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當年阿厭很願意維護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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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星落眼底流露出困惑。
    根據紙條記載,她和太子不熟。
    可是太子對她的態度意外的溫和。
    她想不通,便朝謝序遲福了一禮才跟著謝瓚離開。
    兩人剛踏出宮門,魏螢就迎了上來。
    她今天沒穿黑色勁裝,穿了件鵝黃齊胸襦裙,梳著漂亮利落的單螺髻。
    謝瓚睨著她,見她仔細檢查聞星落渾身上下,不禁輕嗤,“聞寧寧不僅是你表妹,也是我妹妹,我自然不會叫她被張亭柳謀害。你瞎擔心什麽?”
    魏螢瞪他一眼。
    謝瓚仿佛很享受被她瞪著,隨手把帶出來的那顆橘子丟給她,“貢品,賞你了。”
    他大搖大擺地走到前麵去了。
    宮巷後麵,魏螢剝開橘子,分了一半給聞星落。
    橘子甘甜。
    聞星落吃了一瓣,望向魏螢。
    沒猜錯的話,她進了張貴妃的宮裏以後,裴凜是去東宮請魏螢來當救兵,因為他知道魏螢的靠山是謝瓚,而張貴妃無論如何都會給謝瓚幾分薄麵。
    魏螢……
    聞星落隻知道魏螢是她的表姐,但紙條裏沒有寫表姐值不值得她信任。
    慢慢吃完橘子,聞星落輕聲,“表姐可有什麽瞞著我?”
    魏螢沉默。
    她知道裴凜對表妹幹了什麽。
    她也知道,這種法子極度陰私,不該用在表妹的身上。
    可是……
    魏螢想要聞星落和她一起。
    她們是同氣連枝的表姐妹、是血脈相連的至親,她們理應為了大魏複國一起努力,她們誰也不能背叛誰。
    所以她默許了裴凜的做法。
    她回答道:“沒有。”
    聞星落沒再出聲。
    來到東宮,謝瓚坐在殿後梧桐樹下的搖椅上,慢條斯理地翻看文書。
    聞星落打量四周。
    梧桐樹前的空地上有一口水井,水井邊搭了葡萄架,才是春天,嫩綠的葡萄藤沿著舊竹竿攀爬,蜷曲的藤蔓鬱鬱蔥蔥。
    葡萄架底下放了一張長長的漆木桌案,堆著些水罐和陶土。
    不似東宮,倒像是某座隱世的農家小院。
    魏螢邀請道:“表妹晚上和我一起用膳。”
    謝瓚翻了一頁書,嗤笑,“然後在飯桌上,聽你講刺殺周帝的一百零一種方法嗎?”
    魏螢抄起掛在竹竿上的鐮刀砸向謝瓚。
    謝瓚熟稔地低頭避開鐮刀,又優哉遊哉地翻了一頁書。
    “還有兩個時辰才開飯,”魏螢把聞星落牽到葡萄架下,“閑著也是閑著,我教你捏陶土。你想捏個什麽?”
    捏陶土……
    聞星落看著魏螢用水和泥。
    不知為何,她覺得被姐姐帶著玩泥巴,是一件幸福的事。
    她的視線慢慢移到魏螢的臉上。
    春陽穿透葡萄架,少女的側臉凝白冷豔,她和她是表姐妹,所以長得有些像,瞧著便會心生親切。
    她今日試探出表姐和裴凜是一夥兒的,原本覺得表姐不可信任,可是表姐現在待她又還算不錯……
    “問你呢?”魏螢朝她挑了挑眉。
    聞星落回過神,道:“我想捏一個小泥人。”
    “行。”魏螢應著,分給她一半陶土,“我捏一個你捏一個,然後給它們上色。”
    聞星落學著魏螢的手法,用陶土慢慢搓出穿襦裙的小泥人,又拿來刻刀,小心翼翼地雕刻出五官和細節。
    魏螢想了想,把兩個小泥人並排放在一起,讓她倆手挽著手。
    聞星落看了看魏螢的襦裙,給小泥人染上了和她一樣的顏色。
    終於捏好了,兩個女孩兒正趴在桌邊觀察,身後傳來謝瓚的評價,“這兩個小泥人,瞧著有些像你們倆。”
    兩隻小泥人各自穿著嫩粉和鵝黃色的齊胸襦裙,手挽著手,穿鵝黃襦裙的那個配著寶劍,而嫩粉小泥人戴蝴蝶發簪,另一隻手叉著腰。
    兩隻小泥人都很驕傲地抬起下巴,那副橫行霸道的樣子,仿佛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姐妹。
    “我捏的是表妹,我表妹捏的是我,當然像。”魏螢理所當然地挽住聞星落的手臂,“我要像這兩隻小泥人一樣,一輩子都和表妹在一起。”
    謝瓚看著她倆圓圓的後腦勺。
    兩個小姑娘挨得很近,鵝黃和嫩粉在春日裏相得益彰。
    是很好看的顏色。
    嫩綠的葡萄藤在春風中搖曳,青年的眼底藏著比春風更加溫柔沉默的情緒。
    …
    另一邊。
    張貴妃派人送走了世家命婦,隻單獨留下謝序遲。
    她凝視謝序遲,捂著手帕哽咽道:“皇兒如今隻知道坤寧宮,卻不知道我的含霜宮了!”
    謝序遲低垂眼睫,唇邊掛著溫和的笑,“孤該回去處理政務了。”
    “不許走!你在坤寧宮長大,和梅初宜親近無可厚非,可你今日為何要幫著魏姒的女兒,在那些命婦麵前下我的臉麵?!當年魏姒仗著公主之尊,百般欺辱你的母親!皇兒明明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母子連心,你怎麽就不知道在她那個野種女兒麵前維護我?!”
    謝序遲臉上依舊沒有多餘的情緒,隻淡淡道:“幼時孤病症發作,眾人譏我嘲我,母親也不曾維護孤。”
    “我就知道,你還記著那時候的事!”張貴妃再次捂住手帕嗚咽痛哭,“當時後宮爭寵何其激烈,我又沒有外戚,能站穩腳跟就已經很困難了,又要如何維護你?!”
    謝序遲居高臨下地望向她,眼神涼薄,“當年阿厭隻是個質子,他在京城站穩腳跟也很困難,可他就很願意維護孤。貴妃娘娘,不愛就是不愛,不必找別的理由。”
    他轉身要走,張貴妃卻仍是不肯。
    她死死拽住他的袖管,歇斯底裏,“我是你娘,你連命都是我給的!更何況母子之間哪有隔夜仇,你為什麽就不肯體諒我?!如今魏姒和她的野種女兒百般欺負我和緗兒,皇兒必須為我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