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白衍江和葉卿風接到消息，幾乎立馬趕到黎初落的病房。
    白衍江手裏拿著她身體的檢測報告，眉頭緊鎖。
    她的每項血細胞指數極低。
    “給她輸血。”
    葉卿風扶了下眼鏡。
    “可…普通血液能融合麽？”
    “去血庫給她找。”
    “快去快回。”
    葉卿風幾乎跑著去的。
    他從沒見過他像今天這般嚴肅過。
    怕是……
    她又嚴重了……
    在血庫，他出乎意料的看到了黎初落的名字出現在多個儲血袋上，每一個袋子上都標注著日期和數量。
    就在他還在疑惑的時候，宋嶼白急匆匆的趕來血庫取血。
    他取得，剛好是她的血。
    “這裏為什麽會有她的血？”
    “情況緊急，來不及跟你解釋。”
    宋嶼白取了血之後就匆匆離開了。
    葉卿風沒再多問，取了血也急忙回去。
    “她怎麽樣？”
    他微擰著眉頭，擔憂的看著白衍江。
    白衍江拿著報告的手卻是止不住的顫抖。
    他歎了口氣。
    “這丫頭……”
    “還真是…命苦啊……”
    他將報告遞給他。
    葉卿風伸手接過，視線久久停留在那微小的數據上。
    怎麽會…弱成這樣？
    她的白細胞數極低，這意味著她的免疫係統幾乎無法抵抗任何感染。
    紅細胞和血小板數顯著下降，導致嚴重的貧血，容易引發出血和凝血障礙。
    甚至……
    肝功能指標、 腎功能指標、 心髒功能全部出現有史以來的最低值，幾乎隻能靠營養液養著。
    這意味著……
    她可能…活不過三個月……
    他的手也開始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起來。
    那一個個冰冷的數字，仿佛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痛著他的心。
    白衍江一臉疲憊與無奈，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重重地歎了口氣。
    “這丫頭向來都是報喜不報憂，怕是早就察覺到自己身體不對勁了，卻一直瞞著我們啊。”
    似是聽到動靜，黎初落艱難的睜開眼睛，虛弱地開口。
    “外公……”
    “我…怎麽了……”
    白衍江聽到聲音，強忍著心中的酸澀，走到床邊，輕輕握住她的手，擠出一絲笑容，故作輕鬆。
    “丫頭，沒事。”
    “就是有點貧血，輸點血，好好養養就好了啊。”
    “好……”
    葉卿風垂眸看著她蒼白的臉，心底時不時的傳來一陣一陣的刺痛。
    等他出了病房，看見宋嶼白匆匆從另一間病房出來。
    宋嶼白看到他，拿著手裏的報告單朝他走過來。
    “葉醫生，幫個忙。”
    葉卿風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單子，等他看清報告上的內容，他瞬間明白了什麽。
    他微微眯眸，手上的力道像是要將那幾張紙揉碎。
    等霍禦宸醒來的時候，葉卿風已經在病房了。
    他抿了抿唇，沙啞著嗓音。
    “她呢？”
    葉卿風冷笑一聲。
    “你好意思問她？”
    “霍禦宸。”
    “你就是這樣照顧她的？”
    他說著將黎初落的檢測報告扔到了他跟前。
    “你體內的毒，按理講沒有解藥，甚至輕而易舉的就能要了你的命。”
    “你知道為什麽這麽久過去了，你也僅僅隻是失控嗜血麽？”
    霍禦宸愣住。
    他是個聰明人。
    自然不會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他垂眸，視線落到那份檢測報告上，呼吸似乎都停滯了。
    “那個傻瓜……”
    “為了給你抑製毒性……”
    “她在宋嶼白那兒給你存了將近兩千毫升的血……”
    “她從不喜歡往醫院跑，但為了給你存血，她每過一段時間就會來醫院一趟……”
    “現在她自己身體的血卻供應不上，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葉卿風收在兩側的手緊緊握成了拳。
    “她最近的身體越來越差……”
    “根源都是因為你……”
    霍禦宸的手緩緩伸向那份檢測報告，指尖觸碰到紙張的那一刻，竟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起來。
    “照這樣下去……”
    “你總有一天…會把她榨幹……”
    他拿起報告，目光死死地盯著上麵那一行行冰冷的數據，每一個數字都像是一把尖銳的針，狠狠地紮進他的心裏。
    他的呼吸變得愈發沉重，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死死壓住，悶痛得厲害。
    良久，他沙啞著嗓音開口。
    “她在哪……”
    葉卿風看著他這副模樣，心裏的怒火並沒有消減多少。
    “隔壁。”
    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朝門口走去，即將到門口的時候，他腳步頓了頓，頭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話。
    “她的時間…不多了……”
    說完，便徑直離開了，留下霍禦宸一人呆立在病房之中。
    霍禦宸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他的話狠狠砸在他的心頭，那深邃的眼底瞬間泛紅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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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回過神來。
    他下了床，緩緩抬起腳，朝著門口的方向邁去，那腳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鉛，每一步都走得無比艱難，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走廊裏那有些刺眼的白色燈光灑在他身上，卻沒能給他帶來一絲暖意，他隻覺得渾身發冷，冷到骨子裏，冷到連靈魂都在顫抖。
    來到隔壁病房前，他透過門上那小小的玻璃窗口，看向裏麵病床上的小人兒。
    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睡下了。
    他輕輕地推開房門，門軸轉動發出的細微聲響在這寂靜的病房裏卻顯得格外刺耳。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病床邊，在床邊坐下，目光始終停留在她蒼白的臉上，眼神裏滿是心疼、自責與眷戀。
    她靜靜地躺在那裏，臉色慘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原本就瘦弱的身子此刻在白色的被子下更顯得單薄不堪，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走。
    他伸出手，想要觸碰她，卻又怕自己的觸碰會弄醒她，那隻手就那樣懸在半空，微微顫抖著，遲遲不敢落下。
    是因為…他麽？
    笨蛋。
    怎麽這麽傻？
    他收了手，握緊了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出白色，就連手背上的青筋都凸顯了出來。
    大約半個小時後。
    黎初落緩緩睜開雙眼，意識還未完全清醒，腦袋昏沉得厲害，仿佛有一團迷霧籠罩著。
    她下意識地動了動手指，隻覺得渾身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
    待視線慢慢清晰，她習慣性地往床邊看去。
    以往隻要自己醒來，總能看到他守在那裏，或是滿眼擔憂地凝視著自己，或是溫柔地遞來一杯溫水。
    可今天，床邊空空如也，沒有了熟悉的身影，整個房間都顯得格外空曠和寂靜。
    靜得…讓她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略顯急促的心跳聲。
    他還沒醒麽？
    她的目光不經意間投向了窗外。
    秋風肆虐著，吹得窗外的樹枝不停地搖晃，枯黃的樹葉紛紛揚揚地飄落，在空中打著悲涼的旋兒，最終無力地散落在地麵上。
    那景象不知道為什麽，顯得格外淒涼和蕭瑟。
    她收回了視線，下了床。
    還沒走到門口，迎麵撞上門口進來的葉卿風。
    看到她下床，葉卿風微微擰眉。
    “怎麽不好好休息？”
    黎初落低垂著眸，聲音輕的讓人心疼。
    “我沒事了……”
    “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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