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賊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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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狣笑了笑,道:“為了向考察團表達我的歉意,今日往後的行程我都會作陪。”
虞芫隻覺得屋內氣壓瞬間低下去了,燕去晚竟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反應,隻是握她的手更緊更重了些。
她略微側頭去瞥他表情,見他麵色陰沉到像一張被暈濕了的紙,她第一眼連他五官都模糊沒看清,隻看到兩顆眼珠子像熊熊燃燒的火把。
越燒越旺,把濕透的紙灼出兩個幽深的黑洞。
虞芫判斷準確,在燕去晚暴起的那一瞬抓住了他手腕,使了大力氣把人拖到兩步之外。
“你也敢……!”
她截住他辱罵的話頭,把人帶到一邊安撫,齡期和幾個護衛拱形將他倆護住,麵色肅穆朝著暮城眾人,而後便是齊整的上膛聲。
暮城眾人驚慌:“你們這是……”
齡期冷聲道:“讓與我們考察團有糾葛的人進入作陪名單,我們很難不認為這是對燕城的挑釁。”
“誤會!這是誤會!”
暮城人急切地想要證明他們無害,畢竟子彈上膛的聲音他們剛才都真切的聽到了。
對麵的人是燕城執政官的孫子,不管他是因為什麽理由被下放到考察團,他身份還在,燕城執政官也還沒放棄他。
開槍殺人可能太狂了,但打傷幾個泄泄憤,燕城執政官總不能不幫他收拾爛攤子,這種嬌慣著長大的少爺囂張跋扈才是常態。
況且也不是他自己開槍,替罪羊不就是麵前朝他們掏槍的這一批嗎。
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暮城人額頭上冒汗,既想勸護衛隊別衝動,又想勸佘狣更改道歉的計劃。
“我們佘局長絕對不是挑釁的意思,陪同隻是為了更好的向諸位介紹暮城業務,是為了賠禮,而且佘局長已經深刻反省過了,他絕不會再……”
辯解的話沒說完,齡期已經差不多把槍口懟到他腦門了。
他駭至喉嚨緊縮,剩餘的話全部變作空茫。
齡期相當失望地看他,道:“您的辯解很拙劣,再讓您說下去,是對我們燕城的冒犯。”
他槍口就這麽直接頂在官員腦袋上,雙方離撕破臉隻差一線。
邊上幾個暮城人沒一個敢勸的,佘狣也不吭聲,擺明了要把作陪的事情落實,但齡期所代表的燕去晚的態度又是堅決的反對,場麵一時極其難看。
槍口不會一直隻是威懾性的對準他,燕城人已經是一副不太有耐心的樣子了。
他問道:“讓佘局長作陪是我們必須接受的嗎?”
“不……不……這當然不是……”
齡期的手指放在扳機上,眼睛卻在四處瞟他的軀幹。
暮城人四肢都軟了,雙腿勉強支撐他站著,這把槍有可能打在他軀體任何一處不致命的地方,如果他的回答很糟糕,也有可能打在他腦門上。
實際上他除了本能的否認之外也說不出什麽,那位憤怒的少爺沒有把視線往他身上瞥過哪怕一次,而事情的中心人物光是安撫燕少爺情緒都已經忙不過來。
佘狣更不用想了,這個罪魁禍首不可能讓步的。
暮城人絕望之下略微偏頭將求助的眼神投向了人群裏的一位中年人。
那人站了出來,向燕去晚道歉:“是我們安排有誤,隻想著讓佘局長與諸位加深接觸,解除誤會,卻是操之過急忽略了細節,請燕監察和虞小姐多多諒解,陪同一事我們會重新考慮的。”
“不是重新考慮。”
燕去晚惡狠狠開口:“是別讓他出現在我們眼前。”
那人向燕去晚點了幾次頭,又說了幾句安撫的話,甚至還帶著佘狣又道了一次歉。
雖然佘狣的表情跟剛才一樣,看似誠懇實則敷衍,但氣氛好歹是比之前強了點,護衛隊眾人把槍退膛,氣氛就更好了些,出來說話的暮城人都多了。
燕去晚對那位中年人完全沒有印象,這說明他在暮城與燕城合作的事務上不是重要人物。
但他居然能讓佘狣重新表態,這稀奇得讓人詫異。
燕去晚強忍惡心暗中觀察佘狣,見他與那位中年人之間相處怪異,雖然明麵上沒有壓製,但佘狣在他旁邊時幾乎不言語。
這副姿態在他看來就是被管教了。
燕去晚很驚訝。
泉台在暮城的地位究竟如何,他並沒有那麽清楚,但從這次事件上來看,佘狣想要什麽,暮城人幾乎無法反對,所以他原本判斷佘狣高於暮城。
現在忽然出現了另一股勢力,燕去晚覺得事情似乎又複雜了些。
不過這屬於暮城內部的事,他不關心。
他隻從佘狣此次的態度上看出他野心不死。
暮城不是他的主場,他不想賭會不會有意外發生,虞芫昨天出門都沒有一個小時,就差點被人強行擄走。
這種事情再發生一次,他還能選對最快的那條路嗎。
他現在隻想把虞芫送回燕城。
燕去晚沉思時,佘狣忽而轉眸碰上了他的目光,燕去晚的眼神劈裏啪啦燒起厭惡的火光,佘狣則淡淡移開。
但那雙狹長的眼,怎麽看都帶著譏諷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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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去晚晦氣不已,轉開目光想去找虞芫要安慰,扭頭就看見虞芫和齡期兩個因為配合默契而私底下交換了一個為對方點讚的眼神。
……配合默契裏麵怎麽也該帶上他吧。
他要是真不管不顧發起火來,事情還能這麽簡單收場嗎。
會麵結束後,暮城人各自離開。
中年人與佘狣獨處一室。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佘狣整這麽大動靜是想做什麽,那位是燕去晚的親衛,雖說有幾分好顏色,但也不到傾國傾城的份上。
佘狣對她的執著來得莫名其妙,還把暮燕兩城的關係搞得那麽僵。
今天如果不是他在場,佘狣挑釁燕去晚一事,隻怕要鬧得死幾個人。
“你在想什麽,得罪燕城隻為一個女人,她有什麽特殊?”
佘狣神色冷淡,中年人一看就知道他沒把今天的事情當教訓,雖然他想多說兩句,但佘狣懶散坐著也顯手腳頎長,微風浮動於他散落的發絲。
他稍有泄氣,餘下的話便都咽了回去。
佘狣倒是隨口答道:“她沒什麽特殊,是我在宴會上對她一見鍾情。”
中年人無語。
年輕人談戀愛怎麽就這麽能折騰,恨海情天這一套真是永不過時。
“你就這麽追人家?”
“嗯。”
“她與燕去晚關係匪淺,你就算撬牆角,也該有點章法。”
“怎麽做?”
“……你自己查點資料。”
佘狣作陪這件事讓燕去晚意識到暮城是個虎穴。
他第二天就清點好了人,以遺缺立項書急需補寫為由要把虞芫送回去。
但暮城禁止進出了,理由是防範異獸侵擾。
他的動作不慢,可佘狣顯然更快。
這在燕去晚看來完全是宣戰,佘狣把暮城封鎖起來目的不言而喻。
燕去晚氣極。
佘狣敢這麽放肆還不是因為他們在暮城內,且暮城與燕城有些距離,即使發生了什麽事燕城也無法及時援助。
另外他隻是燕城繼承人之一,不具備唯一性,燕城未必會為了他的喜怒而耗費功夫,或許做到麵上過得去就不再追究了。
他不可能讓佘狣得逞。
所以他需要一個有足夠份量的人出麵,給暮城施加壓力。
這個城門他們必須得開!
……
相比起燕去晚的著急,虞芫就淡定許多。
她的成長環境注定她接觸不到太多權勢壓人的事情,新聞裏倒也不是沒有看過,但沒發生在自己身邊,就始終缺乏一點畏懼心。
而且她有卡牌,操控、速度、力大無窮、冰係、讀心術,她都做了一日卡備份放在統統那裏。
藝高人膽大,她對佘狣其實也不怎麽害怕。
上次要不是陶烏擋了一下,不等燕去晚趕來她就已經一刀戳穿佘狣了。
所以她的心情比之燕去晚不知輕鬆多少。
甚至還有閑心到住所樓下的一棵大榕樹底下曬太陽。
燕去晚不讓她再出門了,原本還打算留幾個人在她身邊,但隨行人員的數量對於考察團人數來說是剛剛好的,分配一下就沒了。
勻出來幾個人陪她,就意味著有其他人要缺少應有的護衛。
她不好總做有特權的事,就製止了燕去晚。
柳葉青和葛番在行程不緊的時候會留下來陪她,不過最近燕去晚似乎在趕進度,眾人都挺忙的。
虞芫一個人在草坪上坐著,這一片地被養護得很好,看著綠油油的,而且軟嫩不紮人。
四周時不時響起鳥叫,天氣半陽,她在樹影底下,鼻間隱隱有不知名的花香,有時候起風吹得她都打瞌睡。
倒是難得的愜意。
沒坐一會兒,她就躺在了草地上,一隻鳥兒原本在草地上覓食,見她久久不動,膽子也大了點,敢蹦噠兩下從她身邊飛過去。
“是烏鴉欸。”
陶烏隱匿在樹上,聽到她說話,便輕盈地躍落下來,同她一塊看那隻鳥兒飛遠。
黑色的鳥體型較小,羽毛裏頭夾著一道白色羽線,起飛時白羽更加明顯,陶烏看了一眼,便知道這不是烏鴉。
他低聲道:“是八哥。”
虞芫翻了個身,麵朝向他,笑道:“你認得鳥呀。”
陶烏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虞芫於是指向樹杈上一隻灰色,臉上有一團白腮的小鳥,問他道:“那隻小灰鳥是什麽?”
“灰椋鳥。”
是虞芫聽都沒聽過的鳥名,她又指向一隻站在圍牆上的白肚皮小鳥,問他:“那隻呢?”
她指的這隻距離遠體型小,還是經典黑白配,她看清花紋都不容易,讓陶烏辨認屬於是後兩頁的大題了。
結果他還是隻看了一眼就給出答案。
“雄性鵲鴝。”
甚至完成了附加題。
虞芫坐起來了,誇他道:“你也太厲害了吧。”
她點開手環開始給陶烏上難度了,一番搜索之後打開一張綠色小鳥圖片問他,“這是什麽鳥?”
“淡眉柳鶯。”
這沒難倒他,那就下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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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眉柳鶯。”
繼續下一張。
“暗綠柳鶯。”
如此這般五六輪後,虞芫陷入了深深的懷疑。
她怎麽看這幾隻小鳥長一個樣呢……
虞芫神奇地看向他,問道:“你怎麽認識的?”
“圖片很清晰。”
聞言虞芫露出疑惑的表情,她把圖片又翻看了一遍,不可否認拍得鳥是鳥,樹杈子是樹杈子,的確很清晰。
但它們到底哪裏有不一樣?
虞芫努力找了一會兒的不同之後沒有收獲,於是選擇了放棄。
陶烏剛開始幾天在接待區住著,後麵見佘狣沒有再多做什麽,而虞芫又已不再踏離接待區半步後,他就回去了。
她從統統的好對象生命體征監控表那裏能知道他沒出事,但有沒有受罰,罰了些什麽,她就不清楚了。
總之陶烏表麵上毫發無損的回來了,而且沒讓燕去晚知道。
虞芫都不用問他怎麽要瞞著回來,燕去晚那個脾氣,狗路過她身邊都要挨兩下眼刀。
他悄咪咪回來才是明智的。
虞芫扒拉著陶烏跟她一塊躺下,風和日麗,閑著無事,她躺了沒多久便昏沉沉睡著。
陶烏少有這樣在庭院裏休憩的經曆,這片草坪差不多是必經路,隨時會有人路過,他聽到人聲便會下意識防備。
但虞芫全然不在意,她安心的坦然的躺在這裏,似乎她的信任就跟這片草地一樣,平鋪著露出來,路過的誰都看得到,她也不懼怕被辜負。
她的心性堅韌健康,早些年一定是被愛護著長大的。
陶烏欣慰的看著她睡顏,隻覺得她擁有過的,與血緣或命運的絲線相連,也傳遞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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