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剛開始還不敢向前。
    但看到陸遠東站在原地不再準備動手時，他狠下心來，用拳頭擦掉嘴角的血漬，然後順勢拿起地上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朝陸遠東跟前猛撲過來。
    陸遠東則順勢後退，當著幾個二流子的麵，對眼前黑虎說：“你狗日的站住，要不然老子真對你不客氣了！”
    黑虎就像是發瘋的野獸，齜牙咧嘴，嘴角不斷有鮮血順著下巴上流下來，大步流星的朝陸遠東跟前撲過來。
    等來到距離陸遠東隻有一米遠的位置，陸遠東忽然抬起一腳，直接踢在了黑虎的膝蓋內側。
    哢嚓！
    伴隨著一聲脆響。
    黑虎的膝蓋瞬間斷裂。
    就在黑虎倒地的同時，陸遠東看似躲閃，實則輕輕將腳下一塊石頭踢到了黑虎另外一條腿的下麵。
    黑虎身體失去重心後，左腿朝著地上跪下去。
    不偏不倚，膝蓋正好跪在了陸遠東踢過去的核桃大小的石頭上。
    一百來斤的體重全都集中在一個點上，這種撞擊，可想而知。
    黑虎左腿膝蓋，粉碎性骨折。
    劇烈的疼痛，讓黑虎差點兒昏死過去。
    他發出一聲慘叫，順勢躺在了地上，兩條腿不能動，隻能掙紮著，用兩手支撐著身體試圖先坐起來。
    陸遠東則看似關切地對黑虎問：“兄弟，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呀，你來打我，怎麽還自己摔倒了？”
    這般說著，陸遠東再次湊到了黑虎耳邊，冷笑著說：“小子，下半輩子你就拄著拐杖過活吧，當然，前提是恢複得好，恢複得不好，怕是想要拄著拐杖起身都不容易了。”
    黑虎眼底恨出血來，他大聲罵道：“王八蛋，你特麽到底是幹什麽的？你……”
    陸遠東起身，似笑非笑地說：“你管我幹什麽？”
    說完。
    陸遠東看向旁邊三個回過神來，準備逃脫此地的年輕二流子，直言道：“你們三個可別想著跑呀，等會兒警察來了，你們可要給我作證。”
    陸國泰這時不假思索地說：“天明，要他們作證幹什麽？我雖然上了年紀，但眼睛也沒瞎，我能給你作證！”
    正說著。
    胡同外麵衝進來幾個身穿藏藍色製服的警員。
    剛來到現場。
    帶頭的警員便板著臉問：“怎麽回事？”
    倒在地上的黑虎看到警員前來，立馬抬頭，惡人先告狀，扯著嗓門哭喊著：“同誌，他們打人！尤其是這個狗日的，他將我打成現在這樣了！”
    警員瞥了眼黑虎。
    眼前這家夥是什麽德性，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待黑虎說完，警員冷冷地說：“你先閉嘴，我問你了沒有？”
    陸遠東這時上前，臉上透出幾分無奈的神色，從褲兜中掏出大前門，遞給眼前警員的同時，認真解釋說：“同誌，我們是從盤山公社盤山村來咱們縣城辦年貨的，我是盤山大隊主任陸遠東，這位老同誌是我們盤山大隊一隊的生產隊長陸國泰。”
    “就在剛才，我們生產隊長購買東西的時候，被人摸了口袋，他將對方抓住之後，不想對方竟然人多，將他連拉帶拽，弄到了胡同裏。”
    “我們大隊同行的一個年輕人趕緊來找我，我讓人去報警的同時，為了安全起見，過來查看情況。”
    “結果剛來到胡同口，外麵兩個二流子便對我準備動手，我著急救人，和他們動了手，進來後，沒想到他們借著人多，再次打算動手……”
    陸遠東話剛說到這裏，帶頭的警員點燃香煙後，微笑著問：“等等，你就是咱們盤山公社開磚瓦廠的對吧？”
    陸遠東點頭說：“嗯，就是。”
    警員笑嗬嗬地說：“不錯呀，看來你們盤山大隊果真是靠著磚瓦廠賺了些錢呀，這都帶著村裏人來咱們縣城辦年貨了。”
    倒在地上的黑虎這時大聲罵道：“你們特麽能不能別拉家常了？老子兩條腿都斷了，你們還不趕緊將這兩個狗日的給抓了？”
    帶頭的警員看向黑虎，擲地有聲地問：“說，你到底有沒有偷人家這位老同誌的錢？”
    黑虎狡辯說：“沒……沒有……”
    警員又看向旁邊三個年輕點的二流子，問：“你們三個，現在老老實實告訴我，他到底有沒有偷錢？”
    陸遠東皺眉，目光冰冷地看向三個二流子。
    三個二流子麵無血色，嘴唇不斷哆嗦著，剛才陸遠東出手的場景，到現在還曆曆在目。
    看到陸遠東的眼神後，他們也不敢撒謊。
    隻能老老實實地回答，“偷了！”
    警員聞言，看向黑虎：“黑虎，你現在還有什麽好說的？今年這過去一年時間，你都進去幾次了？說實話，要不是看在那啥……我們早就將你給槍斃了！”
    “這次你又犯下這種嚴重的錯誤，我看誰還能將你給弄出去。”
    黑虎見狀不妙，急忙喊道：“偷是我偷的，但是吳柏盯梢的。”
    聽到吳柏這兩個字後，幾個警員臉上的表情全都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帶頭的警員順著在場幾人看了眼後，最後才將目光落在了蹲在地上，抱著心窩，還沒緩過氣來的吳柏身上。
    短短幾秒後。
    他臉上露出幾分為難的表情，然後對陸遠東和陸國泰說：“兩位同誌，這樣吧，你們還是跟我們去一趟警局，這件事情完事等我們仔細調查調查再說。”
    陸遠東心裏隱隱有些不安了。
    他很清楚這個年代進入警局意味著什麽。
    那時候不像現在。
    說難聽點，黑的白的，不是真理說了算，而是權力說了算。
    可眼下，對他們而言，好像也沒別的什麽辦法了，眼下隻能賭一把，賭吳柏的父親，是個正直的人。
    不到半個小時。
    陸遠東攙扶著陸國泰來到了警局，進入一個房間後，警員給陸遠東和陸國泰倒了杯水，然後便將兩個人晾在了房間。
    直等到差不多四十分鍾後，迎麵走進來一個年近五旬的中年男子，男子與吳柏有幾分神似，國字臉，大刀眉，隻不過額頭上卻布著幾條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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