更別提什麽拉丁語,那又是什麽?
    作為一匹高傲的小……一個高傲的小人兒,她決定要拿下這場期末考試,起碼不能考得太差,所以她給自己製訂了詳細的學習計劃,把所有的學習任務都分成了一個個小目標,把它們寫在一張紙上,然後貼在自己屋的牆上,每做完一項就打個勾。
    於是,餘暉爍爍忙忙碌碌的兩個星期就這樣開始了,她晚上五點就起床,給自己灌兩杯咖啡——她喝的是美式咖啡,但她每次喝這東西的時候,多嘴先生和顧問先生如果他醒著的話)就都會投來一種憐惜的目光——然後開始一天的學習。
    趁著早上起來記性好,她會先學習拉丁語,或者記一些公式之類的,直到六點半,她會下樓去吃早飯,一邊吃一邊看她這兩天的計劃書,看看有哪些學習任務沒有完成,看看有什麽東西還沒有掌握,她會一邊吃一邊寫,經常鬧出吃橡皮或者舉起胡椒瓶子豪飲的笑話。
    等她吃完飯,她就會回樓上繼續學習,她是一件多餘的事情也不會做的,她會趁著這點時間,把剛才吃飯時找到的漏洞填上。等到七點半的時候,她就要開始收拾書包了,因為普林斯頓區離坎特洛特中學有差不多十幾分鍾的車程,而且這個時候剛好是早高峰,路上比較堵,所以她要提早出發。
    到了學校,那當然是一切日程都要聽老師的,她老老實實上課,老老實實聽講,努力去當一個最好的學生——這時就要感謝顧問先生撒的那個謊了,餘暉爍爍的同學們再也沒有報複過她,甚至有人在經過她身邊時,還會抱抱她,對她說一聲:“要堅強。”
    唉,“911遺孤”的身份實在是太好用了,以至於大家都默認,“911遺孤”就是可以做一些“看起來像是受了刺激”的事情而不受懲罰,大家甚至還會去安慰他們。
    而現在,餘暉爍爍真的覺得自己很需要這份安慰,因為她的日程表是按照自己曾經能接受的最累的程度所安排的,也就是她還是一匹小馬的時候。但是,天呐,一個瘦弱的、幾乎不攝入蛋白質的、長期熬夜的年輕女孩怎麽能和一匹健壯的小獨角獸比精力?所以她就這樣在自己日程表的摧殘下,日複一日地虛弱下去,甚至她的朋友們都對此感到驚訝。
    “你現在明明不用打工了,為什麽看上去卻更累了?”蘋果傑克問道。
    “哦,天呐,別提了”,餘暉爍爍已經是說話都沒太有力氣了,她不得不靠胸腔裏的氣流把聲音往上頂,但這就愈發地讓她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半死不活的樣子,“能幫我把鹽罐子遞過來嗎?”
    在午餐之後不久,下午的課程就開始了。不過下午一般隻有兩節課,然後就是社團活動時間。學校一般在下午五點半放學,如果有需求,可以去學校食堂吃晚飯,但是餘暉爍爍可沒有這個時間,她還得趕回去學習呢!
    一般來說,餘暉爍爍會在六點鍾前後到家,然後洗洗漱漱,六點半吃晚飯,多嘴先生準備的晚飯是比較豐盛的,所以她晚上在餐桌上花的時間也會稍微多一點,但是無論多長,等到晚上七點的時候,她是一定已經在自己的屋裏學習了。
    隨後,餘暉爍爍會在桌錢一口氣坐到晚上十二點半,最後伴隨著肩頸的酸痛和鈍漲的腦殼,她掙紮著爬上床,然後開始享受因為過度用腦而導致的興奮性失眠。
    餘暉爍爍是真心想要學好,但是隨著她嚴格地執行自己的時刻表,她開始肉眼可見地衰弱下去,她的腦袋也越來越糊塗——她愈是想要好好學習,便愈是嚴格地要求自己,頭腦也愈發地轉不動了。
    終於,在她期末考試前的最後一個星期天,她實在是累得撐不下去了,她覺得自己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而自己的腦袋仿佛也有千斤重,她的眼睛是那樣的酸澀,以至於她總是想要眨眼,可她卻發現,如果自己一閉眼睛,那眼皮可能就撐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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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暉爍爍盡力把眼睛睜大,她甚至動過拿幾根火柴把眼皮撐起來的打算,但她實在想不起火柴在哪裏了,而且她也愈發地看不懂自己在草稿紙上寫了什麽東西了,她集中不起注意力,那些知識仿佛變成了水,她越是想要用手去舀,就越是把水給推開了,紙上的文字也變成了握不住的細沙,她想把它們用力攥住,但它們卻不停地從她的指尖溜走。
    作業簿上的文字愈發模糊,餘暉爍爍的腦殼也愈發的鈍木,她已經沒法有效汲取信息了,而信息流的減少也進一步降低了大腦的活躍性,她越來越困,越來越困,最後,她兩眼一闔,一頭栽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這間屋子的主人則剛剛起床。
    對於顧問先生來說,他這段日子簡直美好得像是在度假一樣——沒有紛繁的日常行政工作,沒有需要他二十四小時留意消息的長線工作,他所擁有的僅是近乎於無限的休閑時間。
    是的,也許有些人還沒有意識到,在大多數時間裏,“顧問”是個輕省的活計,他們要做的僅僅是在雇主聯係他們時,試著給出一個合理的意見,他們並不需要時刻待命,所以拉斯維加斯的工作並沒有給顧問先生帶來什麽辛苦,甚至沒能把他拉出自己的房子,至於他的其他工作,在顧問先生完成初期架構之後,他也是基本隻需要坐著收錢就好了。
    所以顧問先生曾經調侃道:“我現在基本上就是一位‘吉諾曼伯伯’了。”
    現在,顧問先生基本上每天都可以睡到八九點鍾,等太陽爬的老高,他再從床上爬起來,帶著他此前不曾有過的、愜意的、大大的笑臉,見到誰都是笑眯眯的。
    當然了,作為一位“父親”,顧問先生深知深知榜樣的力量,所以在周一到周五,他還是會盡量和餘暉爍爍同時起床,或者比她起的稍微早一點,讓她知道自己的“家庭”一直在支持她——反正他還能睡回籠覺的——總之,在顧問先生“正式起床”之後,他就要開始享受一整天的生活了。
    顧問先生相信,作為一天之中的第一餐,早餐一定要吃得盡可能豐盛,所以他的早餐桌內容非常豐富——培根、雞蛋、牛奶、果汁、烘豆、烘蛋、甜品,顧問先生決心報複之前沒有多少時間吃早飯的日子。
    顧問先生在吃飯的時候一般會看看報紙,或者把他的筆記本電腦搬過來隨便看點兒什麽,比如新聞或者電影之類的,有時他會和多嘴先生一起吃飯,他們會邊吃邊聊,一般都是在討論一些文學、藝術之類的話題。
    等顧問先生慢悠悠的吃完飯,時間也就來到上午十點半左右了,然後他會處理一些工作上的問題,看看文件、做一些決定和批複。
    這點工作可比他之前在小馬利亞的時候要輕省太多了,對顧問先生來說,這點小事幾乎隻是“益智遊戲”級別的,他一般會一邊聽音樂,一邊看閑書,一邊把這些事情處理了,有時候他實在太高興了,甚至還會跟著音樂哼兩句——不過考慮到他是小馬利亞來的,所以即使是他“哼奏”的水平也很高,常常是他忘我地唱完一首,然後就聽見門外傳來鼓掌聲。
    不過雖說已經不在小馬利亞了,顧問先生卻還是保持著鎖門工作的習慣,這是因為他總是有一種“不安全感”,所以他會拚盡全力保守自己的秘密,不過在人類世界,他要保守的秘密就多了一個——那就是他幾乎一直沒有在認真工作,一直在而是一直在邊玩邊工作。
    就這樣,他一口氣“工作”到中午十二點半,然後就開始吃午飯。
    顧問先生相信,作為一頓在正午時分提供能量的飯,午飯一定要豐盛一些,而且餘暉爍爍不在家,他就可以吃一些可能會讓餘暉爍爍感覺不太舒服的東西了,比如肉食。
    顧問先生的午餐一般要有四五道菜,而且一定要有一道大菜,比如燉肉之類的,他還特別喜歡附近一家餐廳的鹽焗烤魚——新鮮的石斑魚在處理幹淨,醃製,在肚子裏填上香料,用葉子裹起來,再用打濕的海鹽像糊磚頭一樣,把魚和葉子裹起來,放進烤爐裏烤熟,拿出來之後再進行少量調味。
    顧問先生喜歡在這種烤魚上擠上一些檸檬汁,使得肥滑的石斑魚肉沒有那麽膩,像這樣的烤魚,他一個人一頓飯就可以消滅一整條。
    吃過午飯,顧問先生會稍稍休息一會兒,然後睡一個長長的午覺——他一定是在小馬利亞累過頭了,要不然也不可能這麽能睡。
    等顧問先生從床上爬起來,就已經差不多是下午兩三點鍾了,他接下來會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比如出門走一走、參加什麽活動,或者悶在家裏做一些室內娛樂,比如閱讀、觀影之類的。
    顧問先生的下午特別長,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他把那些煩人的工作拋在身後,徹底的放鬆下來。
    六點多,餘暉爍爍就從學校回來了,晚飯六點半準時開始,作為一天結束之後用來犒賞自己的一餐,顧問先生認為晚餐應該盡可能的豐……好吧,他就是在報複以往沒時間吃飯的日子,他每頓飯都要吃點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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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過後,又是漫長而輕鬆的夜晚,為了鼓勵自己的“孩子”,顧問先生還是秉持著“她不睡覺,我也不睡”的原則,堅持到很晚才休息,不過對他來說,熬夜已經是如同吃飯喝水一般常事了。
    就這樣,顧問先生日複一日地過著療養一般的生活,沒有加班、沒有突發狀況、沒有不見盡頭的文書工作、沒有一天到晚胡說八道打岔的下屬,也沒有公主,真是太棒了。
    然而,這樣輕鬆愜意的生活,對顧問先生來說,卻未必完全是好事。
    了解顧問先生的人大概知道,顧問先生是一個閑不下來的人,管理一個國家對他來說,既是一種折磨,也是一種樂趣,其中,樂趣的成分可能還更高一些。
    而且,對於一個沒有過去的人來說,他對自己的“肯定”是建立在對“現在自己的肯定”上的,也就是說,如果他想要維持一個比較好的精神狀況,就一定要找點事情做,尤其是那些他打心底裏認可的東西……或者如果他能被誰認可,那也可以,不然他是真的會萎靡下去的。
    在這段“療養生活”剛開始的時候,顧問先生對塞拉斯蒂婭公主的火氣還沒有完全消退下去,他憑著某種報複性心理和難以忽視的周身疲憊,“硬生生地享受了下去”,但是隨著時間日複一日地往前走,顧問先生肉眼可見地變得迷惘起來——他沒有事情可做,也沒有什麽目標,這令人窒息的閑暇使他總是覺得自己是不是忘了什麽事情,總是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大難臨頭了——畢竟,他是閑不下來的,事情一變得順利,就總是疑神疑鬼地懷疑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是生活正在給他憋一記蓄力中的重拳。
    他現在手中更是一點權力也沒有,他看著身邊的世界在以一種難抑的饑渴向著不明的終點衝鋒,自己卻什麽都做不了。
    就像一句名言所說的,“人最好不要知道自己的末日”,這個道理很簡單——當保持心態開放的時候,人往往對未來充滿了各種各樣的願景,對自己的將來滿懷憧憬,並有著幾乎無窮無盡的力量去往前方奔跑,但是如果一個人已經知道未來將會如何、知道自己與自己身邊的一切將會在何時終結,那一切就都會變得索然無味,那些為了理想而拚鬥的日夜仿佛是為徑直駛向末日而踩下的油門,對未來的一切憧憬也變得毫無意義。
    顧問先生目前就是這樣一個狀態,他既無法通過有意義的工作來實現自我肯定,也因他知道這個世界的終點而無心工作。
    他愈是不工作,就愈是迷惘,而他愈是想要克服迷惘、愈是去嚐試規劃未來的藍圖,那從地表各處升起的核子火焰就愈是清晰,他就愈發地不想工作了。
    所以,這兩個星期過來,顧問先生是閑得五脊六獸,他坐立不安,常常是什麽東西都看不下去,而如果他不做事情,他就又沒胃口,他吃的也是越來越少,再加上他又沒有什麽正常的社交生活,這就使得他的焦慮如同一柄形成中的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一樣,漸漸地甚至使他覺得脖頸發涼。
    一些怪癖開始在他身上複蘇,就比如:他對夜晚的喜愛又一次蘇生,他經常是大半夜把燈都關了,把一把大扶手椅放在房間正中間,然後坐在上麵,靜悄悄地感受自己被靜謐而甜美的黑暗所包圍,在這樣的黑暗中,他輕輕地拋開頭腦中紛繁的思緒,閉上眼睛,安靜地傾聽這靜夜之聲——他注意到他的司機有打呼嚕的習慣,他注意到那兩個仆人其中的一個可能還有一個雙胞胎兄弟,因為他偶爾會在夢中提到他,他注意到多嘴先生的睡眠非常淺,就像其他老年人一樣,每次屋外響起一陣噪音,多嘴先生就會咕噥一聲,然後翻個身,他還注意到自己的“養女”餘暉爍爍最近可能是飽受失眠的折磨,她總是在床上翻來覆去的。
    顧問先生繼續閉眼靜聽,他能聽見遠處的車流,能聽見巷子裏有狗在吠叫,能聽見北美夜鷹那獨特的“噠噠”的叫聲,他還能聽見遠方納拉甘西特灣中的碎浪在拍打防波堤,仿佛還能聽見水中的……
    “啪!”燈被打開了。
    “睡覺去。”多嘴先生冷著臉,對他下達指令。
    顧問先生訕訕一笑,回自己屋裏去了。
    顧問先生安安靜靜地睡了一晚,直到第二天上午九點半才醒過來,他砸吧砸吧嘴,感覺迷惘和空虛並沒有離開自己——迷惘是真的迷惘,空虛則是指他的肚子。
    於是他走下樓,想去看看廚師準備了什麽早餐,但他卻驚訝地發現,家裏的管家、廚師、仆人和司機都不見了。
    顧問先生在一樓轉了一圈,然後在門口地墊上發現了一封信,他拆開一看,發現是多嘴先生的筆跡——“等閣下恢複正常而健康的作息規律,我們再提供早餐”。
    顧問先生不禁啞然失笑,“……他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是一樣的嚴厲。”他想道。
    不過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疑問,他的司機、仆人和廚師都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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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他把多嘴先生的信翻到了反麵,在那裏,他看到了一行小字——“我帶大家去采買,然後去看一場電影。”
    顧問先生把這張信折了兩折,揣進口袋,然後走進廚房,用微波爐給自己熱了一杯牛奶,然後吃了幾塊餅幹,就當是自己的早餐了,然後,他開始滿屋地找事情做。
    他先是試圖看一會兒電視,但裏麵全都是各種各樣的愚蠢歌舞明星的花邊新聞,讓他本能的反胃;然後他試圖去後院的溫室裏做點兒什麽,但是由於他是剛剛搬過來的,他的溫室裏連覆土都沒有;接著,他又走上了前院的草坪,像個傻瓜一樣站在那裏,和鄰居家前院的狗對視了一會兒,然後就回屋了。
    顧問先生在沙發上悶坐了一會兒,終於決定上樓去看會兒書,於是他走上扶梯,準備前往書房,結果卻在經過餘暉爍爍門口的時候,聽見了打呼嚕的聲音。
    這倒是新奇,畢竟,根據顧問先生這段時間的觀察,餘暉爍爍這個點一般都是在學習,而且她也沒有打呼嚕的習慣。
    顧問先生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終於決定去看一看,於是他輕輕敲了敲餘暉爍爍的屋門……然後他意識到自己大抵確乎是傻了,他怎麽能一邊聽見鼾聲,還一邊指望屋裏的人給自己開門呢?
    所以,顧問先生輕輕擰動門把手,進入了屋內,然後就看見了趴在桌子上睡得昏天黑地的餘暉爍爍。
    顧問先生站在側麵看了看她睡覺的樣子,他一開始還覺得挺好笑,但是他越看就越笑不出來了——一個來自異世界的生物伏案疾書累到昏厥,而另一個“自認為和她關係不錯”的異世界生物卻一直在同一棟建築裏玩樂,這個場景他可太熟悉了!
    顧問先生的五官都縮到一處去,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事情了——他在對餘暉爍爍做著和塞拉斯蒂婭公主一樣的事情。
    顧問先生在心底罵著自己的駑鈍,他趕緊把餘暉爍爍抱回床上,讓她好好休息,他則坐在餘暉爍爍的那把學習椅上,一個勁兒地自責。
    是了,他怎麽能犯這種愚蠢的錯誤?他就是因為塞拉斯蒂婭公主的這種行為而離開小馬利亞的,他怎麽能以同樣的方式來對待一匹無辜的小馬呢?
    顧問先生打定主意,他一定要更正這個錯誤,他不能成為第二個塞拉斯蒂婭公主,他盯著餘暉爍爍看了一會兒,然後就把注意力轉向了她的作業簿。
    ……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餘暉爍爍緩緩地醒過來,她用手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天花板,然後突然從床上彈了起來,嘴裏還不住地叫著:“壞了壞了壞了壞了!”
    然後,她就看到了坐在書桌前的米庫什安先生。
    “呃……早上……”
    “上午好,餘暉。”米庫什安先生帶著一臉和煦的微笑,先一步向她打招呼。
    “上……上午好。”餘暉爍爍感覺很尷尬,而且內心深處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她感覺自己仿佛是一個偷懶被抓住的學生,她依稀記得當年自己還在跟著塞拉斯蒂婭公主學習的時候,如果自己偷懶被塞拉斯蒂婭公主抓住了,那塞拉斯蒂婭公主就會變得非常嚇馬,她會用一種其他小馬從未見過的嚴厲語氣訓斥她,每當這時,餘暉爍爍就會被嚇得瑟瑟發抖。
    於是,在這種記憶的驅使下,餘暉爍爍顫巍巍地對米庫什安先生說了句:“對不起。”
    誰知,米庫什安先生並沒有訓斥她,而是帶著一種非常痛心的表情,對她說了句:“孩子,你不需要道歉,該道歉的人是我。”
    餘暉爍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盤著腿坐在床上,驚奇地看著米庫什安先生。
    “孩子,我得承認,你這些天來的辛苦,我都看在眼裏,但我一開始並沒有投以太多的注意力,直到今天……”這段話,米庫什安先生說得很慢,他希望這裏的每一個字都是深刻的,“孩子,請原諒我的愚鈍,我才意識到這樣的作息對你來說是一種折磨……盡管我們兩個並沒有血緣關係,而且這種父女關係也僅僅是一種偽裝,但我還是想告訴你——孩子,我很心疼你,我理解你剛剛換了一個環境,所以可能成績並不會很理想,但那沒有關係,因為那不是因為你的錯。”
    餘暉爍爍看著米庫什安先生,她的心情從一開始的惶恐、驚懼漸漸地變得平和,而現在,她覺得有一種熱流在從心底騰起,這種包容的愛是她很久都沒有體會過的了。
    她就這樣看著米庫什安先生,米庫什安先生也看著她,許久,她終於把喉頭的那股熱湧吞了下去,然後堅定地說:“謝謝您,米庫什安先生,謝謝您關心我,但我還是決定把這件事情做到底,我沒法接受自己第一次參加人類學校的考試就考了個不及格,我起碼要能通過這次考試。”
    米庫什安先生點了點頭,“我理解,我也可以支持,但是你要向我保證,從今天開始,不要再把自己弄得這麽辛苦了。”
    餘暉爍爍點了點頭。
    “好,這樣就好”,米庫什安先生露出一個微笑,“對於你現在的學習內容,我其實是可以稍微幫你輔導一下的……”
    那天下午,顧問先生開始指導餘暉爍爍的學習,餘暉爍爍驚訝地發現,她的這位“養父”其實是個非常好的老師,無論什麽學科,他都能用一種通俗易懂而風趣幽默的方式,把那些知識輕輕鬆鬆地灌進她的腦子裏,而米庫什安先生也發現了,和統治國家所最相似的樂趣,就是教書育人的樂趣,而且在傳授知識的時候,他的焦慮症也好了很多了。
    也許這對奇特的“父女”並沒有意識到,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以“父親”和“女兒”的模式相處,而且,說實在的,他們相處的可比大多數的父女要融洽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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