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陪竹觀山初到海角基地，便讓當地守軍派人去金絲雀所在的據點買東西。
    守軍的腕表有自動錄像功能。
    當初聯絡所有金絲雀進行反抗時，海角基地的趙棠表現積極，似乎恨透了管無疾。
    這種人，要麽是真心反抗，要麽是死心塌地效忠管無疾，想打進反叛者內部做間諜。
    守軍錄下的視頻，為趙棠的立場提供了佐證。
    說來也巧，趙棠和曾經的李月一樣，經營著一家小小的食品店。
    多個守軍，在不同的時間點進入店中，錄下的視頻中卻總有除趙棠之外的固定兩人。
    一位食客。
    一位幫廚。
    食客總在店裏，換不同桌子坐。
    幫廚經常閑著，老板忙得腳不沾地都不知道幫把手，還經常賊溜溜地從出餐口盯客人。
    趙棠既不攆客，也不斥責遊手好閑的幫廚。
    明眼人隻要來得次數足夠多，都能瞧出這兩人的問題。
    作為金絲雀的趙棠，有豐富的偽裝扮演經驗。她沒有指出兩人的問題，說明她和兩人不是一夥的。
    李月來的第一天，已能確定管無疾利用毒種威脅趙棠繼續為他做事，同時在食品店中安插新探子。
    海角基地，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未嚐沒有更多管無疾的人。
    竹觀山不能一直跟在李月身邊不出去，她想打探姐姐的事情，勢必要和守著連通上下層電梯的守軍接觸。
    利用電梯回到上層，無疑是最快的辦法。
    然而守軍不會為她打開電梯。
    上層不會容忍一個基地平白無故地丟失，電梯中每天都能傳來各種動靜，一定有不少厲害的進化者在其中埋伏。
    一旦打開電梯，失去的或許是整個基地。
    ……
    竹觀山需要找其他辦法，比如從海角基地的地下通道去往其他基地，再借助電梯前往上層。
    可惜沒等李月計劃好路線，竹觀山就失蹤了。
    李月把消息傳給饕餮城那邊，獨自喬裝打扮，前往食品店。
    “來點你們的招牌菜。”李月點菜。
    “好，客人稍等！”趙棠回應。
    店裏零星三四個客人，三人自顧自吃菜聊天，唯有一人鬼鬼祟祟挪到李月對麵那桌。
    趙棠上菜時，李月把手插進發絲中，抓了下頭皮。
    幾個月的時間，李月的頭發長了剪，剪了長，如今堪堪長到耳後。
    撩起發絲，露出耳後的傷疤，李月的手指快速在傷疤上點動——趙棠不可能看不到。
    耳後的疤痕，是李月拔除管無疾埋下的人體炸彈後留下的，參與反抗的金絲雀都聽過李月的經曆。
    果然，趙棠在上了一份分量極大的燒鵝後，輕聲道：“客人稍等，我們店裏今日上了許多招牌菜呢！”
    招牌菜的製作需要時間，李月吃了半隻鵝後，趙棠端上兩盤醬雞。
    醬雞是完整的雞裹滿醬之後鹵製出的。
    蹊蹺的客人和幫廚，隻盯著老板和客人的互動，完全忽視了菜品。
    哪怕他們注意到菜品，也不會覺得兩盤同樣的菜有什麽不對。食品店中，本就是有什麽上什麽。
    而這兩盤醬雞，沒有任何異樣。
    李月在上麵找不到劃痕，或紙條之類的東西。她從兩隻雞上各揪下一條雞腿，慢慢品嚐。
    第一隻雞空口吃偏鹹，大抵是醬抹多了。
    第二隻雞……斷腿處沾了點酒的味道。雞皮雞肉的味道都正常，唯有靠近腹腔的肉，有濃濃的酒味。一定不是鹵製時放的酒，而是鹵好上桌前，往裏麵倒的酒。
    一隻醬雞，一隻填滿酒液的醬雞。
    趙棠想說什麽？
    李月慢條斯理地各吃了小半隻雞，實在吃不動了，便道：“打包。”
    幫廚出來，賠笑道：“最近經常有來我們店裏倒買倒賣的，所以這幾日小店不支持打包，剩餘的菜我照價賠給您。”
    李月挑了挑眉，剩飯可以照價賠償，正常客人絕不會拒絕。
    這一招是防著趙棠夾帶消息，李月不欲暴露身份，便沒和幫廚爭執。
    旁邊的客人哄笑：“最近基地的人都是從交易場那邊過來的，人家可不缺你一隻雞吃。”
    還有人說：“新來的守軍可好了，你若是擔心這個，告訴她們，保準把倒買倒賣的人給你抓來！”
    寥寥幾句話，倒是把幫廚說得尷尬臉紅，也察覺到理由的蹩腳之處。
    李月反倒像個占了便宜想趕緊走的客人一樣催促他：“趕緊把菜錢折給我。”
    “誒誒。”幫廚忙應。
    ……
    李月在旅店中冥思苦想，一隻醬雞，一隻裹滿酒的醬雞，到底是什麽意思？
    想了半晌，直想得她昏昏欲睡。
    迷迷瞪瞪中，腕表震了震。
    李月警醒睜眼，看向消息。
    夏鋤禾：【我弄了個變換容貌的辦法，明天和你一起，想辦法去上層探探虛實。】
    李月仍是滿腦子的醬雞酒雞。
    醬雞酒雞。
    醬雞酒雞……
    這一想法猶如一盆冷水，徹底將李月潑醒。
    將計就計！
    趙棠想說的是，將計就計！
    不論趙棠是否知道竹觀山被管無疾捉住，她給出的辦法都是將計就計。
    是李月等人關心則亂了。
    李月回：【不用明天，你多久能和我匯合？】
    夏鋤禾：【半小時左右】
    李月：【半小時後見】
    從最開始，李月和竹觀山就該將計就計，可她們太在意自身安危，反倒忽視了最好的辦法。
    竹觀山本就想去上層，如今管無疾已經把她捉到上層。
    一直以來，管無疾想捉的人，除了竹觀山，還有另一人。
    李月微笑著想，管無疾想捉我，滿足他便是。
    而夏鋤禾所謂變換容貌的辦法，則是……路過海角交易場時，偷……咳咳，用厚德載物的能力載走了千麵人的異能……
    李月以本身的容貌走出旅館，出現在基地某條路上，她的身形容貌立刻引起管家探子的注意。
    夏鋤禾則在探子們慶祝又捉到一個目標時，悄無聲息地換掉其中一個人，混入押送李月的人中。
    混入上層，見到管家，夏鋤禾在一張張麵孔變換中，選中沈家來的司機。
    她要一一摸清管家人的關係，拉攏盟友，重新為管家選個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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