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壬鑽進出租車的後座，說了一下公司的地址，杜淦燚便給油起步，緩緩匯入城市內的車流中。
    一路來到公司，時間已經接近上午九點鍾。
    臨下車前，杜淦燚遞給郝壬一個耳機，讓他戴上。
    耳機裏，所有負責保護他的組員，全都在一個頻道。
    郝壬一邊邁入寫字樓，一邊仔細分辨耳機裏時不時傳來的聲音。
    這一會的功夫，就聽到了六道音色各異的人，說明至少有六位刑警，正在為了他的安全而忙活。
    熟悉的電梯，把郝壬帶到了熟悉的十八樓，他的公司就在這一層。
    華夏人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忌諱十八層，特別是開公司的，因此這一層的租金，是整棟寫字樓最便宜的。
    但是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便宜，也能讓人無視很多忌諱。
    郝壬的公司不大，也就租了不到一百平，其中再去掉一個二十平的老板辦公室，和一個十五平的經理辦公室，剩下的麵積才歸十多個職員。
    這個點公司的同事們，剛剛進入工作狀態不久，此時見到郝壬回來，不少人紛紛抬起頭來打招呼。
    “郝哥，回來了！”
    一位年輕同事一邊和郝壬打招呼，一邊擠眉弄眼，把嘴巴噘向了經理辦公室，算是給郝壬提醒。
    也有一位年紀稍長一些的同事和郝壬說道：
    “小郝，昨天是身體不舒服嗎，謝經理可擔心了好一陣兒，一會好好解釋解釋也就行了。”
    其中隱藏的意味，自然勸郝壬低個頭認個錯。
    郝壬和同事們關係尚可，畢竟誰不喜歡一個勤勤懇懇工作的同事呢。
    雖然背地裏也都會啐郝壬一聲舔狗。
    這時候，蘇娜也湊了上來：“壬哥，我的方案呢？”
    前天晚上，郝壬加班就是為了幫蘇娜完成她的方案。
    郝壬有些驚訝，又有些疑惑。
    一來沒想到蘇娜居然還能這麽理直氣壯的問他要方案，自己最後的戲碼像是白演了。
    二來傍上了楊天尤這種級別的闊少，蘇娜為什麽還會在這個小公司裏繼續工作。
    不過這些事情已經與他無瓜。
    郝壬沒有搭理蘇娜，自顧自的回到工位，打開電腦。
    蘇娜看到郝壬打開文件夾，還以為接下來是給她打印方案。
    卻沒想到郝壬直接把所有的文件刪除，然後從回收站裏找出來又刪了一遍。
    “你······你······”
    蘇娜一時愣在原地。
    她當然知道郝壬剛剛刪除的文件夾裏，是他已經做好的方案，其中還有她的方案。
    郝壬重新打開一個文件夾，敲下幾個字，然後也懶得排版，直接打印。
    在打印機滋滋噠噠的聲音中，一張a4紙冒了出來，上麵寫著：
    離職通知書，老子不幹了。
    這時經理謝少傑也通過透明的辦公室玻璃牆，看到了郝壬的身影，於是立刻起身打開玻璃門，冷笑著對郝壬說了一聲：
    “郝壬，你給我滾進來！”
    郝壬隨手拿起這張a4紙，走進了經理辦公室。
    “昨天無故曠工，方案沒按時完成，今天還遲到，我看你是不想幹了！”
    謝少傑一拍辦公桌，想要先訓斥郝壬一通，在趁機扣上五百的工資，卻不料郝壬直接點點頭，然後把手中a4紙扔到謝少傑的臉上：
    “恭喜你猜對了，所以獎勵你一張通知書。”
    說完之後，郝壬頭也不回的離開。
    突然聽到這句話，謝少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急忙起身，三步趕上郝壬，將他攔了下來。
    注意到外麵職員的目光，謝少傑主動拉上了玻璃牆的百葉窗，這才收斂了一下語氣，低聲和郝壬說道：
    “郝壬啊，你昨天遇到急事沒來得及請假，也是可以理解的嘛，往後正常工作就行了，這一年你幹的不錯，老板正考慮給你升個組長，漲漲工資呢。”
    謝少傑自然不願意郝壬就這麽辭職，畢竟公司裏誰幹活又多拿錢又少，他還是知道的。
    郝壬斜了一眼這位平日裏高高在上的經理，想到自己以前兢兢業業的加班熬夜，心中頓時明白了一個道理。
    有些人不是看不到你的價值，而是主動閉上眼睛，不願意去看到。
    因為一旦看到了，就需要對價值重新做出評估和回應，不利於最大程度的剝削。
    隻不過謝少傑現在再講這種畫餅的話術，多少也有些晚了。
    郝壬打開謝少傑阻攔的胳膊，把手伸向了玻璃門。
    謝少傑體會到了郝壬的堅決，立刻又恢複了嗬責：
    “郝壬，你就算是打離職申請，也得提前和公司協調，隻有帶好入職的新人，把你的工作交接好才能走！”
    郝壬歎了口氣，直接反身指著謝少傑的鼻尖開罵：
    “你鼻子上那倆窟窿眼是留著他媽喘氣的嗎？哪個眼看到我寫的是離職申請？這他媽是離職通知，不是在跟你有商有量。”
    謝少傑被郝壬這一句罵的鼻子差點氣歪了，但是見到唬不住郝壬，也隻得硬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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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直接這麽走，這個月工資一分也別想要！”
    郝壬懶得廢話，對此隻是冷笑一聲：
    “不發？那等著仲裁吧。”
    郝壬推開經理室的玻璃門走出來，十多個前同事急忙收回吃瓜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工位，鍵盤敲的劈裏啪啦，裝作自己很忙的樣子。
    工位上也沒有什麽可收拾的，郝壬胡亂的把自己的充電器塞進口袋，然後拿起一盆球形仙人掌便準備直接離開。
    卻不想，被蘇娜攔住了去路。
    “郝壬，你把我的方案刪了，我怎麽交？”
    郝壬皺起眉頭：“那是我寫的方案，我不想用，刪了有什麽問題？”
    “可那裏也有你幫我寫的方案，那就是我的方案！”
    郝壬眉頭舒展，差點就氣笑了，不過倒是並不意外。
    畢竟蘇娜能夠堂而皇之的以所謂朋友的身份，接受郝壬的一切付出，轉頭又奔向更好的楊天尤，自然不會認為自己這種想法有什麽問題。
    舔狗最大的問題其實就是自欺欺人，一旦願意清醒，理智是可以回歸的。
    郝壬心中有些厭煩，說實話，要不是因為殺人犯逃跑了，郝壬需要把重感冒技能卡留著護身，否則倒也不介意讓蘇娜好好休上七天病假。
    “離我遠一點。”
    郝壬抬手在鼻子前麵扇了扇，然後繞開蘇娜，留下一句話後大步流星離開：
    “你該洗澡了，身上一股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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