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這是個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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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灰暗的光線下孤單無助的劉彩霞,丁曉峰心裏升起一股惻隱之心,突然有些憐憫起她來。但是馬上腦海裏升騰起另外一個聲音,提醒他不要濫發同情心。幫助她不是不可以,但要防備她賴上自己,一旦被這樣的人纏上,就是一堆麻煩和是非。
“你別告訴我,你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出門打工你兜裏不揣錢,那就要做好找不到工作乞討要飯的心理準備了。”
丁曉峰硬著心腸說道,請她吃頓飯不是不可以,問題是吃完飯她不走了怎麽辦?家鄉那些人,他是一個都不想繼續打交道。這些人不僅幫不上任何忙,還會因為看到自己發達了起心動念,得寸進尺索求無度,達不到目的後就四處抹黑詆毀自己。
劉彩霞可憐巴巴說道:“我來江州已經好些天了,一直找不到工作,我是第一次到省城,也不知道去哪裏找工作。後來還是遇到一個同村在江州打工的人,他告訴我可以到飯館裏當服務員或者洗碗工。也是他告訴我,你在這邊的美食城開了飯店,我是一路打聽著找來的。我身上真的沒什麽錢了,吃了飯今天晚上我就得睡大街上了。二狗,你就可憐可憐我,給我一口飯吃,哪怕收留我幾天也行啊。”
原來人都是被逼出來的,劉彩霞以前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麗水縣城,江州應該是第一次來。她跟劉彩鳳不一樣,小學畢業就沒上學了,文化程度很低,在家裏幹農活,也沒啥手藝,存在價值就是作為她哥娶媳婦的彩禮錢。
現在劉彩鳳去了外地上大學,她媽重病住院,他哥還打算娶媳婦蓋房子,一時半會她家索要的高額彩禮沒人能拿得出來,家裏到處都是用錢的地方,隻能自己走出來打工賺錢了。
可是劉彩霞把世界看得太簡單了,這年頭出門打工也不是沒有門檻的。她啥都不會,沒有一技之長,姿色平平,又沒什麽眼力價,一般的小飯館老板都不願意養這種沒用的人,所以才舉步維艱。
“真是沒想到,風水輪流轉,你竟然還有求到我的一天,怎麽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你說你們家裏人,把社會總是看得這麽簡單,以為自己永遠不求人,誰都不維護。現在好了,輪到你們家了,你哥那個德性還想蓋房子娶媳婦,把你就算是論斤賣了也不夠啊。哎,我看早晚你哥和你爹媽都得禍害到彩鳳頭上去。我和彩鳳才是真正的苦命人啊,好像上輩子欠了你們的。”
丁曉峰忍不住奚落幾句,想起劉彩霞的家境,不由為劉彩鳳捏了一把汗。有這樣的家人,對上進的孩子來說就是一場噩夢。
“你說了這麽多,到底幫不幫我?彩鳳在上海蠻好的,她自己勤工儉學,基本上沒給家裏要過生活費,這個不需要你操心。”劉彩霞急了,這小子真是鐵石心腸,自己都卑微到這份上了,他還是不鬆口。
丁曉峰點燃一根煙,看了眼星空,問道:“那我問你,你打工如果能賺到錢,是供彩鳳交學費呢,還是給你哥娶媳婦蓋房子?”
“我?我還沒掙到錢呢,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哪裏能想那麽多。”劉彩霞表達了自己的不滿和反抗。
丁曉峰點點頭,笑了笑,指了指店內說道:“行吧,進來吧。我就不給你現炒了,正好到吃員工餐的時候了,你跟服務員們一塊去吃飯吧。員工餐很簡單,一葷兩素一個湯,米飯管飽隨便吃。你可以多吃幾碗米飯,也能多扛幾天餓。”
劉彩霞大喜過望,丁二狗還是有點良心的,好歹相識一場,雖說沒有夫妻的緣分,總歸還是鄉裏鄉親啊。
進了店內,客人們已經不多了,後廚的廚子和服務員輪流去一張員工餐桌去吃飯。餐桌上用大盤子裝著一盤紅燒肉,一大盤醋溜土豆絲,一份清炒油麥菜,還有一大盆酸辣肚絲湯。看到紅燒肉,劉彩霞的眼睛都亮了,她好些天沒有吃頓肉了,饞肉都快饞瘋了。
丁曉峰帶著劉彩霞走過去,在餐桌旁坐下來,自己動手裝了一碗米飯遞給劉彩霞。劉彩霞一點都不客氣,也顧不上客氣,抓起碗筷就開始風卷殘雲,大塊的紅燒肉口不擇食往嘴巴裏塞,吃起來狼吞虎咽,一點形象都沒有了。看得旁邊的人都忍不住嗤笑,真的是餓死鬼托生,這是多少天沒吃飯了。
丁曉峰自己也裝了半碗米飯,慢條斯理吃了幾口,又喝了一碗酸辣肚絲湯。今天胃口不佳,放下碗筷點燃一根煙抽了起來。
劉彩霞是真的餓壞了,風卷殘雲連吃了三碗米飯,一大盤子紅燒肉她一個人吞進去有四分之一,醋溜土豆絲和油麥菜也沒少吃。吃完她意猶未盡,又喝了兩碗酸辣肚絲湯,吸溜吸溜喝得不亦樂乎。
“哎呀媽呀,太好吃了。二狗,你家飯店的飯菜可真好吃啊,我這輩子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飯菜。呃,這個肚絲湯也好喝,太開胃了。彩鳳說你的廚藝好,以前我還不相信,現在總算相信了。”劉彩霞吃飽喝足,十分誇張地說道。
丁曉峰笑了笑,說道:“承蒙誇獎,多謝了。你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接下來是不是該走了。再過一會兒,我店裏的客人走光了,就該打掃衛生關門了。店裏晚上住兩個夥計看店,沒法留你,你還得自己找地方住宿。”
“啊,你要趕我走啊。我的行李寄存在旅舍裏,可是今晚我不夠錢交住宿費了,你要把我趕走了,我真的隻能睡大街了。”果不其然,劉彩霞好不容易找到吃飯的棲身之所,如今她在江州舉目無親,無依無靠,怎麽可能輕易就離開呢。
丁曉峰皺緊眉頭,麻煩果然來了,隻要開了這個口子,以後就不好收拾了。給她一點錢自己去找住的地方也不是不可以,但就怕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下次又沒錢了,還是找到自己這裏來。
“那你想怎麽樣?我不可能一直管你,你根本就沒做好出來打工的準備,啥都不會幹,沒有人會要你的。要不這樣,今晚你去我的員工宿舍隨便湊合一晚,明天就坐車回家去吧。在家裏種地雖說賺不了幾個錢,還不至於餓肚子,也不會沒地方住。”丁曉峰也隻能幫她到這了,再多就過界了。
劉彩霞立刻點點頭,興奮地應承道:“行,今晚我去湊合一晚,等過了今晚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