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微微抿起，形成一條緊繃的直線，目光緊緊鎖定在陸知寧身上，眼神裏透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審視。
    陸知寧頓時感覺如芒在背，壓力倍增。
    這讓她怎麽解釋啊？
    男人眸色沉沉，像是想再次印證什麽一樣。
    他沙啞著嗓音。
    “她沒死，是麽？”
    陸知寧心裏一陣糾結，她知道有些事瞞不住了，可又怕一下子全說出來會他更加難以接受。
    “是。”
    “但是……”
    “也好不到哪去……”
    她看了他一眼，有些猶豫的開口。
    “這是你們兩個人的事，如果幸運能再見麵的話，她會告訴你的……”
    “這是…她的原話……”
    黎淮暮似乎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他抬起那張稚嫩的小臉，看看爹地，又看看陸知寧，小眼睛裏滿是疑惑，不過他還是乖乖的任著他牽著。
    但那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陸知寧手裏的小蛋糕，小嘴巴也不自覺地吧唧了幾下。
    “知知媽咪……”
    “餓了……”
    陸知寧看了眼他那眼巴巴的小模樣，輕輕歎了口氣。
    她蹲下身子，將手裏的小蛋糕和奶茶遞到他跟前。
    “喏，給你。”
    “謝謝……”
    小家夥兩眼放光，伸出兩隻肉乎乎的小手，努力地去抱住那杯奶茶，卻也隻能勉強環住奶茶杯的一部分。
    他試著將奶茶杯往嘴邊送，可杯子對他來說有些大，他的小腦袋使勁兒往上仰，小嘴巴努力張得大大的，才好不容易夠到吸管，然後像模像樣地吸了一口。
    他眼睛一下子又亮了起來，滿足地吧唧著小嘴。
    “甜甜的……”
    他像個小團子般站在那裏，雙手費力地環抱著與他身形極不相稱的大奶茶杯，那奶茶杯在他懷裏就像個龐然大物。
    他那烏黑發亮的大眼睛，如同夜空中閃爍的繁星，濕漉漉的眼神裏滿是渴望與乖巧。
    額前的碎發俏皮地微微卷曲著，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
    他微微歪著腦袋，將奶茶杯往上提了提，以便能更好地露出自己的臉。
    然後仰起頭，奶聲奶氣地喊著。
    “爹地……”
    男人垂眸，對上他那雙清澈的眼睛。
    “我想跟爹地一起……”
    “好不好……”
    “黎淮暮！”
    “你個小沒良心的……”
    陸知寧氣的咬了咬牙。
    好家夥。
    吃她的，喝她的。
    養了他將近大半年，現在要跟隻見了一麵的爹跑了？
    黎淮暮一聽，小嘴巴一撇，眼眶瞬間泛紅，不自覺的往男人跟前靠了靠，帶著哭腔委屈巴巴。
    “知知媽咪……你凶我……”
    他重新仰頭，淚眼婆娑。
    “爹地……”
    “好不好？”
    “好。”
    男人俯身，伸手將人抱在了懷裏。
    “人我帶走了。”
    “至於怎麽跟白老先生解釋，你自己看著辦。”
    哈？
    陸知寧愣在原地，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等候區外。
    聞墨看到男人出來，立馬下車打開了車門。
    看到他懷裏抱的孩子，怔了兩秒。
    直到那清脆稚嫩的聲音傳入耳中。
    “爹地，我們去哪兒？”
    他瞬間愣住。
    什麽玩意兒？
    他家總裁出一趟差，回來當爹了？
    “想回家還是想跟我去公司？”
    霍禦宸垂眸看了眼懷裏的小人兒，輕輕開口。
    黎淮暮眨了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小臉蛋上滿是糾結。
    “回家是不是見不到爹地……”
    男人難得耐心的回答。
    “我晚上會回去。”
    黎淮暮立馬不樂意了，小嘴巴一撇，小手緊緊拽著他的衣服。
    “不要……”
    “要跟爹地一起……”
    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
    “那要乖乖的。”
    “好……”
    車內，一片靜謐。
    男人坐在後座，長腿上放著筆記本電腦，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
    黎淮暮坐在一旁，眼睛亮晶晶的，滿心歡喜地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
    他打開陸知寧給他的那個精致的點心盒，挑了一塊奶油小蛋糕，像隻小饞貓似的大口咬了下去，奶油沾到了嘴角都不自知，還滿足地吧唧著嘴。
    他懷裏抱著奶茶杯，費力地吸著，那鼓鼓的腮幫子隨著吸食的動作一癟一鼓。
    可愛的不像話。
    他轉頭看向正專心工作的男人，輕輕眨了眨眼，拿起一塊小點心，伸著小手遞向他，奶聲奶氣地說著。
    “爹地……”
    “給你。”
    霍禦宸輕掀眼簾，淡淡看了一眼。
    “不用。”
    “暮暮自己吃。”
    黎淮暮“哦”的一聲，收回手，也不沮喪，轉而從小書包裏重新將玩具汽車拿了出來。
    他拿起玩具汽車，放在自己的腿上，小心翼翼地推動著，眼睛緊緊盯著汽車的移動軌跡。
    良久，車子緩緩駛入公司停車場。
    霍禦宸從電腦上移開目光，落在一旁的黎淮暮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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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家夥已經睡著了。
    他的小腦袋輕輕的歪向他的方向，靜靜地靠在椅背上，手中還攥著那輛玩具汽車，甚至嘴角還殘留著些許奶油，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呼吸均勻而輕柔，就這樣悄然進入了夢鄉。
    男人輕輕地伸出手，溫柔地替他擦掉嘴角的奶油，那動作輕得仿佛生怕驚擾了他的美夢。
    他將小家夥懷裏的玩具和書包遞給車外等候的聞墨，小心翼翼地俯下身，輕輕地將他抱了出來。
    “總裁，這……”
    “怎麽，他跟我長的不像是麽？”
    男人微微挑眉，神色帶著幾分淡然。
    “……”
    聞墨頓時語塞，心裏默默想著。
    何止是像啊。
    簡直就是…縮小版的您……
    問題是…總裁什麽時候有的兒子？
    他輕手輕腳地抱著小家夥走進辦公室，徑直朝著裏麵的休息室走去。
    他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在那張柔軟的床上，動作輕緩得如同對待稀世珍寶一般。
    隨後扯過一旁的被子，輕輕展開，溫柔地蓋在他的身上，把被角仔細掖好，確保小家夥不會著涼。
    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靜靜地坐在床邊，盯著小家夥看了一會兒。
    他那白皙的小臉就像被陽光照耀著的軟糯年糕，泛著淡淡的紅暈，透著滿滿的可愛與純真。
    長長的睫毛像是兩把小扇子，乖巧地垂落在眼瞼下方，在粉嫩的臉頰上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陰影，隨著均勻的呼吸，偶爾微微顫動一下，仿佛在做著什麽甜甜的美夢。
    那肉嘟嘟的小手，鬆鬆地握成拳頭，放在腦袋一側，就像守護著自己美夢的小小衛士。
    他緩緩伸出手，那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指帶著無盡的溫柔，輕輕地替小家夥將額前那幾縷碎發撩了撩。
    他的視線也隨之落在了他的眉宇間，目光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地凝視著。
    那兩道淡淡的眉毛，微微上揚的弧度透著幾分俏皮，就像用最細膩的筆觸精心勾勒而成。
    和她的眉眼……
    太像了……
    直到小家夥在睡夢中微微動了動身子，他才如夢初醒般，緩緩收回視線。
    可那眼底的思念卻怎麽也藏不住，像是要從眼眸中溢出來一般。
    他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小人兒，才輕手輕腳地站起身，慢慢走出了休息室。
    隻是那背影，卻透著一股濃濃的悲涼與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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