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前線靠在船邊招招手：“陳老大沒來嗎？”
    “幾筐黃魚，還值當老大過來。”
    王強和柱子對視一眼，心想這陳老大到底是何方人物，口氣這麽大嘛？
    “這可不是幾筐啊！這是幾十筐啊！”
    趙前線更正。
    “嗯？！”
    對方愣了三秒鍾，追問：“沒開玩笑吧？”
    王強聽著他們說話的語氣就想笑，他跟著柱子將梯子從船邊放了下去，陳老大的馬仔先一步上了船。
    王強給柱子使了一個眼色，柱子立馬會意，將其他兩位魚商請上了船。
    “有幾筐黃魚？”對方再次追問。
    王強掀開船艙的口子，將船艙裏的燈泡打開了。
    隱約看到靠近船艙口的框子裏，冰下埋著黃魚。
    再看一下裝魚的筐子，起碼大幾十筐。
    “這都是大黃魚？”對方問。
    王強回複：“也不是，小的隻有兩斤多。”
    “我頂！？”
    對方直接掏出了電話給陳老大報告消息。
    後上船的兩位魚商恰好聽到電話內容，感歎之餘跑到船艙口看了一眼，紛紛拿出電話給自家老板報告消息。
    很快，一船大黃魚的消息不脛而走，傳遍了整個碼頭。
    天色逐漸黑了下來，王強準備先弄點飯菜填飽肚子。
    剛剛切了一顆大白菜，聽到有船靠近了。
    四條船同時圍了過來，其中一個男子先登上了鐵船，男人個頭不高，留著一個瓜皮頭，脖子上戴著一個大粗金鏈子。
    “三哥，那就是陳老板嗎？也不怕得頸椎病。”
    “可能人家這邊流行這個。”
    陳老板上船之後笑著握住了趙前線的手，笑道：“你啊！老趙啊！說回家陪老婆，怎麽又出來跑船啦？老婆跟人跑了？！”
    周德山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轉身看向王強，小聲嘀咕：“開局就是雷擊啊，看著有點交情，等下抬價的時候要狠一點！”
    “必須的！”
    王強已經看到陳老板身後的人還提了吃的，上邊寫著廣式燒鵝。
    趙前線走到王強麵前介紹：“這是船老大，我的侄子王強，我這是出來幫他走了一遭。”
    “年輕有為啊！”
    陳老板提著燒鵝，繼續說道：“來來，邊吃邊談，忙完了再帶你去吃飯洗腳！”
    “陳老板好！”
    王強打了一個招呼。
    陳老板回頭笑著對其他魚商老板擺擺手：“回家帶孩子啦，這裏的魚我都預定啦！”
    “定你個鬼啊！一船大黃條，別噎死啦！”
    接話的是碼頭魚商黃總，也是當地一個大魚商。
    黃總心裏有些落差，後悔自己沒提點東西來。
    黃總身後還有一位吳老板，準備分一勺羹。
    大家圍在船艙口看了一眼，紛紛感歎這是一頂一的運氣，接住了破天富貴啊！
    “柱子，先抬兩筐魚上來。”
    天色已黑，現在也不怕紫外線刺激魚身上的色素。
    柱子拉了一筐黃魚上來，扒拉開冰層，黃魚顯露出來。
    陳老板激動的摸著筐中的大黃魚，抓起一條在燈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研究著黃魚的成色。
    黃總和吳總也都圍了上來，看到黃魚的品相後，他們二人臉上露出了購買欲望。
    “都是這種品相的？”陳老板詫異。
    王強愣了一下：“那啥，還有品相好一點兒，大點的有五六十斤的，中不溜的也有一些。”
    “我頂！！”
    三位老板異口同聲。
    原先有些緊張的黃總吳總，現在總算鬆了一口氣，這麽多頂級野生大黃魚，陳老大吃不下。
    與此同時，上船來看熱鬧的魚商越來越多，無不為頂級大黃魚感歎。
    有點實力的都跟在陳老大後邊想分一勺羹，實力平平的都站在旁邊抽煙。
    人多口雜，聲音嗡嗡的，尤其粵語音調又高，王強隻好引著他們到船艙裏談價。
    “山子哥，你帶著他們先到船尾去吃燒鵝。”
    趙前線當即起身笑著說：“陳總，我餓了，我得先去吃點了！”
    柱子留下在王強身邊，魏德彪又拉過來兩筐魚，裏邊裝著不同個頭的大黃魚。
    那條超大個頭的黃魚陳列在一個筐子裏，尾巴還敲在筐子外邊。
    “陳老大，俺們北方漢子不喜歡繞彎子，你直接開價吧！”
    陳老板被推舉為魚商談判代表，他笑準備會會眼前的小夥子。
    年紀輕輕就能當船長？
    這是哪個暴發戶的二世子出來押船的吧？
    “船老大豪爽！”
    陳總指著筐中兩斤出頭的黃魚說：“兩斤多的，我能給到一百一。”
    王強笑著點點頭，隨即看向另外一筐：“三四斤的呢？”
    陳老板一副虧了的樣子，伸出了兩個手指頭。
    大黃魚五斤是個門檻，陳老板準備接著報價的時候，王強攔了一腳。
    “陳總，這價格和我的預期差別有點大。這價格比我們當地給價還低。”
    陳總笑笑，掏出煙遞給王強和柱子。
    “兩斤多的，我再給加十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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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強嘖嘖兩聲搖搖頭：“低於一百五我不想出手。”
    “一百五？！”
    旁邊的黃總和吳總一臉驚愕，緊接著笑了，意思很明顯，要價太誇張。
    黃總笑笑：“我們幾個商量一下，稍等一下下。”
    等了兩分鍾，黃總回來了，價格隻能給到一百三。
    王強肚子已經咕咕叫了，他準備先去吃點東西墊補一下。
    談判價格主要是拉扯，貨好不怕拉扯，那就慢慢來吧。
    “黃總你先抽兩根煙，我去打個電話。”
    王強出了船艙，走到旁邊的廚房，抓了一塊燒鵝塞進了嘴裏。
    “談的怎麽樣了？”趙前線問。
    “這三個人，八百個心眼，在那唱雙簧呢，晾一下他們。”
    王強早看出來了，陳老大中意大一點兒的黃魚，要想賣出個好價錢，小魚就得抬價。
    關鍵是這一網黃魚品相真的好，也值高價。
    約莫過了十來分鍾，王強擦了擦嘴角的油花，點了根兒煙才折回了船艙。
    “靚仔啊！”陳老大撓撓頭，搓搓金鏈子，像極了賭徒梭哈前的樣子，“一百三十五，這是我們最後能給的價格了！”
    “陳總啊！這樣，咱也別五塊五塊的漲了，這樣，一百四，一百四可以咱們直接談大個的魚，別卡在最小的這裏了。”
    陳老大猜測王強剛才肯定是打電話去請示了，為了證明這個猜想，陳老大說：“一百四給不了啊，頂多一百三十五。”
    王強笑著說：“買賣不成仁義在，柱子，拿兩瓶孔府酒給三位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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