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你會覺得我悲觀，可這樣的環境，不得不悲觀，張偉開創的青少年創業基地，培養了一批批的創業型人才，他們的極限，就在58之間，他們確實有比我更好的生活，但他們的生活，未必有我自由快樂。”錢歡搖搖頭，這麽多人才在那，至今都沒有一個人能突破9的極限。
    上流社會的人數已經飽和了，鯨落萬物生，可9之上的龐然大物，又怎麽會突然倒塌呢。
    城市的發展和建設需要無數人的血肉供給，但享受的人，幾個就夠了。
    戚采薇收起煙盒，放到自己床邊的櫃子上。
    “錢歡，你想過交女朋友嗎？”躺在床上，戚采薇思考了許久，慢悠悠的問道。
    “想過啊。”錢歡扭過頭看向床上的女人，燈光下，她似乎更漂亮了。
    “如果她想要一部最新款的手機，你會買給她嗎？”
    “應該會吧。”錢歡點點頭，他雖然沒錢，但絕對不是小氣的人。
    “那有一天，你女朋友想結婚了，想在這大城市生活，你會買房嗎？”戚采薇又問道。
    這個問題，錢歡之前沒有考慮過。
    “可我買不起，哪怕是努力也買不起。”星光市的房價，已經很恐怖了。
    “你會努力嗎？”戚采薇對上錢歡的眼神，她突然理解錢歡的想法了，因為他對生活沒有動力。
    現在的錢歡一無所有，把目標定在方過林的身上，無異於螻蟻仰望高山，尚未蹬足，內心滿是絕望。
    “我不知道。”錢歡搖搖頭。
    “如果秦風生病了，需要五十萬的手術費，你沒錢，你會努力嗎？”戚采薇又問道。
    “我會。”對此，錢歡不曾猶豫。
    “所以我覺得你做不了34階段的自由人。”戚采薇很肯定的點點頭。
    “因為那些人放棄了責任，放棄了身邊的朋友親人，以前的你孤身一人，你想去哪個城市就去哪個城市，可有一天，你要離開這裏，但你回頭一看，這裏有你的朋友，愛人，你還舍得離開嗎？”
    “確實很多人都在這個環境中被壓迫，被剝削，上周開會的時候，領導也批評了我，質問我業績為什麽這麽差，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我也想過一走了之，可回家的時候，我看到顧清在給我煮泡麵，她什麽家務都不會，卻給我做飯，那時候我就想啊，受點氣，受點壓迫也沒什麽。”
    “就像你麵對方過林時的忍耐，是為了身邊的朋友不受傷害，對吧，你這樣有責任心，怎麽會丟下一切選擇離開呢。”
    “你悲觀，是因為你感到絕望，你害怕你的成長，會成為你的枷鎖，讓你卡在不上不下的處境，因為還有方過林的存在，他讓你恐懼，隻敢低著頭生活。”戚采薇溫聲細語的開導著錢歡。
    這樣的溫柔態度，錢歡從未見過。
    戚采薇說的沒錯，錢歡對方過林充滿了恐懼，就算他努力十年，小有所成，哪天被方過林注意到了，隻要揮揮手，一切努力終究白費。
    他的背後，沒有人可以支持他。
    這個城市很多人雖然生活中需要承擔壓力，可他們並沒有別的外在因素，隻需要努力賺錢就行。
    錢歡不敢想，如果有天他成家立業，有了老婆孩子，甚至自己開了家公司，這時候被方過林踩在腳底下，會是怎樣的崩潰。
    所以他一直以來，最想做的事就是攢錢，離開星光市。
    戚采薇的話，觸動了錢歡心裏最不想麵對的事。
    躺在病床上，錢歡沉默了許久，不知該如何回答，漸漸地，他聽到了戚采薇微弱的鼾聲。
    房間的燈並沒有關，錢歡靜靜的看著戚采薇的臉龐，簡簡單單的素顏，都感覺美到了骨子裏。
    錢歡輕輕拿起櫃子上的眼鏡，對著戚采薇的臉比劃著，這眼鏡和超人的眼鏡一樣，戴上之後，都難見真容。
    以往他看戚采薇，越看越討厭，現在他看戚采薇，越看越耐看，就連她微皺的眉毛，似乎都挺可愛。
    如果擁有她，會很幸福吧，可麵對的壓力，又大到無法呼吸，錢歡開始後悔，後悔那天在酒店，為什麽要盯著方過林發呆，他寧願生活中和這樣的人沒有過任何交集。
    曾經遇到困難，錢歡總是會下意識的退縮，可這一次，對於戚采薇，他真的很想爭取。
    他很羨慕秦風，羨慕他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羨慕他能有人陪在身邊，錢歡從來沒有和女孩一起窩在沙發裏看過電影，沒有被人投喂過食物，也沒有女孩給他做過飯。
    這樣的生活，應該會很幸福吧，就是那種簡簡單單，又能時常掛著笑容的幸福。
    錢歡注視著戚采薇，這種單方麵的情感升華，或許是因為戚采薇精致的五官，又或許是孤獨太久，在夜裏渴望得到的陪伴。
    那晚錢歡失眠了，他想了很多，眼神也堅定了很多。
    之後的幾天，戚采薇白天上班，晚上來照顧錢歡，她沒有絲毫怨言，偶爾還自己做飯帶給錢歡，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說話也越來越近，望著戚采薇近在咫尺的紅唇，錢歡每時每刻都壓製著想要將她摟入懷中的衝動。
    這是之前麵對楊潔都不曾有過的衝動。
    秦風的計劃有沒有成功不清楚，但錢歡對戚采薇產生的情愫就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暗戀這種事，很奇怪，或許從一開始隻是一點，但幾天的時間，就會蔓延至整顆心髒，她的一顰一笑，都仿佛直接融進了錢歡的身軀。
    整個計劃的本意，是讓戚采薇對錢歡改觀，英雄救美的主要因素，是讓戚采薇知道錢歡的為人並不懦弱，同時擴大戰果，讓其對錢歡產生感激之情，再通過幾天的相處，讓兩人之間處於曖昧的氛圍，不得不說，秦風很聰明，做事也很果斷。
    通過這幾天的接觸，戚采薇對錢歡的印象確實有了很大的改變，時不時還會開開玩笑，給他削個蘋果。
    錢歡發現戚采薇很會照顧人，也非常細心，有時候他伸個手，戚采薇就知道他想要什麽，甚至在半夜工作人員都休息的時候，還會偷偷給他點根煙抽上幾口，再銷毀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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