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耒不疾不徐地掏作戰包，一瓶，兩瓶……十瓶，二十瓶……
    今天早上，陸耒的業績還是吊車尾的二十多瓶，這會卻一口氣掏出一百多瓶，業績加起來126瓶，直接衝到第一。
    “都這麽看著我幹嘛？我這都是最近幾天攢的，我就喜歡最後一天一次性上交。”察覺到眾人懷疑的目光，陸耒雖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卻還是解釋了一句。
    所有人都目睹到，她是從外麵進來的，一時間倒也沒人懷疑是她搞鬼。
    李楓李榕也開始掏黏液，李楓的排名本就靠前，她把業績補到114瓶就停止了，剩下的都加在李榕名下，剛好113瓶，超過了冬二。
    業績排名更新，前三名從冬二、鴻毛、趙愚變成了陸耒、李楓、李榕。
    冬毀苗人都傻了。
    陸耒的業績，她勉強可以理解，半路殺出的李楓李榕是什麽情況？？？
    在她走後，工廠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李楓李榕搞來這麽多黏液，為什麽大家今天幾乎都沒有產出！
    “沒有人上交黏液了嗎？”主管又問。
    冬毀苗急得踮腳，恨不能現在再去蟲寶身上刮點黏液下來。突然，她的左手被人碰了下，一隻作戰包被錢睿塞到她手中。
    冬毀苗打開一看，裏麵有整整十瓶黏液。
    雖然搞不懂錢睿為什麽要幫她，但她現在顧不上那麽多，趕緊拿出來，把排名打上去才是要緊的。
    有了這十瓶黏液，排名又變了：陸耒126，冬二122，李楓114。
    “看樣子大家都沒有黏液了，那麽，我宣布……”
    主管宣布晉升名額的事情被打斷，李楓湊在主管耳旁說了些什麽，排名再度發生變化。
    “我宣布，本輪晉升人選是陸耒、冬二和李榕，恭喜你們，以後就是提純工了。今晚你們可以好好休息，明天體檢一下，後天正式上班。沒有晉升的同事也不要氣餒，你們會和其他分工廠的人重組，參加下一輪考核。”
    主管叭叭叭說完各種注意事項，給極少數人發了今日的薪酬，便讓巡邏隊驅散眾人，重整養殖室。
    離開工廠的路上，冬毀苗找到錢睿，歸還作戰包：“你……為什麽幫我？”
    “不為什麽，看你順眼。”潛台詞是，看李楓不順眼。
    錢睿嗤笑：“我就看不慣有些人，自己不人不鬼，還偏要拉旁人下地獄。不過，我沒想到，不當人的東西最後竟也幹了件人事。”
    沒錯，她幫冬毀苗的原因，僅僅是厭惡李楓。
    至於多餘的黏液，她準備留下來，下一輪繼續惡心趙愚。
    另一頭，李榕在和李楓爭吵。
    在兩人合作中，李榕一直承擔輔助工作，她不明白李楓為什麽要把更好的機會讓給她，而不是留給自己。
    李楓抬眼看了李榕一眼，又快速低下頭：“你的臉……你不能再接觸蟲寶了，你會被黏液腐蝕掉的。我……希望提純工的工作能減少對你的傷害。”
    李楓囁嚅道：“如果、如果你撐不下去了，不用再給我攢布魯，我自己、也能過得很好。”
    “啪——”
    巴掌落在李楓光潔的臉上，讓她的麵容快速腫起一個紅印。
    如果在進入天神聖殿之前，李楓有這種覺悟，李榕也不至於如此絕望、失望……
    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
    工廠的采集工們被布魯吊著，幾乎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可她作為半個局外人，卻能清晰地感受到工廠內部潛藏的惡意。
    工廠的存在，絕不僅僅為了生產布魯。如果隻是為了生產布魯，為什麽會默許采集工不擇手段地競爭，畢竟競爭中損失的每一條生命都是勞動力。
    主管不在意競爭帶來的損失，說明他想要的不僅僅是督促大家工作，還有別的東西，更危險的東西。
    李榕沒有把這些想法告訴李楓，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李楓聽不進去。
    ……
    給新晉升提純工安排的房間在采集工宿舍的反方向，房間裏有十五個床位，男女床鋪分開，中間隔著簾子。
    這隻是用於過渡的房間，等第二天體檢完，才會正式給眾人分配房間。
    陸耒占了個床鋪，便出了房間。
    簾子那頭，冬毀苗偷瞄陸耒的動向，肩膀突然被拍了下。
    “唉，你相好？”
    冬毀苗一把推開他，低聲喝罵：“滾！”
    “他”跑出房間，不遠不近地綴在陸耒身後，跟著她重返養殖室。
    一輪考核結束，下一輪的安排尚未出來，沒人在養殖室加班。陸耒來這做什麽？
    冬毀苗站在工廠門口瞧著，隻見陸耒摸了一下工作台，很快就有一團黑影出現在工作台上。
    這團黑影十分古怪，它沒有攻擊陸耒，也沒有對黏液表現出渴求，而是窩在工作台上，團成一團，不斷蠕動。
    正在冬毀苗不解之際，黑影的顏色緩緩變淡，形狀慢慢變長，甚至長出了四肢和頭顱。
    它竟然有了人形！
    黑影的人形隻維持了兩三秒的功夫，就消失不見。
    冬毀苗實在好奇，顧不得被陸耒發現自己正在跟蹤，忙三兩步跑過去。
    地上還是那塊沾滿汙漬的地，但上麵既沒有黑影死亡掉落的黏液，也沒有代表黑影屍體的幹膠。
    “你做了什麽？”冬毀苗問。
    “雖然我們有過合作，但現在還是競爭關係。不是嗎？”
    冬毀苗啞口無言。
    “不過……”陸耒拉長聲音，“如果你能幫我一個忙，告訴你也無妨。”
    “什麽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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