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夜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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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州市第一人民醫院,九號樓,九層,晚十一點。
醫院的走廊總是彌漫著一股消毒水的氣味,特別是在深夜的時候,這種味道會變得尤為明顯。
林靜抬手把眼鏡推到額頭,然後用力揉了揉酸脹的雙眼,直到眼前漆黑的世界,開始湧動出密密麻麻的金色星點,這才鬆手睜眼,有些無神的望著眼前的朦朧。
她已經連續值了三個夜班,作為規培護士,林靜早就習慣了這種啥苦活累活都優先交給她的情況,尤其是最近醫院裏發生了一些動蕩,流言四起,晚上就更沒有人願意值班了。
不過林靜一向膽子比較大,對神神鬼鬼的也不怎麽感冒,於是在夜班補貼的誘惑下,果斷接下了這段時間的夜班任務。
別說這世界上不一定有鬼,就算真有,鬼也沒什麽可怕的,窮才更可怕好嗎。
護士站的燈光略微有些昏暗,好在林靜準備了一個功率十足的小台燈,照亮了她麵前辦公桌上厚厚的護理書籍。
走廊中回蕩著此起彼伏的呼嚕聲,這個點病人和陪護家屬基本都睡了,呼嚕聲中還夾雜這一道極為明顯的刻意呻吟聲,對此林靜早已經習慣。
生病自然是痛苦的,治療也需要一個過程,尤其是這裏還是骨科住院處,有些疼痛的呼喊再正常不過,即便是止痛泵和止痛藥也壓不住。
隻不過大部分病人忍耐不住病痛,也會刻意壓抑自己的呻吟,害怕對其他人造成困擾,但卻也有一小撮人,自己不好受,那必然也不可能讓其他人好受,沒事也得多吭嘰幾聲彰顯存在感。
昨天就剛住進來這麽一位骨折的老太太,林靜隻期望這位老太太不要再按呼叫鈴了,這樣她就可以繼續當這些動靜不存在。
叮!
這時傳來了電梯門打開的聲音,林靜急忙把額頭上的眼鏡拉下來,眼前模糊的世界瞬間清晰了起來。
護士站正對著電梯廳,林靜看到電梯裏走出來一個左手提著果籃,右手提著牛奶的青年。
他穿著米色羊絨衫,外麵是敞懷的白色羽絨服,青灰色的直筒褲下是一雙白色運動鞋,雙目明亮五官深刻,走路姿態極為挺拔,看的林靜忍不住扶了一下眼鏡,仔細調整焦距。
“挺帥。”林靜默默在心中判斷,然後就看到這個青年走出電梯廳後,徑直向著左側走廊走去。
“哎,等一下。”林靜開口叫住了青年:“幹什麽的?”
青年抬了抬手上的果籃和飲品,稍微挑了一下眉毛:“探視病人,這麽不明顯嗎?”
“明顯,太明顯了,演都不演了是嗎?”林靜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探視病人哪有選在半夜這個時間點的,你說說,你探視的是幾病房幾病床哪位病人,說出來我給你登個記,你就可以去看了。”
青年於是來到了護士站旁邊,居高臨下的望著林靜說道:“906病房,016病床。”
“016號床······”林靜略微一愣,麵色瞬間發生了變化,然後直接提起桌子上的座機話筒,把蔥白的手指放到了寫著數字1的按鍵上警告道:
“喂,你家陳老太太確定是自殺,警方查驗過了,醫院也賠過錢了,你們這些家屬再鬧事,我可就直接報警了啊。”
青年見狀,直接把手中提著的東西放下,然後伸手從懷裏掏出來一個黑色證件遞給了林靜:“護士老師你誤會了,我不是陳老太太的家屬,我隻是來調查一下這個事情。”
林靜接過這個黑色封皮的證件打開,發現這是一張印有東齊郡公安廳鋼印的警官證件,對比了一下姓名和照片這才開口說道:“郝壬警官?”
青年點了點頭,他正是下午剛從異事局接完任務就出發的郝壬。
“這事兒濟州市警察局不都結案了嗎,還值得驚動公安廳?”林靜將信將疑的又看了一遍,這才發現證件上麵的部門卻是什麽特殊事件調查科,頓時有些警惕的說道:
“沒聽說過這個部門,你這該不會是假證吧?”
郝壬聞言頓時有些好笑的把證件從林靜手裏抽了回來,然後掏出異事局統一配發的手機晃了晃說道:“不信你可以打電話給市局,信不信一會電話就會轉到我這邊來。”
證件自然不是假的,而是郝壬轉正之後,跟隨持槍證一起發下來的證件。
異事局的外勤在處理異人或者妖鬼這些事情的時候,總歸避免不了要和普通人打交道,所以有個更加受人信任的官麵身份,顯然是會方便許多。
異事局在還是異事處的時候,就是掛在東齊郡公安廳的名下,所以嚴格來說,異事局的外勤確實也算是東齊郡公安廳的人,發一張這個證件也沒問題。
而且郝壬接了濟州市這個特殊事件的任務之後,異事局自然會有專門的內勤負責和濟州市公安局的人做對接聯絡,所以郝壬也不怕這位護士真去打電話查詢。
異事局總歸是官方組織,外勤做事自然會得到官方部門的協助,不可能有什麽後顧之憂。
聽到郝壬這麽說,林靜也就直接放下了電話,畢竟這個青年氣質就很像受過訓練的軍警,而且長得也挺帥,應該不會是什麽壞人。
不過林靜還是嘟囔了一句:“誰讓你是大晚上的過來查案子,太奇怪了好吧。”
郝壬聞言隻是笑了笑,他也是沒辦法。
雖然郝壬今晚六點多就抵達了濟州市第一人民醫院,但是在醫院裏晃蕩了兩圈卻也沒有什麽發現,想要進那幾個發生跳樓事件的病房看看,卻發現病房早已經被鎖上了。
畢竟白天人多眼雜,郝壬總不好做出什麽太引人注目的舉動,於是這才等到深夜沒人的時候再過來看看。
其實本來郝壬是不準備亮證件的,隨便提點東西假裝是探病的人,反正906病房自從出了這件事之後,就沒有再安排病人入住,自己動靜小點就好了。
結果誰想到這個值班的小護士居然這麽機警。
不過現在被發現了,郝壬也就不裝了,直接把掩飾身份的果籃和牛奶提到了護士站的桌子上說道:
“那我去906病房看看,值夜班辛苦,這些吃的喝的就送給你了。”
結果林靜看到這些東西後,頓時像是貓咪看到了黃瓜一樣猛然跳開,小臉扭曲著連連擺手說道:
“你別害我,拿走!快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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