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課聽的好好的，陡然被廖終難問了這麽一個問題，郝壬一時也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思考了幾秒之後，郝壬才斟酌著回答道：
    “性者，神也，是為元神；命者，身體能量也，是為精炁。”
    成為異人玄修之後，郝壬在吐納煉炁的閑暇時光，也翻閱了一些公開的道派典籍。
    雖然天資不夠，看起來感覺晦澀難懂，但根據自己理解結合個人麵板的數據，連蒙帶猜的也算是給出了一個答案。
    就像考試遇到不會的題，也盡量不要空著一樣。
    會不會不重要，這是學識問題，寫不寫才重要，這是態度問題。
    麵對郝壬的回答，廖終難倒是有些訝然的說道：“雖然理解稍微有些淺顯，但也絕對不算錯，起碼從武道的角度考量是這樣的，或許你真是修煉武道的苗子。”
    郝壬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就像是蒙對答案的小學生，結果被老師一通誇讚聰慧。
    廖終難繼續為郝壬解釋道：
    “在傳統玄修看來，‘性’指的是人內在的道，包括心性、思想、精神等，是人類內在的靈覺，是靈魂深處的智慧與覺醒，是心靈的成長與升華，也是一種道家哲學。
    當然，我是沒有那種思想境界，在我看來，性就是‘煉炁化神’中最終的‘神’，是元神，是陰神與陽神；
    而“命”指的是人外在的道，涵蓋身體、生命、能量等，是人類外在的生機，是生命的源泉與動力，是肉體的健康與強壯，也是炁與血鑄就的金身。
    雖然很多道派都講究個‘性命雙修’，但正統玄修主要還是修身以養性，以提升自身的精神修為境界為主，不成金身，不生神通，隻求身靈體清，百病不生。
    簡單來說以炁養身，讓身體康健有力，無病無災便可，即便是想要提高戰力，也是通過授籙後的玄妙道法為主。
    煉炁隻是他們修煉出神的手段，畢竟傳統玄修所追求的終極目標羽化飛升，可是要將自身軀殼化入陽神之中，方可擺脫人體限製，飛升成仙。
    但是武道不同，武道主修命，是炁血結合催生出來的強大體魄，他們沒有正統玄修那麽出塵的思想境界，是著重於悍勇的血腥殺伐之道，因此前期的戰力提升起來就很快。”
    說到這裏，廖終難倒是頗有些自嘲的說道：
    “所以武道武夫雖然算是煉炁玄修的分支，隻不過往往也被正統玄修所鄙夷，畢竟修煉武道的武夫，要麽就是自知在煉炁一道成就有限，要麽就是為了快速獲得強大的力量，從而枉顧精神修行。”
    聽到這裏，郝壬就回過神來了，看來廖終難局長不僅是一位玄修，還是玄修中的‘粗鄙武夫’。
    隻不過他這瘦瘦巴巴的體型，也能算是武夫？
    郝壬甚至感覺局長的身體，看上去還沒有他更強壯一些呢。
    “傳統玄修的境界，乃是聚氣，煉炁，周天，通天，金丹，元靈，元靈以上，便是元神，元神又分為陰神與陽神，練出陽神之後，便是最終的傳說，羽化登仙。
    而武道自第二境煉炁開始，便與正統玄修截然不同，正統玄修的炁講究自成周天循環，以炁通天，感映元靈，脫出元神。
    而武道則是直接把炁化入血液，融金血，鍛金骨，養金腑，鑄金身，練出一具百劫不壞，通體無暇的武道金身，是為武道宗師，如果能再進一步，養出武道神通，倒也算是半神半仙，人間武聖。”
    郝壬安靜的聽完廖終難的武道課堂，沉思了兩秒，然後憋出來一個問題：“局長，煉炁和修武能不能摻合到一起？”
    既要正統道家玄法，又要武道不滅金身，兩相結合該強到什麽地步？
    對於郝壬的貪心，廖終難倒也沒有嗤笑，年少輕狂不知修煉之艱，倒也可以理解，因此耐心為郝壬解惑道：
    “首先，你也不是正統道派玄門真傳弟子，各家高絕的道法玄術學不了，其次，煉炁和修武本就衝突，二者能將其一修煉出什麽名堂，已然算是天賦卓絕，你還想全都要？
    不過曆史上的風雲人物很多，倒也不是沒有人選擇同修兩道，隻不過結果往往高不成低不就，既不得元靈，也不得金身。
    因為自煉炁境開始，傳統玄修便要煉成先天一炁、元陽真炁、太陰真炁等各具特色的炁，然後打通經脈讓炁自成周天，源源不絕，直至以炁通天，借天地之力修出一枚道家金丹。
    而武道卻要將所有的炁融入自身血液，形成獨特的炁血，然後以炁血為基礎，逐步完成整個金身的鑄造，可以說人每日練炁的數量是恒定的，就這麽多，你用到了這個地方，那個地方就不夠用了。
    當然，你可以先煉炁再修武，但是這樣你至少需要踏入金丹境後，才可以有多餘的炁去投入武道，隻不過修到金丹境非一日之功，修個幾十年也猶未可知。
    而武道炁血脫胎於人的生命氣血，三十歲之後氣血便開始衰敗，再修煉武道已經是事倍功半，進境艱難。
    若是先修武道再煉炁，隻修出炁血沒有太大意義，如果練出武道金身，那麽因為武道金身是集偉力於一身，自成小天地，無法通天，自然也就無法修成金丹，後續的煉炁境界也就成了空談。”
    廖終難的這番話，也是讓郝壬明白，他想的實在太簡單了。
    古往今來天下英才何其之多，如果真是能夠簡單走通的道路，自然也輪不到他這個後生晚輩來走。
    “你距離煉炁境還有一段時間，到時候是繼續走傳統玄修的路子，還是說想踏入武道闖一闖，都隨你。”眼看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廖終難這才說道：
    “如果你想煉炁，那就送你去龍虎山做個外門弟子，雖然不一定能夠授籙，但煉炁一道往後修煉之法和注意事項，也會有高功大法師給你詳細講解清楚，如果你願意修武，我倒也勉強能夠教一教你。”
    聽到這裏，郝壬倒是有些好奇問道：“局長，您成武道金身了嗎？”
    廖終難哂然一笑：“我練武四十餘載，但往年天氣靈氣不顯，因此空得其型，不得其意，全靠祖上傳下來的溫補藥劑，這才沒有把自己練廢。
    直到近幾年天地靈氣複蘇，才堪堪入門，隻不過年齡太大，氣血衰憊，武道金身早已經不敢奢想，所以未來終究還是要看你們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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