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看看周圍，又壓低聲音，比劃一個手勢：“何同誌，這十幾年的錢款，本金加上利息，不是一筆小數目。考慮到我們工作的失誤給您兄妹倆造成的巨大困難和傷害，我們郵政局，願意承擔一部分賠償責任，算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和歉意。您看……我們補償您……八百塊錢現金，怎麽樣？”
    八百塊！
    饒是何雨柱早有心理準備，聽到這個數字也不由得心中微動。
    何雨水更是猛地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瞬間瞪圓，小手緊緊攥住哥哥的衣角，若不是還記著哥哥之前的叮囑，恐怕已經驚呼出聲！
    八百塊！在1962年，這絕對是一筆足以讓全國絕大多數家庭為之瘋狂的巨款！相當於一個高級技術工人不吃不喝攢七八年的工資！足夠在京城相對不錯的位置買下一處小兩進的院子！
    李主任見何雨柱兄妹似乎被這個數字鎮住，連忙趁熱打鐵，補充道：
    “另外，我們再額外補償您五十斤全國糧票、二十尺布票、十斤肉票、五斤油票，還有三張工業券，以及副食本上的一些糖票、煙票、酒票等，盡可能地彌補您二位這些年……受的委屈。何同誌，我們真的是非常有誠意。隻求您二位高抬貴手，理解我們工作的難處，主要責任……還是在易中海那邊。您看……就不要再追究我們郵政局的責任，畢竟……這影響實在太大，對我們整個係統……”
    周圍的人雖然聽不清李主任最後低聲說什麽具體數字和票證，但看到他那低聲下氣、近乎哀求的態度，以及比劃的手勢，再結合何雨水那震驚到小嘴微張、幾乎要暈過去的表情，都猜到郵局為息事寧人，肯定開出了一個讓他們想都不敢想的天價賠償！
    頓時，人群中又響起一陣壓抑不住的驚歎和竊竊私語，看向何雨柱兄妹的眼神也變得更加複雜，有同情，有羨慕，更有幾分敬畏和好奇。
    這何家小子，今天是要一飛衝天啊！
    何雨柱心裏明鏡似的，這八百塊加各種緊俏票證，買的是郵政局的“清白”和“名聲”。
    他們是真的怕，怕自己揪住郵局管理失職這一點不放，把事情徹底捅上去，那後果不堪設想，從上到下都得擼掉一層皮。
    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他的最終目標是易中海，是四合院裏那幫吸血的禽獸。
    郵局這邊，既然他們願意主動切割，並且付出足夠大的代價來“封口”，那不如順水推舟。
    而且，郵局為了自保，為了證明自己處理得當，必然會把所有火力都集中到易中海身上，這無形中就給他增加一個無比強大的“官方盟友”。
    何雨柱沉吟片刻，他緩緩轉過頭，看向身旁因為激動和憤怒，臉頰依舊漲紅，但努力保持著鎮定的妹妹，用眼神詢問她的意見，仿佛這個決定需要他們兄妹共同做出。
    何雨水看著哥哥投來的詢問目光，那眼神裏有征詢。
    她用力地點點頭，淚水雖然還在眼眶裏打轉：“哥，我聽你的！這些年，咱受的苦，隻有咱自己知道！”
    何雨柱這才緩緩轉回身，目光平靜地落在李主任那張寫滿急切和期盼的臉上。
    他沒有立刻回答那八百塊錢的提議：“李主任，王組長，還有各位街坊鄰居，父老鄉親。”
    他先是環視一圈，目光在那些或同情、或好奇、或羨慕的臉上掃過，最後重新定格在李主任身上。
    “我們兄妹倆這些年過的是什麽日子，不用我多說，院兒裏的老街坊都看在眼裏。那些年，吃了上頓沒下頓，冬天連件囫圇棉襖都沒有，我妹妹……”他側頭看了一眼何雨水單薄的肩膀，聲音微微一沉，
    “都是我帶著她從垃圾桶裏翻出來東西。我們一直以為，是我爹狠心，不要我們。今天才知道，原來是我爹寄回來的救命錢，讓人給私吞起來！而且一吞就是十幾年！”
    “這筆錢，是易中海昧下的。證據確鑿，人證物證俱在。”何雨柱語氣陡然轉厲，“他易中海，身為院裏一大爺，身為八級鉗工，身為所謂的勞動模範，幹出這種豬狗不如、挖絕戶墳、吃人血饅頭的缺德事！他憑什麽？！就憑他那張道貌岸然的臉？就憑他那套仁義道德的鬼話？”
    “郵局在這件事上，有沒有責任？”他直視李主任，“有！而且責任不小！管理失職，監督不力，才讓張福才這樣的糊塗蛋被易中海鑽空子，才讓我們兄妹倆蒙受這十幾年的苦難！這一點，你們認，我們兄妹倆也認！”
    李主任和王組長的心提到嗓子眼，冷汗已經浸透後背，生怕何雨柱揪住不放，那他們今天可就真下不來台。
    “但是，”何雨柱的語氣再次緩和下來，“冤有頭，債有主。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易中海！我們兄妹倆今天來，不是為跟郵政局為難，我們就是要一個公道！就是要讓易中海這個披著人皮的禽獸，付出他應有的代價！”
    他停頓一下：“李主任，你剛才說的補償，八百塊錢，還有那些票證，我們兄妹倆……收下了。”
    聽到這話，李主任和王組長幾乎是同時鬆一大口氣，感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差點腿軟。
    周圍的人群也發出一陣低低的驚呼，緊接著是更大的議論聲：
    “天哪！真給了！八百塊還有那麽多票！這何雨柱是真敢要啊！”
    “郵局也是真舍得下本錢！”
    “但這筆錢，不是封口費。”何雨柱的聲音讓剛剛有些嘈雜的大廳瞬間安靜下來，
    “這是我妹妹何雨水用十幾年青春血淚換來的公道！是我們應得的！我們收下，但郵政局的責任，絕不僅僅是這筆錢能勾銷的。我們要的是一個徹底的清算！我們隻有一個要求，也是你們郵政局洗刷自身汙點、證明你們與罪惡不兩立的唯一機會！”
    李主任後背剛幹的冷汗又冒出來，他連忙躬身，聲音都帶著顫：
    “何同誌您盡管吩咐！您說！我們郵政局一定將功補過，絕不推諉！一定給您和雨水同誌一個滿意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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