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頭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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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闌沒有說什麽,衡郗腳步匆匆,身後的人也抬著擔架,跟在他的腳步後麵走了。
    抬著擔架的那幾個人,表情有些嚴肅,還有一絲悲痛。
    旁邊傳來若有若無的抽泣聲,看得出來,他們確確實實的是在為這位老太巫的離去而傷心。
    如此看來,這個村子還是挺團結友愛的。
    抬著擔架的人離開了,周圍的人群也四散開來,原本吵吵嚷嚷的一大塊地方,瞬間空了出來。
    他們紛紛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做自己的事情。
    卓闌這個時候反倒不想回去。
    每天待在那個竹樓裏的話,會讓他感覺他是被囚禁在那裏,甚至讓他有一種成為犯人的錯覺。
    他並不喜歡這種感覺。
    所以他沒有聽從衡郗的話,而是自顧自的往他沒有去過的地方逛起來。
    這一走才發現這個寨子其實很大,而且也並不全都是用竹子建成的竹樓。
    也有一大片是木建的。
    而且看上去應該是很多年前就建好了的。
    包括建築結構和建築設計都充滿了古樸的年代感。
    時不時會有一兩個穿著瑤族服飾,戴著銀飾的女生們從樓上走過。
    而且這個寨子建的位置比較獨特,上方是一座很大的懸崖,旁邊卻有一塊從天而降的瀑布。
    而瀑布下麵就是一汪清泉。
    他們這個寨子就建在瀑布周圍。
    被布布隔開的中間用很長很高的竹子建了一座橋梁。
    站在這個橋梁上,回頭看可以將整個寨子的全貌看清楚。
    而往前看,就能看到前麵鬱鬱蔥蔥的森林和下麵的清泉。
    泉水不知道流向何方。
    站在這裏往前看的時候,還真有一種隱世的感覺。
    都說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林。
    這座古寨在這森林裏,不知道流傳了多少年,而外界的人知道,這座古寨的人少之又少。
    能夠來到這裏的人,帶出去的信息卻更是寥寥無幾。
    以至於外界都沒有多少人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一個地方。
    回過頭來往後看,瀑布並不算大,隻是那種小瀑布,要是大的話,也不至於沒人發現了。
    在此分在瀑布的兩邊,外麵靠近水的地方是用竹子建的竹樓,往裏一點的地方就是用木頭建的木屋了。
    當然說是豬咯,也不全都是由竹子做的,隻是大部分是用竹子外形看上去會美觀一些。
    翠綠的竹子,看著有一種清新淡雅的感覺。
    難怪古代的詩人總喜歡往深山老林裏麵鑽呢。
    這個寨子不僅占地麵積廣,看上去族人也很多,如果他沒有計算錯誤的話,就這一個大古寨裏,應該有著四五千人。
    別小看這四五千人。
    這麽多人能夠安然無恙的藏在深山老林裏,一直不被發現,已經是很厲害的了。
    而且從今天早上了解到的信息來看,他們這裏的族人們多長壽。
    甚至長壽到了一個他不敢相信的地步。
    外界已知最高記錄的高齡老人是122歲,可他們在這裏,要120歲所以才算進入老年期,由全族人一起供養。
    150多歲才自然死亡。
    這個基數已經非常可怕了。
    卓闌甚至可以想到如果這個寨子被外人發現的話,一定會被冠上長壽的名頭。
    然後會有數之不盡的人來到這裏尋找長壽的秘訣。
    人追求的東西,無非就是那麽幾樣。
    年輕的時候追求財富與權利,等到老了,越發舍不得離開人世,就會追求健康與長壽。
    這是每個人都會有的心理路程。
    卓闌雖然才剛剛20多歲,但由於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人,他的心理已經非常成熟。
    有的時候他甚至也想一個人找一個沒人的地方,什麽也不用幹,安安靜靜的待著就很好了。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
    人總要有自己的追求。
    卓闌以前的追求是想要看到更多的古建築,知道更多奇妙的故事。
    但他現在隻有一個追求。
    那就是想辦法逃出去。
    他總不能一輩子都被困在這個寨子裏。
    卓闌目光有些幽深,將整個寨子的全貌映入眼底,最後,按照原路返回。
    寨子大足夠他從中午逛到下午了。
    早上吃的東西挺多,走到現在,他倒也沒有感覺到餓。
    原本鼓鼓囊囊的肚子也早就消下去了。
    那種肚子裏有東西在翻湧的錯覺,他也再沒有感受到。
    這一路回去路上遇到的少年少女們每一個都認識他,甚至還很認真的,跟他打了招呼。
    他都不認識,但還是保持著基本的禮貌,微笑點頭。
    一路回到竹樓,才發現衡郗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回來了。
    愛一個人坐在竹床上也沒有說話,隻這樣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那雙墨金色的瞳孔,不知道什麽時候,墨色又把金色吞沒了一點。
    大概是卓闌推門的聲音驚醒了他,他回過頭來的時候,眼神有些錯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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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像維持一個動作太久了,把頭扭過來的時候,動作有些僵硬。
    看上去有些別扭。
    衡郗看見是他,也沒有追究他上午沒有老實回竹樓的事,而是輕聲問他:“早上吃了早餐,到現在就沒吃東西,你餓嗎?”
    卓闌原本沒有感覺到餓的,聽他這麽一說,反而感覺到餓了。
    衡郗見他沒有回答,也沒有糾結什麽而是站起身示意他跟著走。
    卓闌老實巴交的跟在他後麵,還是老地方,還是一桌子滿滿的飯菜。
    卓闌原本是想克製著少吃一點的。
    但奇怪的是,他每次腦子裏想到這個想法的時候,手就會不自覺的繼續往嘴裏麵塞東西。
    不知不覺,他又幾乎把一桌子的菜都吃完了。
    肚子鼓起來的程度比早上又多了一分。
    這下可以肯定他肚子裏是有什麽東西了。
    但他還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東西。
    不過僅僅是知道這個結論,就已經令他毛骨悚然了。
    這一次吃完飯,他沒有再主動跟衡郗講話,而是自顧自地,回了自己的竹樓。
    吃過飯又已經是很晚了,外麵的天慢慢暗下來。
    卓闌這次入睡都很快,明明剛吃飽,人卻在沾到竹床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了困意。
    衡郗這一次沒有跟過來。
    卓闌但是還是醒了。
    這一次不是做夢嚇醒的,而是被小孩子嘻嘻嘻的笑聲吵醒的。
    大晚上的,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孩子,笑得非常大聲。
    但笑聲裏並不是普通小孩的純真,反而給人一種陰毒的感覺。
    聽的人心裏很不舒服。
    而且這笑聲穿透力非常強,幾乎是刺破了他的耳膜,將他從夢裏揪出來。
    卓闌醒過來的時候就感覺到了渾身都冒著冷意。
    哆哆嗦嗦的穿好了衣服,他才起床,穿好鞋襪,打算出去看看是誰家的小孩,這麽沒禮貌,大晚上的還擾民。
    剛推開門,外麵一陣陰風撲了他一臉。
    那種涼颼颼的感覺,將他從頭灌到腳,硬生生的冷進了骨頭裏。
    外麵沒有昨天晚上那麽亮,而是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見。
    掛在竹梁上的燈籠也沒有點。
    卓闌腳步頓住。
    突然感覺有點奇怪。
    眼前這個場麵顯然和昨天晚上不一樣。
    剛打退堂鼓,準備回去,笑聲卻驟然響起。
    這一次,聲音仿若近在咫尺,就在他的旁邊。
    等他朝著聲音的來源處看去的時候,整個人就愣在了原地,一瞬間感覺到頭皮發麻。
    對麵的走廊上有兩個小孩子。
    一個小男孩,一個小女孩。
    兩人身上穿著這個寨子的同款服飾,身上卻叮叮當當的帶了很多銀飾,和昨天晚上隻穿了布衣,沒戴銀飾的那些人都不一樣。
    銀飾伴隨著他們那刺耳的聲音,也沒有了原本的清脆好聽,反而處處透著詭異。
    最恐怖的是,他們大晚上的玩的那麽開心,是在踢皮球。
    踢皮球當然不可怕。
    可怕的是他們踢的那個皮球是一個人頭。
    而且不隻是一個人頭,他們旁邊還放著另一個人頭。
    這個人頭皮球很鼓。
    因為沒有燈光的照亮,他看的並不清楚。
    隻能勉強看見,那是個人頭。
    而且鼻子眼睛什麽的都在,五官齊全,依稀看得出是一個很漂亮的人。
    頭發非常茂密,隻不過被踢來踢去的披散著,髒髒亂亂的,看上去有些恐怖。
    他特意看了一眼,脖子的那塊地方。
    那裏用一個很粗的線縫起來了。
    把那個人頭縫成了一個皮球的樣子。
    而且他隱約感覺那個人頭看上去有些熟悉。
    剛想要仔細去看的時候,那兩個小孩卻好像發現了他。
    對上那兩個小孩視線的那一刻,他頭發都快炸起來了。
    因為那兩個小孩,長的都不是一張人臉。
    而是密密麻麻的蟲子組成的,甚至還冒著血。
    看見他的那一刹,背後居然長出兩隻翅膀,刷的一下張開就要往他這邊飛過來。
    卓闌眼疾手快的趕緊回到了竹屋,迅速關上了門。
    電光火石之間,他在那兩隻蟲子飛過來的一瞬間,把門關上了。
    “啪嘰……”
    是什麽東西拍打在竹門上的聲音。
    卓闌心髒狂跳。
    外麵卻已經沒有了動靜。
    他又等了很久,確定外麵沒有了聲音後也不敢開門。
    而是趕緊回到床上,準備把自己埋進被子裏。
    扭頭的瞬間,整個人差點嚇飛了。
    兩隻人頭皮球從上麵吊下來,好巧不巧的就對著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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