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俞想的很美。
    他考慮的也非常周到。
    他知道天道會趁這個機會對卓闌出手，但他沒想到天道會這麽狗。
    原本離狂歡夜還有一個半月，也就是五十多天。
    褚俞了解天道，天道也了解褚俞。
    所以他壓根就沒想過在狂歡夜上做手腳。
    他直接在卓闌休息的時候，強行把人拉進了副本。
    等褚俞和迷宿察覺出哪裏不對勁，衝進卓闌房間的時候，原本應該躺著卓闌的床此刻空空如也。
    目瞪口呆的兩人：……
    褚俞：“草。”
    迷宿：……
    褚俞眉心直跳，腦子裏卻突然聽見了天道留給他的話。
    “你不用著急，老夫無意為難他，隻是有一點疑惑想要請教他，隻要他能夠替我解決這次的問題，老夫保證以後不會再幹預你們。”
    褚俞根本不想聽，他一點都不信。
    但天道這一次說的沒錯。
    他沒說謊，這一次找卓闌確實是有事。
    有一個問題他想了很久了，都沒有得到答案，所以他想請卓闌幫幫忙。
    而且這一個副本不會太久。
    他保證卓闌通關完這個副本回去之後，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準備狂歡夜。
    褚俞探查不到天道到底做了什麽，緊急召開了判官會議。
    他就是想知道卓闌到底在誰的副本裏。
    直到那對雙生子朝他眨了眨眼睛，褚俞突然就放心了。
    隻不過……放心太早了。
    當然，這也是後話了。
    再來說這邊的卓闌。
    夢裏他好像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裏，他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大學生，隻不過學的是古建築。
    他到一個地方做考察，跌落懸崖，誤入了深山裏的恐怖苗寨。
    在夢裏，他怎麽都走不出那個苗寨。
    直到滿頭大汗被夢魘驚醒，他就發現自己換了一個地方。
    卓闌：……
    不是？
    啥情況這是？
    抓壯勞力抓到他了？
    這是哪裏？
    腦子還有一些迷蒙的卓闌茫然地打量著四周。
    這裏是一片清幽的竹林，竹林正中心有一個很大的竹屋。
    耳邊還有細細的水流聲。
    看著倒是一個清淨的雅居。
    他不知道現在是一個什麽情況，不敢輕舉妄動。
    仔細看著前麵的時候，突然看見了竹屋旁邊的一個涼亭裏坐著一個童顏鶴發的老頭。
    小老頭正笑咪咪地盯著他看。
    卓闌潛意識中覺得這小老頭很熟悉，他並不怕這個老頭。
    所以在老頭朝他招手的時候，他抬腳就往那邊去了。
    小老頭樂嗬嗬的：“小狐狸，哈哈哈哈，好久不見了～愣著幹什麽，快過來呀。”
    卓闌：？
    等等，狐狸？
    這已經是他說不清第幾次聽到有人這樣叫他了。
    看來眼前這個小老頭也是認識他的。
    卓闌冷靜地在老頭對麵坐下，開始打量起眼前這個老頭子。
    老頭並不高，看上去像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孩，隻不過頭發花白，臉色紅潤，身上還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威壓。
    卓闌第一眼就知道這個小老頭不一般。
    老頭子裝模作樣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胡須：“差點忘了，小狐狸現在什麽都不記得了。”
    “不過沒關係，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叫我小天天就好了嘛！”
    小……小什麽？！
    卓闌對這個有些惡心的稱呼一言難盡，隻是抽了抽嘴角，沒說話。
    小老頭盯著他看了半天，卓闌倒也很沉得住氣，一句話不帶說的。
    看他這樣，小老頭反倒是不樂意了，一把拍在竹木桌子上耍脾氣道：“不好玩不好玩！你個悶葫蘆，沒了記憶之後一點都不好玩！”
    “還是以前活潑點！”
    卓闌看他耍脾氣，才出聲道：“知道我什麽都不記得，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吧。”
    小老頭悶悶不樂，哼了一聲：“你看你，總是這樣，就不能哄哄老夫嘛！”
    卓闌：……
    不好意思，有點反胃了。
    老頭撇撇嘴：“算了算了，看你那假正經的模樣我就來氣，學他學的倒是像。”
    “不過還是以前性子可愛，老夫就說老夫最討厭那個臭和尚了！”
    “老夫這次找你來，是跟你做一個交易的。”
    卓闌沒有理會老頭子那幾句碎碎念，他不記得之前的事，反正問了他也不會說，多此一舉，還不如當作沒聽見。
    老頭子又看著他沉默了半天，瞪了他一眼：“看見你那樣兒我就來氣，死戀愛腦。”
    卓闌：……嘖，怎麽說著說著還上升到人參公雞了呢？！
    老頭子又歎了口氣，情緒變化的賊快：“我知道你現在一直在糾結以前的記憶。”
    “老夫可以幫你。”
    “不過，作為交換，你呢，也得幫老夫一個忙。”
    卓闌頭一次聽到有人可以幫他，就連總判官褚俞都被限製的什麽都不能說，這老頭張嘴就說可以幫他。
    什麽來頭？
    卓闌思考了一會兒：“我怎麽相信你？畢竟你冒冒然就把我拉進這個鬼地方，我又不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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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頭子和他大眼瞪小眼。
    老頭子氣的臉都憋紅了，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指著卓闌：“你，欺人太甚！”
    卓闌：……
    不是，哪來的死老頭，怎麽奇奇怪怪的，誰欺負誰啊到底！
    聽到了全部心聲的零零和天道本人：……
    零零在識海裏憋笑都快把自己憋死了，幻化出兩根綠色的須須，在他胖乎乎的小綠豆身體上拚命掐。
    卓闌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老頭，臉色紅了白，白了紅，最後轉變成黑色。
    卓闌：……
    天道快被親手養大的孩子氣死了。
    沒好氣地瞪了卓闌一眼：“老夫不跟你多說什麽，反正老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你隻要幫了老夫這個忙，老夫就把你以前的記憶都還給你。”
    卓闌點點頭：“可以。”
    天道愣了：“怎麽這次答應的這麽快？”
    卓闌保持微笑。
    該說什麽，他就是想把這老頭子忽悠過去，他想回去睡覺。
    天道：……
    天道都快服了這貨兒了，揮揮手：“行了行了，老夫就直說了。”
    “老夫活了這麽多年，有一個執念，一直放不下。”
    “老夫想請你幫個忙，如果你幫到老夫，老夫就把你的記憶還給你。”
    “當然，為了你，覺得我騙人，也防止我反悔，我們可以簽一個對賭協議。協議一旦生效，任何人不可銷毀。”
    “如果你做不到，那麽你的限製就會一直在，直到你通過完24個副本，我才會把你的記憶還給你。”
    卓闌沉默了一會，突然出聲問：“我的記憶是你拿走的？”
    他剛才就想問了。
    “還”這個字眼，意味可就深了。
    天道一噎，過了一會才打著馬虎眼：“這個你不用管，老夫這麽做自然有老夫的道理。”
    “你隻需要知道，老夫對你沒什麽壞心眼。”
    “要有壞心眼也是對著那個臭和尚，我對你使什麽勁兒啊。”
    卓闌不置可否，轉而問：“你剛才說的忙，是什麽忙。”
    說到正事，老頭子正經起來了。
    長歎了一口氣後，悠悠道：“我心裏一直有一根刺，因為種種原因，拔不出來。”
    “我想讓你幫我拔出來。”
    卓闌皺了皺眉頭：“你什麽都不告訴我，我怎麽知道怎麽做？”
    天道眯了眯眼睛，搖搖頭：“這個，你不用做什麽，你隻需要到一個副本裏走一遭。”
    “隻要你成功出來了，我會問你一個問題，你隻需要把回答告訴我，我會有我自己的評判。”
    卓闌思索了一會兒，過副本啊，這個他可以。
    “那，對賭協議又是什麽？”卓闌問。
    老頭子撓撓頭：“一個普通的協議罷了。”
    “說起來，這也是我和另外一個人的賭，他告訴我，你會幫我把這根刺拔出來。”
    “我不信。”
    “所以我們簽一個對賭協議。”
    “我覺得你不行。”
    “但如果你成功了，那我說話算數。”
    “如果你做不到……”
    老頭子停頓了一下。
    卓闌敏銳地皺了皺眉：“如果我做不到會怎麽樣？”
    老頭子悠哉悠哉道：“如果你做不到，你可能會迷失在副本裏，再也走不出來。”
    “既然是對賭協議，自然就會有風險。”
    “你可以好好考慮。”
    “當然，如果你不願意跟我賭，也可以，我們就當作什麽都沒發生，我會送你回去。”
    “回去之後，你不會記得今天來過這裏，見過我，也不會記得我們今天聊過的話。”
    卓闌沉默了。
    他有些猶豫。
    說實話，風險有點大，但是獎勵很誘人。
    他雖然一直不問，假裝自己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
    實際上他快要在意死了。
    隻不過他不想讓褚俞為難。
    這也是他把迷宿帶回來的原因。
    他不想為難褚俞，但他可以去為難其他人啊！
    反正那個小孩他現在又不認識。
    但是現在，有一個機會就擺在他麵前。
    你們覺得，他應該答應呢？
    還是答應呢？
    說真的，有些時候，他和褚俞之間明明很親密了，但他卻隱約覺得少了點什麽。
    以至於他麵對褚俞那時不時懷念又期盼的眼神總是有些躲閃。
    他想知道之前的自己和褚俞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他是不是來到過這個世界。
    還是說，他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人。
    他想知道之前的事。
    非常迫切的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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