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牛還在大腦風暴中，虞芫自己擦擦眼淚，就去撿刀了。
    見她並不矯情，王鐵牛就放心了許多。
    於是他情商下線，一板臉對虞芫說：“戰場上沒有時間給你浪費，今天留下來加訓。”
    他訓練時訓人已經習慣了，一說出口就發覺自己語氣不太好，但也來不及做出補救了。
    虞芫本來撿了刀回來還沒什麽反應，一聽這話就豎起了眉，抬頭瞪了他一眼。
    她眼眶紅鼻頭紅，這一瞪眼沒什麽殺傷力，反倒讓王鐵牛親密值往上漲了一個數。
    ……這是個變態。
    虞芫一共就哭過兩次，第一次拿下他五十點親密值，第二次突破瓶頸讓他久久未動的親密值上漲了一點。
    她現在已經很清楚王鐵牛的癖好了，他喜歡看人哭。
    虞芫很生氣，她被打得痛到懷疑自己骨折，還被嘲諷，她決定給王鐵牛找一點麻煩。
    於是她擦幹淨眼淚，原地深呼吸了兩次，抬頭認真的問他道：“教官，你是討厭我嗎？”
    王鐵牛愣住，被這一記直球問得有些發懵。
    “沒有，你怎麽會這麽想？”
    虞芫把手舉起來，一片紅紫的瘀血覆蓋大半個手背，看起來觸目驚心。
    “可是你下手好重，我在一年前還是個普通人，但教官你訓練我的時候比對他們都要嚴厲，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討厭我。”
    這點瘀傷對王鐵牛來說根本就不是事，他們訓練時骨折骨裂都是常有的事。
    但虞芫這麽一說，他也隱約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虞芫是遠程類戰士，體能差點很正常，入伍的時間又不長，雖然他很想在盡量短的時間內提升她的能力，但偃苗助長也確實不可行。
    “我……”出口是習慣性的嚴肅，王鐵牛咳了一聲，盡力將嗓音放得輕柔一些，“我之後注意。”
    虞芫走近他一步，仰頭與他對視，問道：“真的不是討厭我嗎？”
    她語氣和緩認真，似乎是誠心實意的發問，但王鐵牛有種被逼問的緊張感，隨著她的走近，他下意識後退一步，目光也偏移。
    “呃……”
    他不是答不出來，而是莫名的緊張，她的眼睛裏像是藏著鉤子，他對視上就覺得心髒縮緊，好像隻回答個“不討厭”太簡單太沒有說服力了。
    他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回答，虞芫頓時一副遭受巨大打擊的模樣。
    眼淚就像珍珠一樣從她眼裏滾落出來，她無比的失意，似乎蒙受了數不盡的委屈，她低聲抽泣起來，肩膀顫抖得極其可憐。
    童話中的人魚公主哭起來也不會比她更好看更讓人心疼了。
    王鐵牛手足無措，既想安慰她，又不敢碰她。
    她哭得太傷心了，王鐵牛感覺自己是真做錯了事，但他不知道怎麽補救，大手想拍拍她腦袋，又慌亂地挪開，本就笨嘴笨舌，現在更是說不出一句哄人的話。
    虞芫的睫毛上懸掛著淚珠，哭得眼眶通紅，抽抽搭搭的開口說話：“教官不要討厭我好不好，我會努力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但是我其實……我其實一直很仰慕教官，我知道自己很弱，沒有人會喜歡弱者……”
    “但是我會努力的，我真的會努力的……”
    王鐵牛感覺丘比特之箭直接擊穿了他的心髒。
    女性的柔美對他而言就是武器，他是很典型的強者思維，所有的弱小都該在他的羽翼下得到保護，同時他也滿足於被依賴的快感。
    虞芫的眼淚根本就是在殺他。
    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柳葉青就從一邊躥過來了。
    她輕輕摟住虞芫，擔憂地觀察她的表情，也不問怎麽了，拿出紙巾給她擦眼淚，然後扭頭對王鐵牛說道：“教官，我先帶她去休息可以嗎？”
    王鐵牛其實也很想安慰她，但他自己就是罪魁禍首，實在是沒有立場，隻能點點頭表示同意。
    柳葉青把虞芫帶走了。
    她很擔心，但虞芫和統統已經在開派對了。
    統統興奮不已：宿主你好棒～好對象的親密值已經上漲到九十啦～
    虞芫狂笑：區區王鐵牛，我輕輕鬆鬆拿捏！
    她就看王鐵牛以後還敢不敢嘲諷她。
    誰說示弱不是一種手段呢，攻略就像是小孩拿來啟蒙的積木拚圖，不同的積木要放在不同的格子裏。
    如果把方的硬塞進圓形格子裏，那這副拚圖就是錯了。
    虞芫突然的哭泣其實惹了不少人圍觀，隻不過王鐵牛是當事人之一，他們就沒膽量過來吃瓜。
    但虞芫走了有一陣了，王鐵牛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略微低著頭，眾人也看不清他表情。
    又等了一會兒，終於有一個膽子大點的靠了過去，想喊他一聲。
    走過去一看，王鐵牛大手捂著自己下半張臉，整個人紅得跟鍋裏剛撈出來的蝦一樣。
    王鐵牛還陷在虞芫哭泣的情緒裏，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熟得發紅，虞芫的淚珠從腮邊滑落的場景一遍遍在腦海中回播。
    他眼裏情緒翻滾，占有欲與理智交錯浮現，思緒的混亂讓他整個人的氣勢很不對勁。
    於是膽大的那位悄無聲息又退了回去。
    ……今天大家還是自己訓練吧。
    第二天訓練前，虞芫將洗幹淨的飯盒還給了王鐵牛。
    王鐵牛偷偷觀察了一下她的表情，見她好像是在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便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想吃什麽，我下次給你帶？”
    虞芫非常恭敬的表示了感謝，然後婉言拒絕了他，“總是讓教官帶吃的我會不好意思的，非常感謝您的惦記，但還是不麻煩教官了。”
    王鐵牛：“……”
    虞芫的態度比起之前可謂冷淡了不少，於是遲鈍如王鐵牛，也察覺到了她不是在裝無事發生，而是延續了昨天的事件。
    “不麻煩，你力氣太小了，要多吃點才行。”
    虞芫禮貌地點頭，“好的教官，我會注意的。”
    王鐵牛又說不出話了。
    虞芫似乎不想在他麵前多待，見他沒有回應，就說了聲“我先去集合了”，然後就跑開了。
    王鐵牛被她的態度整得有點鬱悶，撓了撓頭想著，他是不是得道個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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