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
    天空中的郝壬聽到這個詞匯，已經大致明白了這隻名為敖璟的河伯，是在什麽時候被正式敕封的。
    原來是趙宋。
    皇城司便是趙宋時代直隸於皇權的特務機構，像是唐朝不良人，明朝錦衣衛一樣。
    敖璟龍君之所以會脫口而出這個機構，自然是因為身為河伯便要受到皇權的控製，而給祂下令的機構，便是皇城司。
    知道了祂成為地隻的具體朝代，郝壬心中也就放鬆了許多。
    靈氣枯竭自東漢開始，到趙宋時代，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近千年。
    哪怕這位敖璟以前真的是一位妖君，千年之後的修為肯定也早已十不存一。
    敕封河伯之時，能夠維持住妖王的修為都算它厲害，而一旦成為地隻，修為境界便會自此固定，即便以前是一位妖君，也同樣是無法恢複的。
    所以這‘龍君’的稱謂，想來隻是一種尊稱，而非具體的實力。
    “妖王麽？”
    郝壬舔了舔嘴唇，按捺住了阻攔江嘉慧繼續行動的念頭。
    如果隻是妖王的話，他倒是還兜得住。
    更何況，說不定就是一隻大妖而已，即便身為河伯很難殺死，但也攪不出多大的風浪。
    “什麽皇城司不皇城司的，你的皇帝都死了幾百年了，少跟我扯這些舊黃曆。”
    江嘉慧雖然不太清楚什麽皇城司，但聽名字也能猜出來是古代的官職機構，說不定就和現在的異事局類似，管理這些妖魔鬼怪。
    不過封建王朝早就結束了，這隻河伯自然也該歸異事局管。
    “我就問你，為何要戕害附近的居民？”
    江嘉慧的這個問法要是放到執法係統，妥妥的算是誘供，但是在異事局，麵對這些妖魔鬼怪，可沒有那麽多人權跟它們去講。
    “皇城司既已覆滅，有何疑問，便讓萬榮山的人來吧。”
    青銅龍神像仍舊擺出一副桀驁的模樣，對於江嘉慧的質問並不理睬。
    說完之後，祂便遊動金屬身軀，重新盤臥於廟宇神壇上。
    隨後廟宇浮空，從泥地之中拔出來，顯然是準備返回黃河之中。
    “不交代完問題就想走？”
    好不容易把這座廟從河底的泥沙中挖出來，江嘉慧又怎會這麽容易就放任祂離去。
    更何況這家夥並沒有否認害人，隻是不願意和她多說而已。
    於是江嘉慧踏步向前，直接衝入剛剛浮空的廟宇中，抬手便抓向了神壇上重新安靜下來的雕像：
    “既然敢害人，那就拆了你這破廟！”
    見到江嘉慧仍舊不依不饒，青銅龍神像直接甩動龍尾，抽向了江嘉慧抓來的右手。
    江嘉慧周身光焰瞬燃，然後立刻五指緊握，變抓為拳，砸向襲來的龍尾。
    轟！
    巨大的轟鳴聲在廟宇中回蕩，震得廟牆爬上裂縫，玉瓦片片滑落。
    江嘉慧的身形急速退出廟宇，雙腿在黃沙地上犁出兩條溝壑，而後甩了甩右手望著再次墜落的廟宇說道：
    “抗拒審訊，襲擊外勤，按照條例，我可以將你直接處理掉。”
    青銅龍神像再次飛出廟宇，落在屋頂。
    隻不過這一次，祂的龍尾明顯凹下去了一個拳印，甚至還有一道道裂紋從拳印中蔓延開來。
    感受著神像被毀，青銅龍的語氣中明顯帶上了一絲怒火：
    “世俗王朝政權交替，本神能夠理解，爾等若想繼續祭祀河伯，理應獻祭牲禮召喚本神，裝裱神廟奉香持正，何故如此蠻橫！即便是萬榮山的那幫道士，也不敢如此對待本神！”
    “你要真是個好神，拜一拜倒也沒什麽關係，但顯然你不是。”
    江嘉慧一躍而起，修長筆直的右腿猶如閘刀一般，向著青銅龍的身軀劈砍了下來。
    青銅龍想躲，祂現在隻是一具神像，並沒有多強的實力，但是祂不能躲。
    否則的話，身下的廟宇就會被這一腿徹底砸塌。
    於是青銅龍隻得再次騰飛，一頭撞向了江嘉慧的心口。
    江嘉慧空中下劈的右腿強行改為側鞭腿，直接將這條青銅龍抽落在地。
    轟！
    青銅龍陷入地底，暗金色的身軀被黃泥水染汙，剛剛爬出坑洞，卻又被等在坑頂的江嘉慧一腳踢在了腦門上。
    哢嚓！
    青銅龍龍頭一歪，脖頸處撕開一個不規則的裂縫，差點當場斷裂。
    “本神源自萬榮山一脈，這般欺侮與吾，不怕萬榮山降罪嗎！”
    “什麽萬榮山，沒有聽說過，少扯虎皮做大旗。”
    江嘉慧說著一把握住龍角，反手便將整條龍抽出坑洞，然後狠狠向著地上砸去。
    啪！
    強大的力量使得青銅龍如同一條鞭子一般被甩了出來，所有的力量匯聚到鞭尾的時候，即便是有神力保護，神像的材質也承受不住這般巨力。
    於是整個龍尾當場炸開成無數金屬碎片。
    “怎麽可能，萬榮山同龍虎山、茅山、閣皂山齊名，乃道門正統，四聖山之一，我觀你也是修行之人，怎會這般孤陋寡聞！”
    “道門隻有三山聖地，哪裏有什麽萬榮山。”
    江嘉慧隨口說道。
    道門三山五嶽的知識點，她在異事局的時候已經學過了。
    將青銅龍砸到地上之後，江嘉慧一腳踩住青銅龍的身軀，然後雙手緊握龍角，奮力一扯。
    咯噔噔噔！
    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青銅龍脖頸處本就被踢出來一條不規則裂縫，在江嘉慧的這般蠻力撕扯之下，裂縫當即迅速擴大。
    最終隻聽得一聲脆響，青銅龍的龍頭便被徹底扯了下來。
    “萬榮山······沒了？”
    龍頭斷了之後，餘下的龍軀當即靜止不動，甚至迅速泛起青綠色的銅鏽。
    江嘉慧把龍頭提到自己眼前，望著龍眸中逐漸消散的神光說道：
    “怎麽，神像都被拆了，本體還是不願意現身嗎？”
    “哈哈哈哈······”
    青銅龍首之上的銅鏽迅速蔓延，最終徹底覆蓋了靈動威嚴的雙眸，空餘一聲大笑向著四周傳播。
    “縮頭烏龜。”
    江嘉慧掂了掂沉重的龍首心中暗罵一聲，可惜了這件至少好幾百年的古董了。
    轟隆隆隆······
    這時腳下大地突然傳來一陣強烈的顫動，仿佛地震來襲。
    還算平穩的黃河之中，突然拱起了一塊水牆。
    待得河水向下流淌幹淨之後，露出了一個猶如卡車車頭一般巨大的腦袋。
    龍角分叉肆意昂揚，片片青鱗透露出金屬的質感，兩條龍須隨風擺動，獠牙橫生的龍口張開，龍眼中豎瞳移動，盯上河岸上的江嘉慧，而後冷冷吐露出了四個字：
    “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