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虞芫從統統的坐標顯示上確認了燕歸時不在房間後，趕緊溜出了軍部，打算去把他浴室的異獸卵燒掉。
    她不喜歡夜長夢多，異獸卵在居民區孵化是很可怕的事。
    而且她昨天晚上才從那棟高樓離開，諒他們也想不到她這麽快就會再去。
    虞芫照例用隱身卡進入大樓，再用電梯卡上去。
    電梯到一樓時的叮咚聲吸引了門口的保安，他伸頭看了一眼，沒見到人，隻見到電梯門合上。
    但因為他一直在門口守著，他確定沒有人進去過，因此隻當是電梯程序錯亂了，便將其忽略了。
    虞芫還沒走到燕歸時房間，倒計時就要結束了，而走廊裏有監控。
    她昨天因為樓梯間的監控是擺設，所以也就沒把走廊裏的監控當回事。
    現在知道昨天那是因為陶烏先她一步把安保設施給弄崩了，可她卻沒有這個本事，所以將主意打到了統統身上。
    虞芫：統統啊，該發揮你作為高級機械的作用了。
    統統較真道：首先統統是超高級智能，帶有學習和進化技能，不是機械這樣的低級存在，請宿主注意措辭。
    其次，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嘛，宿主？
    虞芫貼著牆快速行動，都給統統的厚顏無恥氣笑了，這家夥居然學會拿喬了？
    肯定是記仇她昨天警告它。
    虞芫也不跟它多掰扯，直接一句話讓它老老實實照辦：你不想我跟你翻舊賬吧，人販子？
    “啪”的一聲細響，走廊上的監控就燒斷線了。
    統統生氣道：宿主怎麽總跟統統有隔閡呢，這一切都是為了人類延續呀，而且統統選中你之後可是把你的生長發育給暫停了呢。
    不管宿主在這個世界花費多久的時間，你永遠都是剛來到這裏時的狀態，是種變相的長生呢。
    借著這個機會宿主可以肆意地在異世界體驗不同的生活，這難道不算一件好事嗎？
    這種腔調真是又無恥又自以為是，虞芫很懷疑它剛剛說的學習技能的真實性。
    它在她腦子裏待了也一年了，怎麽還能說出這麽非人的話。
    虞芫明白這跟昨天她警告它不要自作主張一樣，它有自己的邏輯，它認為它的決定是最優解。
    對於人類延續來說，將數位誌願者投入不同時空收集資料是最優解。
    對於昨天的情況來說，它隱瞞異獸卵的存在讓她盡快從樓裏脫身是最優解。
    可是前者沒有顧及到誌願者的情緒，後者沒有顧及到居民區其他人的安危，對於整體來說，他們隻是微小的犧牲。
    可對於被犧牲者而言，這是改變了命運的大事。
    作為被犧牲的一員，虞芫發出了一聲冷笑，譴責統統道：我認為所有的強迫行為都屬於耍流氓。
    統統：你剛剛強迫統統損壞監控……
    虞芫嘖了一聲，道：你這個叫贖罪。
    虞芫：我不想跟你多說，如果你始終貫徹最優解，那麽作為在八十億人中唯一被選中的誌願者，我的存在對你們的計劃來說就是最優解。
    所以我擁有比你更高的權限，而你也應該聽我的。
    對於情感有缺陷無法分辨情理邏輯的係統，她懶得跟它講人類的情感有多麽玄妙，直接用它的套路打斷它以後自作主張的機會。
    統統還想抗爭：可是人類的理智並不是時刻存在，即使是被選中的宿主，也常有失去理智導致事情變得難收場的情況發生。
    統統的存在意義之一就是為宿主規劃好的路線，防止事情失去控製呢。
    虞芫反駁道：如果你規劃的路線一定是最好的，那你身上載有的學習功能是幹什麽的，單純拿來占內存嗎？
    統統被反駁到無話可說，默默認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很多係統在事後重新進行分析，會發現出現了新的最優解。
    說到底還是因為人類實在是太不可控了。
    有時候同一句話僅僅隻是語氣有差異，都會導向不同的結局。
    人類，比星辰的誕生更複雜。
    虞芫到了燕歸時的房門口，發現怎麽毫無痕跡的進去也是一件難事。
    要不說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辦呢。
    陶烏昨天進屋可就跟用鑰匙開了門一樣，外麵一點都看不出有外人進去的痕跡。
    虞芫再次叩統統：你有辦法開門不？
    統統給她標出了房間窗戶的位置。
    虞芫：……你指望我從幾十米的高空外爬進去是嗎？
    統統也很無能為力：或許宿主可以考慮暴力破門，然而拿點財物走，營造成入室盜竊的跡象。
    虞芫坐在房門口思考了十分鍾。
    她覺得累了。
    因為她才想起來，昨天她出這個樓的記錄，她讓四位保鏢幫她抹掉了，那今天她不打算跟他們碰麵，她又沒有第二張隱身卡了，她怎麽出去呢？
    ……還是得跟燕歸時碰一麵啊。
    那她為了破壞監控跟統統吵那一架都多餘。
    白費勁了。
    統統感知到她的想法，更生氣了。
    統統：宿主，爭論實際也是促進感情的方法，即使不能達成共識也能明白彼此的底線在哪，為什麽宿主會認為跟統統的爭論是白費勁。
    難道宿主並不願意花費時間與統統互相了解嗎？
    虞芫：……這難道不明顯嗎？
    統統：……
    冷漠的宿主讓統心碎。
    統統直接下線。
    等了半個鍾，燕歸時終於帶著他的四位保鏢回來了。
    見到虞芫的第一眼，四個人就拿槍口對準了她，燕歸時的臉上浮現極度的厭惡，眼神更是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是你。”
    眼看對方準備下令開槍把她突突了，虞芫連忙把雙手舉起來，表示自己的友好。
    “先別激動嘛，我這次是帶著搜查隊任務來的。”
    虞芫拍了拍自己挎著的火槍，繼續道：“例行檢查一下總沒事吧，燕副部。”
    燕歸時冷笑：“從來沒聽說過搜查隊在居民區還有例行檢查，編借口也要編個聰明點的。”
    四把黑漆漆的槍口朝她更近了幾步，四個人呈半圓狀將她包圍。
    虞芫有些無奈：“燕副部，都是燕城人，咱們多點信任好不好，我要殺你昨天不就殺了嗎。”
    燕歸時惡劣地笑了起來，道：“好啊，切下你一根手指，然後我就信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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