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芫端著甜品打算去找柳葉青共享，一轉身卻跟長發美人對上了。
    他擋在她要走的路上，微微低頭問她道：“你叫什麽名字？”
    虞芫大大的疑惑。
    他誰啊，為什麽過來搭訕？
    這個裝扮看起來就不像是正經官員，但他能出現在會場，又肯定是暮城高層。
    而且他搭訕的語氣也不像是桃花將開，似乎是真好奇虞芫的身份。
    虞芫沒有作答。
    她在原地站了會兒，對方也沒有讓路，氣氛稍有些僵持。
    在場內時不時搜尋虞芫身影的燕去晚很快發現了她這邊情況不對，連忙悄然從考察團跟暮城資源局官員的談話中脫離，向虞芫所在方向走去。
    虞芫看到他過來，知道脫身的機會來了，一溜煙就往別的方向跑了。
    長發美人想追過去，被燕去晚笑著擋下。
    虞芫端著甜品找到柳葉青，跟她吐槽剛剛發生的事情，柳葉青掃了一眼她所說的花花綠綠長發男，倒是不意外於有人跟虞芫搭訕。
    柳葉青道：“你告訴他怕啥呀，隻是名字而已。”
    不怪柳葉青是這個態度，她作為虞芫的好友，一直是除統統之外為虞芫篩選好對象的另一個重要力量。
    她手環裏現在還有好幾個試圖曲線救國，從她這邊攻克虞芫的春心萌動青年人的通訊。
    她已經習慣了虞芫對外展露的殺傷力。
    所以她覺得這個長發男第一麵就跟虞芫搭話實屬正常。
    “名字告訴他倒無所謂。”虞芫心裏隱約有不好的預感，這讓她對那個長發美男有些警惕。
    “但我總覺得他怪怪的。”
    尤其是統統現在跟個人工智障一樣，它總說什麽係統守則，要培養宿主的獨立意識，不能溺愛宿主。
    根據她的經驗，係統一旦開始掉鏈子，就是要出事。
    所以她把人交給燕去晚，相信他在看清楚對方的臉之後，會幫她把人打發走的。
    柳葉青叉了一勺子她盤子裏的糕點，隨口道：“那就躲著他吧，反正咱們是燕城人，到時候一走他也追不過來。”
    燕去晚果然沒有辜負虞芫的期望，他很快把長發男帶離了虞芫的視線範圍。
    長發男離開後，那股暗中窺探虞芫的視線也沒有了。
    這更讓虞芫相信自己躲過了一劫，那家夥肯定不是什麽好人。
    他連好對象的標誌都沒有。
    接風宴上除了這個插曲，虞芫覺得其它還是很好的，環境優美飯菜豐富，她跟柳葉青葛番三人吃得飽飽的，散席之後就往隨行人員宿舍走。
    然後就被燕去晚半途截住了。
    柳葉青跟她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虞芫跟柳葉青看電視劇的計劃泡湯，無奈跟著燕去晚回了他的房間。
    就像在象城燕歸時住的那個房間一樣，暮城給燕去晚安排的也是套房。
    不過因為虞芫在場，所以套房的其它房間都空置了。
    燕去晚為了靈活使用雙手，接風宴上隻是簡單塗了藥，還戴了遮掩用的黑手套，但這對傷口來說不是好事。
    虞芫幫他把手套卸下來的時候，他結痂的位置已經有好幾處崩開了。
    虞芫瞥他一下，他沒說話，默默拿了衣物進浴室洗漱。
    他進浴室沒多久，虞芫的手環就閃了下。
    她一看，發現居然是陶烏主動給她發消息。
    媽耶，天要下紅雨了。
    虞芫趕緊點進去看看陶烏給她發了啥，結果發現陶烏還不止發了一條。
    陶烏：不要和任何暮城人有接觸。
    若非必要，不要出門。
    最後一條信息跟前兩條隔得有點久，似乎對方發的時候很猶豫。
    陶烏：盡量跟緊燕去晚。
    ……虞芫對這三條規則類怪談似的信息有些摸不著頭腦。
    虞芫：為什麽？
    陶烏的對話框空白了很久，虞芫肯定他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她甚至都可以想象到他盯著她的訊息滯住的樣子。
    他顯然知道點什麽，但不能說。
    虞芫其實有點搞不清楚陶烏的想法，從兩人初次見麵起，他應該就誤以為她是他同胞姐妹了。
    但他完全不跟她認親，對她的非禮行為還接受良好。
    象城遇襲時她發求救信息，他馬上就折返回來想救她，燕城郊外把他叫過來親嘴，他也是毫無意見。
    現在又給她一些明顯超出他職權的勸告。
    ……
    把這些全部簡化一下，不就是喜歡嗎？
    頂著來自陶烏的背德感情，虞芫頭皮有點麻麻的。
    不過她實在是不想把關係挑明，再給自己的魚塘加點料了。
    而且她確實跟陶烏沒有血緣關係，又沒必要跟他調情，揪著一些曖昧的話題深究屬於是自找麻煩。
    所以她決定裝傻到底，絕不跟陶烏有除了親嘴之外的關係展開。
    陶烏那邊猶豫完了，終於回她信息了。
    陶烏：我無法解釋，但我不會害你。
    行，就看在陶烏對她有幾分真感情的份上，她可以相信他一把。
    虞芫回他：那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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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烏本還在想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他覺得自己答得不好，太簡單，又太沒有說服力。
    但她如此輕易的接受了他的回答。
    陶烏看著她的訊息，不自覺放緩了呼吸，他的手指懸在屏幕上，任何細微的動作都成了對內心寧靜的打斷。
    哦，他獲得了一份信任。
    很容易，很珍貴。
    統統在勸虞芫把陶烏約出來，它的計算結果已經顯示了虞芫的異能會在一個禮拜之內失效。
    如果虞芫有需要的話，它甚至可以幫她精確到具體的時分。
    不過因為它的計算結果曾經與實際不匹配，所以現在虞芫覺得它的精確答案很多餘。
    統統傷心，但無力反駁。
    無論是什麽事物都會需要容錯率，高位麵的智能係統也一樣。
    虞芫現在不太想和陶烏碰麵。
    原因是她需要緩一緩，一個女流氓和一個有特殊癖好的女流氓有本質上的區別。
    但異能失效的危機大過其它，她還是給陶烏發了信息，問他方便見麵嗎。
    陶烏那邊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回她。
    陶烏：什麽時間。
    自從知道了他們倆在外人眼裏的關係，虞芫總算能看出他的停頓裏所含有的其他意思。
    不過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虞芫看了眼浴室關閉的門，她的行程跟燕去晚是高度綁定的，想要抽空去見陶烏，她得先搞清楚接下來燕去晚的安排。
    等到燕去晚帶著水汽，白裏透紅的從浴室裏出來，虞芫已經暫停了跟陶烏的聊天。
    她讓燕去晚把手伸出來方便上藥，獨立洗澡的時候再怎麽避免，也沒法讓雙手不沾水。
    他傷口周圍的皮稍有些泛白，虞芫要重新給他做消炎處理，一邊上藥一邊對他道：“監察官手傷成這樣，拿筆都不方便，接下來幾天不如好好休息。”
    燕去晚在來之前還打算在暮城多待段時間，現在卻隻想回燕城了。
    “昨天江城被異獸攻城了，暮城現在仍有一支部隊在江城支援，這裏不夠安全，我們最好盡快完成工作回去。”
    江城距離暮城很近，它遭到異獸襲擊，那麽暮城就也有概率會遇到襲擊。
    當初天光城被異獸攻城，燕城可是花費了很大的精力對整個燕城輻射區進行了搜尋，清理出來的異獸卵比往年同期要高百分之三十。
    那一柱擎天的數據圖用了大半年的時間才階梯式的下降到正常水平。
    燕去晚不想賭暮城接下來半年的防範成果，他寧可回去麵對燕歸時，至少腳踩兩隻船不會有生命危險。
    虞芫在異獸堆中的短暫失蹤嚇壞他了。
    他是沒有能力跟死神競爭的。
    但跟燕歸時相比，虞芫肯定是更喜歡他。
    虞芫聞言，上藥的動作停了停，她抬眼看向燕去晚道：“跟我一起休息也不行嗎？”
    燕去晚：“……”
    非常有誘惑力的提案，但他不能放緩工作……
    他遲疑地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裏嗎？”
    “那倒沒有，就是在接待區走走逛逛，或者待在房間裏睡覺。”
    燕去晚權衡利弊了一番，最後忍痛放棄虞芫的邀請，道：“我的行程沒有鬆懈的空間。”
    虞芫無奈道：“那好吧，我自己一個人休息。”
    燕去晚也很遺憾。
    他想起今天自己是從柳葉青那裏把虞芫截走的，便道：“我讓人安排柳葉青休假，你可以跟她一塊休息。”
    “接待區有購物中心，你可以買一點特產帶回去給你的戰友們。”
    他說著話，又想起來虞芫的薪資問題。
    雖然他覺得就憑之前他給虞芫發的工資，也夠她沒有壓力的生活一陣子，但錢財誰會嫌少呢。
    於是他又道：“一會兒把你和我的賬戶關聯一下，我把使用權限開給你。”
    “哎呀。”
    虞芫故作驚訝，笑著逗他道：“監察官是打算給我開個副卡了嗎，我終於可以不用努力工作了嗎？”
    燕去晚已經習慣了她的促狹，甚至學會了接話。
    “是啊，我打算把我的財政都交給你了。”
    兩人玩笑一番，虞芫給他塗完藥，就自己拿了衣物進浴室了。
    隔著浴室的磨砂玻璃門，虞芫僅能看到外麵燈光的亮，將玻璃門照得發白，這讓她心虛的程度下降到了零。
    她給陶烏發去信息，告訴他明天下午三點在購物中心見。
    陶烏回了個可以。
    這實際上透露出陶烏身份的特殊。
    暮城接待區跟象城酒店可不一樣，暮城人手充足，接待區防護措施完善，他們進來的時候都經過了五道檢查。
    陶烏能以什麽方式進入到接待區的購物中心呢？
    燕去晚上次跟她提起了“泉台”，但最後沒有回答她的追問。
    她隻能從陶烏和燕去晚的關係中判斷出泉台大概是個雇傭軍團。
    但如果隻是這麽簡單的話，燕去晚沒必要對她隱瞞。
    虞芫的好奇心又上來了，她打算找個絕對不會有監控的地方問一下陶烏……沾印泥也需要一個不會有監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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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起燕歸時，陶烏才是真正像地下情的那一位。
    第二天，燕去晚跟考察團眾人一起出去了。
    柳葉青突然接到放假信息，高興得起飛，跑來找虞芫玩。
    兩人看了一上午電視劇，吃了午飯睡了午覺，下午兩點十五分她被虞芫叫醒，兩人隨即向購物中心出發。
    購物中心二樓是一整層的服裝店，虞芫和柳葉青兩人都很久沒有逛過服裝店了，她們倆天天不是在巡邏就是在訓練，買了衣服也沒法穿。
    但難得放假，兩人興致都很高，各自挑了一大堆衣服進試衣間。
    虞芫在試衣間內給陶烏發送坐標。
    五分鍾之內，她就看到自己頭頂的天花板格子被挪開，陶烏像蜘蛛一樣倒吊著從頂部滑下來。
    他穿著很專業的衣服，貼身且易於隱蔽，行動時不會發出響動，腰間還方便挎帶裝備。
    這要是沒點技術，偷情都偷不到。
    陶烏把繩索放量卡住，一抬眼卻見虞芫已經貼近過來，仰著頭在看他把繩索的另一端係在了哪裏。
    陶烏想開口說話，虞芫朝他做了個噓聲的手勢。
    她幾乎是用氣音對他說話：“我隊友在隔壁。”
    這像是一種呢喃，陶烏側過臉去，覺得她靠得太近了。
    虞芫無聲笑了下，她抬手捧住陶烏的臉，在隔壁試衣間布料窸窣摩擦聲中微微仰頭印上她的印泥。
    這個吻很淺，甚至比不過他們初見的時候。
    像林間稀薄的晨霧，輕柔，微涼，僅僅是貼合，不用風吹也不必見光，似乎是過上一會兒，就會自己消散。
    陶烏不明白。
    她似乎被什麽束縛住了，與他的親昵有了邊界，他疑惑地睜開眼睛，睫毛掃過她的臉。
    還來不及看清她的表情，就見她眼睫顫動似乎也要睜開，陶烏連忙垂眸把眼閉上了，結果就有一隻手覆了上來。
    略帶溫熱的手指貼在他眼皮上，她手上隱約有柚子花的香氣，他記得他之前沒有在她身上聞到過。
    ……他故意在她掌心下睜眼幾次，輕掃她手掌。
    她笑了一聲，舔了下他的唇。
    理智宛如一座廢棄大樓轟然傾塌，漫起的塵煙在陶烏眼前散開，他向著她追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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