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她家寧寧還真是見色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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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星落老實回答道:“見了世子。因為母親的事,我有些難過,好在剛剛世子安慰了我。”
陳樂之露出一臉果然如此的神情。
她看著聞星落吹滅幾盞燭火,踢掉軟鞋爬上床榻。
小姑娘的心事毫不設防地寫在臉上,她把她的歡喜看得清清楚楚。
她扯過錦被蓋在兩人腿上,故作不經意地問道:“你我同歲,太妃娘娘可有為你說親?寧寧,你現在有心儀的人嗎?”
聞星落好奇,“心儀的人?”
“就是喜歡的男子呀!我聽別人說,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即使他什麽也不做,僅僅隻是看見他,就會很開心了!同他對視時,會心跳加速。聽見有趣的笑話時,會下意識在人群中看向他。很想嫁給他,很想與他共度一生!”
聞星落沉吟。
前世今生,她遇見過許多男子,還被祖母帶著相看過許多王孫貴胄。
可是讓她開心、讓她心跳加速的,隻有一個。
她認真地問陳樂之,“如果僅僅隻是開心和心跳加速,但從未想過要嫁給他,更沒有想過要與他共度一生,這種算不算心儀?”
“啊?!”陳樂之震驚又懷疑,“你喜歡一個人,竟然沒有想過要與他共度一生?!”
聞星落細細回憶了一番,實誠道:“他長得特別特別好看,還曾救過我幾次,我確實生出了好感。再加上我是個自私又霸道的人,我生出了這種念頭,便希望他待我特別一點,再特別一點。
“我企圖從他身上得到回應,甚至,我貪心地希望他比我付出更多的感情,讓我能享受他的好。但是我也很清楚,這份感情,還不足以支撐我生出嫁給他的念頭。人的一生是很漫長的,嫁娶之事更得慎重。樂之,我隻想享受當下,我沒有考慮那麽遠。”
謝觀瀾可是要謀反的人。
萬一鎮北王府的船沉了,她還得跑路呢。
她說罷,心情愉悅地拍軟枕頭,自顧躺了下來。
陳樂之淩亂了。
她瞪著大眼睛望向聞星落,少女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本遊記,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十分專注於她自己的興趣愛好。
“不是?!”
陳樂之更加淩亂了。
她還以為聞星落對那黑心肝的情根深種不可自拔,搞了半天,她家寧寧還真是見色起意?!
這兩個人……
到底誰更加黑心肝啊!
還有那個誰,他知道他被聞寧寧玩了嗎?
陳樂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默默躺下來,蓋好自己的小被子。
夜已深。
聞星落抱著陳樂之睡著了的時候,滄浪閣依舊燈火通明。
書案上擱著銀蝴蝶和醜兔子。
謝觀瀾擬好了文書,遞給扶山,“飛鴿傳書給漢中王,叫他立刻派人接陳樂之回去。”
他實在不喜府裏有外人。
扶山打發手底下的人去做了,又進來道:“剛剛陽城那邊傳來消息,穆尚明已經就任太守一職。他知道了聞青鬆的事,派人過來問主子要人,說他要親自審理聞青鬆。”
謝觀瀾把玩著醜兔子。
雖然醜了點,但縫的還挺牢固,無論他怎麽揪,都揪不掉那對長耳朵。
扶山悄悄覷著他。
他家主子自幼就養成了端肅清冷不怒自威的性情,在本該蹴鞠出遊的年紀,他卻一直埋頭讀書練習弓馬,可以說從小到大就沒碰過玩具。
怎麽到了這個年紀,突然擺弄起兔子布偶來了……
他見謝觀瀾久久不說話,不由試探道:“主子?”
謝觀瀾撚著兔耳朵,薄唇輕揚,“看來監牢裏,也有他們的人。”
扶山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
他家主子的意思是蓉城監牢有太守府那邊的眼線,杜廣弘死後那眼線就成了穆尚明的人,他幫助聞青鬆傳遞了情報給穆尚明,大約是很重要的情報,值得穆尚明親自出麵保下他。
扶山氣憤,“杜廣弘死後,蓉城裏裏外外都被咱們的人查了個遍,本以為早已肅清奸細,沒想到監牢裏還藏著一個!卑職這就去派人把他揪出來!”
謝觀瀾把玩著縫布兔子。
在麵對聞星落時,他會生出一種無法掌控的陌生情緒。
但是沒有關係。
隻要掌控住她這個人,叫她乖乖聽話、乖乖當他的妹妹、乖乖待在他的手掌心,就不會產生任何問題,那些陌生的情緒也會得到紓解。
生著薄繭的寬大手掌,慢慢握攏一整隻縫布小兔子。
到了他手裏的東西,那就是他的。
次日天氣不好,陰沉沉的。
屑金院。
早上翠翠帶來聞家的消息,說聞如風他們幾個寫了布告張貼在城裏,宣布和聞青鬆正式斷絕父子父女關係。
翠翠還帶了一張布告回來給聞星落看,上麵煞有其事地按了聞如風他們四個人的手印,證明聞青鬆現在是孤家寡人了。
聞星落好笑。
這四個人無利不起早,迫不及待斷絕關係也是有的。
她收起布告,和陳樂之弄了些燕支花,在房裏調製胭脂。
等紅胭脂凝固之後,陳樂之迫不及待想要試色,便拿尾指挑了許多,點在聞星落的眉心,又抹在她的頰邊和唇上。
端詳半晌,她忍著笑道:“顏色深了些。”
聞星落望向銅鏡。
豈止深了些,簡直紅的像是抹了血,仿佛剛吃完吃小孩兒!
“陳樂之!”
她氣笑了,抓住陳樂之的手,也想給她抹上。
兩人正打鬧,一個小丫鬟突然進來,“郡主,前院有您母妃的信!”
陳樂之連忙道:“走,帶我去拿!”
她前腳剛走,扶山後腳出現,“小姐,主子請您過去一趟。”
聞星落看了眼陳樂之離開的方向,意識到謝觀瀾是故意支使開她。
他大約有重要的事情找自己。
她道:“領路吧。”
她被扶山引進一輛寬敞的馬車,謝觀瀾已經坐在車裏了。
她問道:“長兄要帶我去哪兒?”
謝觀瀾拿茶蓋慢條斯理地撇了撇茶湯浮沫,“見你父親。”
聞星落與他隔著矮幾坐了,“可是他出了什麽事?”
謝觀瀾看她一眼,不由眉尖輕蹙。
小姑娘平日裏要麽未施粉黛,要麽妝容精致,今日這妝……
她眉心點著一顆鮮紅朱砂,頰邊染上兩坨大紅胭脂,原本濃淡適宜的櫻唇泛出駭人的深紅色澤,像極了剛吃完小孩兒還沒來得及擦嘴。
她這妝……
想起上回蓉城裏流行的訶子裙,謝觀瀾疑心這又是新近流行的妝容。
雖然他看不懂,但小姑娘妝點成這樣,必定有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