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有福走進屋裏，看著東倒西歪的小書桌和板凳，張衛民和紅梅幾個正趴在炕上看著小人書，閨女盤著腿坐在一旁正自己興致勃勃的玩著腳趾頭。
    “爹...抱抱...”小豆丁見爹爹回來了，立馬高興的揮著小手。
    張衛民他們跟老鼠見到貓一樣，立馬爬了起來，張有福抱起閨女，生氣的說道：“給你們三分鍾，把屋裏收拾幹淨，然後去門外罰站，中午不準吃飯。”
    說完，張有福抱著閨女回自己屋去了，至於張衛民他們四個，收拾好屋子在東耳房門口站著呢。
    等黃雪菲回屋叫張有福吃飯的時候，看到張衛民他們四個站在東耳房屋門口，她走過去隨口問道：“衛民，你們站在這幹嘛呢？吃飯了，快去客廳吧！”
    “三哥讓我們罰站呢，中午不讓吃飯了，三嫂你幫我們去三哥那裏求求情唄！”張衛民小聲的說道。
    黃雪菲聽了，去了自家屋裏，好奇的問道：“你怎麽讓衛民他們站在那，還不讓吃飯了？”
    張有福從炕上下來，“他們太不像話，屋子裏弄得亂七八糟的，跟豬窩一樣，要好好教育一下，不然以後還了得。”
    “罰站一下就算了，不讓吃飯，大哥大嫂知道了會有意見的。”黃雪菲勸阻道。
    張有福知道媳婦的意思，不過還是說道：“必須小懲大誡，大哥大嫂有意見，讓他們找我，走，我們去吃飯。”
    到了客廳，黃雪菲把事情告訴了大哥大嫂，大哥大嫂沒有意見，完全讚同張有福的做法，最近家裏的孩子們越來越不像話了，是要教育一下了。
    吃過午飯，黃雪菲收拾好桌子，大嫂抱著一摞碗筷走到院子裏的水池邊，清洗幹淨後放到廚房裏。
    張有福把閨女哄睡著了，張大哥過來找他借錢買自行車去，張有福從斜挎包裏數了兩百塊錢遞給了大哥。
    張大哥接過錢，想了想說道：“老三，你在西單百貨大樓不是有熟人嘛，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張有福想了想，“那我陪你一起去吧，正好騎著自行車載著你。”
    張有福是打算過去找一趟姚若雲的，一是問問媳婦工作的事；二是上次電子表、收音機的貨款；三是給大哥買自行車。
    張有福和張大哥分別和自己媳婦打了一聲招呼，然後就出門去了。
    等到兩人走後，黃雪菲走到東耳房門口，說道：“衛民，你三哥走了，你們去客廳吃飯吧，還給你們留著飯呢！”
    “謝謝三嫂！”
    “謝謝三嬸！”
    幾個孩子一股腦的跑到堂屋客廳，狼吞虎咽的吃著飯。
    張有福和張大哥到了西單百貨大樓這邊，鮮紅的‘西單百貨大樓’六個大字掛在上麵十分醒目，由於是國慶人山人海的，張有福和張大哥隨著人流進去以後，張有福讓大哥先去賣自行車的區域等著，他去找一趟姚若雲。
    走進去，張大哥就被裏麵人頭攢動的場麵震驚到了，跟過年買年貨一樣熱鬧，人擠人，耳邊全都是‘嗡嗡嗡’詢價、交談的聲音。
    西單百貨大樓的商品更是叫人眼花繚亂，張大哥興奮的這也看看那也看看，百貨大樓果然什麽都有，不過他沒有太在意其他的東西，今天就是來買自行車的，他跟著人群晃晃悠悠的找到賣自行車的櫃台。
    “同誌，這裏咋沒看見永久牌自行車啊？”張大哥問著櫃台的女售貨員。
    女售貨員長得還不錯，張大哥多看了幾眼，不過女售貨員有點高傲，頭都沒抬一下，“沒看見就是賣完了唄，你看看其他牌子的，鳳凰的、飛鴿的等等。”
    張大哥知道百貨大樓售貨員的臭毛病，耐著性子又問道：“可我隻有永久牌自行車的購車證，你幫我再看看唄！”
    女售貨員抬頭，嗤笑道：“買不了就別買了，後麵還有人排隊等著呢，你往旁邊站站。”
    張大哥看這樣是沒戲了，本來挺高興的，頓時有些失落，這個時候，一道悅耳的聲音從後麵響起。
    “小沈，今天咋了，脾氣這麽大啊！”
    “姚姐，你怎麽來了？”
    姚若雲帶著張有福一起來到了賣自行車的櫃台。
    姚若雲指著張大哥，“這位同誌，是我朋友的哥哥，他想要永久牌自行車，你幫我去倉庫看看有沒有存貨？”
    “這樣啊！”女售貨員笑著回道：“永久牌自行車賣的挺好的，姚姐你早過來打招呼啊，我肯定給你留一輛的，我現在就讓人去倉庫看看。”
    張有福站在一旁，問道：“這個永久牌自行車賣的這麽好，為啥百貨大樓不多進點貨呢，我看好些人都想買呢。”
    姚若雲笑著解釋道：“百貨公司就給西單百貨大樓這邊批了這點貨，賣完就沒有了，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而且全國各地都想要，滬上的永久牌自行車廠也生產不過來。”
    旁邊的女售貨員也笑著插話道：“姚姐說的對，我覺得鳳凰和飛鴿也不錯的，如果永久牌自行車沒有貨了，你們也可以看看鳳凰和飛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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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有福沒想到這個永久牌自行車還成緊俏貨了，不過也對，這個年代，永久牌自行車以“堅固耐用”著稱，錳鋼車架抗鏽蝕，可承載3個大人騎行，常被形容為“騎著永久談戀愛”，在城市農村都很受歡迎的。
    張有福覺得這三個牌子各有各的好，永久以耐用性稱霸農村和城市，飛鴿以輕便性立足於城市，鳳凰以美觀性俘獲人心。
    過了半小時，女售貨員小沈過來說道：“姚姐，找了半天，倉庫還有一輛永久13型錳鋼車架）的。”
    姚若雲笑著說道：“就它了，開票吧！”
    “172塊外加一張票！”
    小沈將手寫的單據還有錢票夾在鐵夾中，用力滑向收銀台，收銀員處理後，再通過鐵絲將蓋章的票據和找零“飛”回櫃台。
    “好了，姚姐！”
    “嗯，謝謝你了小沈！”
    說著姚若雲帶著張有福和張大哥去提了自行車。
    “姚同誌，這次太謝謝你了！”張大哥摸著嶄新的永久牌自行車。
    “不用客氣的！”姚若雲擺擺手道。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張有福對著自己大哥說道：“大哥，你先去派出所給自行車砸鋼印，我和姚姐還有點事情要說。”
    “好的老三，那我先走了！”
    看著張大哥騎著自行車走了，張有福才跟著姚若雲去了辦公室。
    姚若雲給張有福倒了一杯水，然後坐下說道：“有福，我們百貨大樓招工開始了，不過內部瞞得死死的，五個名額全部都在領導們手裏，我好不容易找領導弄了一個名額，還是內部推薦，這是我給你媳婦弄的內部推薦信。”
    張有福接過內部推薦信看了看，還是日用品櫃台的售貨員，下周就可以過來報到了。
    姚若雲看張有福半天沒有反應，還以為他是不滿意這個崗位，於是開口解釋道：“有福，你也知道姐的職位不高，如果你不滿意的話，我再去找領導……”
    姚若雲的話還沒有說完，張有福打斷道：“若雲姐，我滿意的，隻要是售貨員就行，以後我媳婦你還要多照顧著，不要讓別人欺負她是新人。”
    姚若雲這才會心一笑，“有姐在，保證沒人欺負你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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