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音樂部。
    走廊的感應燈在男人腳下次第亮起，將深灰西裝馬甲的影子拉得狹長。
    懷裏的小家夥把臉埋在他頸窩，小腳一下沒一下晃著。
    “爹地……”
    “嗯。”
    “想媽咪……”
    男人腳步頓了頓，馬甲銀扣在燈光下冷光一閃，指腹卻無意識摩挲著他後頸的軟發。
    “你腦子裏天天除了媽咪、吃糖和玩兒，還有什麽？”
    小家夥從他頸窩探出頭，奶聲奶氣地把臉蹭過那片微涼的肌膚
    “還有爹地……”
    他嗓音帶著果茶的甜糯，像顆軟糖黏在男人心口。
    男人還未回應，懷裏的小身子忽然往下墜了墜，奶聲奶氣的鼻音裹著困意漫上來
    “困困……”
    小家夥的腦袋歪在他肩窩，睫毛在燈光下投出顫動的陰影。
    霍禦宸頓住腳步，走廊的感應燈在他腳邊次第熄滅，又在下一秒亮起，將他懷裏蜷縮的小身影鍍上暖邊。
    “睡吧。”
    “爹地抱著你。”
    他微微調整抱姿，讓小家夥更舒服地窩在臂彎裏，掌心輕輕拍著他後背。
    總裁辦。
    暗紋在落地燈的暖光下若隱若現。
    男人將小家夥輕輕放在床中央，小家夥無意識地蜷起身子，他的小拳頭還攥著他的領帶。
    霍禦宸用指腹輕輕撬開他的手指，卻在觸到他掌心的軟肉時，指節微不可察地顫了顫。
    替小家夥蓋好被子，他垂眸看了眼腕表。
    十二點了。
    不知道小姑娘在做什麽。
    他關好休息室的門，走到辦公桌前。
    指腹在冰冷的桌麵劃過，最終落在手機上。
    他撥了電話，但是遲遲沒有人接。
    第二遍撥號依舊是無人接聽，他指節無意識地叩著桌麵，發出極輕的 “篤篤” 聲，在寂靜中顯得有些焦躁。
    還沒醒？
    他盯著手機屏幕上跳動的忙音符號，眉骨不自覺地蹙起，形成兩道冷硬的褶皺。
    終於按耐不住，他站起身，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拿著手機就往外走。
    走到門口時，聞墨抱著文件袋正要敲門，被他急促的步伐撞得退後半步。
    “總裁？”
    “我出去一趟，你照顧好他。”
    “是。”
    直到車子在馬路上平穩滑行，深灰邁巴赫的輪轂在路燈下劃出矜貴的弧線。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搭在真皮方向盤上，儀表盤的冷光勾勒出他腕骨的清晰輪廓，銀色袖扣在光影裏若隱若現。
    車載電話突然響起，屏幕上跳出“老婆”兩個字。
    他指尖微頓，隨即按下接通鍵，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的細節被方向盤遮擋。
    “初寶？”
    “嗯……”
    對麵的回應像團浸了水的棉花，軟塌塌地砸在他的心上。
    霍禦宸眉峰瞬間蹙起，方向盤在掌心碾出細微的弧度。
    “不舒服？”
    “難受……”
    “乖，我很快到家。”
    他聲線壓得極低，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安撫。
    邁巴赫闖過紅燈時，他聽見小姑娘在那頭輕輕喘了聲。
    他指節猛地收緊方向盤，骨節發出哢噠輕響，驚得路邊的流浪貓竄進陰影。
    “你開慢點，我聽見你換擋時齒輪響了……”
    “回來的時候帶塊巧克力好不好……”
    “可能是低血糖……”
    “好。”
    秋水居。
    推開臥室門的刹那，窗簾漏下的陽光恰好落在黎初落蜷著的側臉上。
    她麵色蒼白如宣紙，額前碎發被冷汗粘成幾縷，貼在飽滿的額角，睡裙領口鬆垮地滑到肩骨，露出的肌膚在陽光下泛著近乎透明的冷白，鎖骨凹陷處甚至能看見細微的血管紋路。
    “初寶？”
    他放輕腳步走近，膝蓋撞到床尾的矮櫃，發出沉悶的聲響。
    黎初落睫毛顫了顫，卻沒睜眼，隻是無意識地往被子裏縮了縮，指尖從被角探出來，凍得發紫。
    “冷？”
    他下意識伸手探她額頭，那裏溫度低得驚人，不似高熱的灼燙，反而像塊浸在冰水裏的玉石，寒氣順著指腹迅速爬上腕骨。
    他猛地掀開被子一角，掌心貼上她裸露的肩骨，那裏的肌膚涼得讓他心髒驟縮，睡裙下的身體甚至在無意識地輕顫，像隻迷途的幼鳥。
    失溫了。
    這三個字在腦海裏炸開的瞬間，他猛地拉開衣櫃門扯了張毛毯，又俯身彎腰將她打橫抱起。
    她輕得像團棉花，睡裙下的身體還在無意識地輕顫，額頭抵著他鎖骨時，那冰涼的觸感讓他胸腔驟然一縮。
    黎初落的腦袋無力地靠在他肩窩，發間的柑橘香混著若有似無的藥味鑽進鼻腔。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她肩胛骨在掌下硌出的形狀，指尖擦過她凍紫的耳垂時，那冰碴般的涼意順著指腹爬進血管。
    她指尖忽然在他西裝上抓了抓，氣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懟懟……”
    “我在。”
    他應著，將她放進鋪了羊絨毯的椅麵，卻沒鬆開手。
    掌心貼著她後頸，那裏的溫度燙得驚人，與她額頭的冰涼形成殘酷的反差。
    “我給你暖，撐住。”
    他的聲線沉得像揉碎了冬夜的冰，卻在尾音處抖得厲害。
    陽光透過窗欞斜斜切進來，照亮他彎腰時西裝背部繃出的褶皺，以及黎初落露在羊絨毯外的、白得近乎透明的腳踝。
    他解開自己的羊絨大衣，連帶著襯衫袖口都一並扯開，將她整個人裹進帶著體溫的織物裏。
    黎初落無意識地歪向他掌心，睫毛在眼瞼下投出劇烈顫抖的陰影。
    他甚至能感覺到她肩胛骨在掌下輕輕發顫，像隻被狂風卷落的蝶，連呼吸都淺得像遊絲。
    “別睡。”
    他用指腹反複摩挲她後頸冰涼的皮膚。
    “看著我，初寶。”
    他手臂驟然收緊，羊絨毯被擠得皺成一團，她的腦袋被迫埋在他肩窩，發梢蹭過他下巴時帶來微涼的癢。
    他能清晰地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擂鼓般撞著胸腔，又透過身體傳遞給懷裏輕顫的人。
    “不許睡……”
    黎初落的睫毛在眼瞼下瘋狂顫動，像粘了露水的蝶翼，每次開合都刮過他手腕內側的皮膚。
    他騰出一隻手扳住她的下頜，指腹碾過她冰涼的耳垂，強迫她迷蒙的視線對上自己
    “看著我，不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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