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聞寧寧,你在宮裏經曆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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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姒詫異。
    聞月引臉色發白地咬住嘴唇,身體顫栗不止。
    要是毒死了母親,她在京城就沒有倚仗了!
    可她不知如何回答,於是隻能眼巴巴望向聞星落。
    聞星落不慌不忙道:“啟稟陛下,這碗櫻桃酥酪乃是皇後娘娘賜給臣女的,臣女心疼貴妃娘娘操持春日宴辛苦,於是又將酥酪獻貴妃娘娘。母親和臣女一對江山社稷無功,二對後宮子嗣無功,因此不敢在娘娘們麵前食用櫻桃酥酪。”
    承慶殿落針可聞。
    這番話聽起來十分合理,可警覺如謝折,依舊察覺到了不對。
    他眸光沉沉地盯向櫻桃酥酪,旋即命令道:“既是皇後賞賜,那便還是由皇後服食。”
    梅皇後接過櫻桃酥酪,眼皮微不可察地跳了跳。
    她很快將酥酪遞給張貴妃,含笑道:“送出去的東西,怎好再收回來,還是請貴妃服食。”
    張貴妃訕訕一笑,婉拒道:“姐姐說笑了,這是陛下賞賜給姐姐的,臣妾吃了像什麽話……”
    兩人推來搡去間,那碗櫻桃酥酪跌落在地,砸了個粉碎。
    二人頓時鬆了口氣。
    謝折看著宮人們打掃幹淨地磚上的狼藉,眼底掠過一抹譏嘲。
    他沒深究,撫了撫玄黑色繡龍紋寬袖,陰鷙的視線落在謝觀瀾身上。
    他和姒姒臨近江南,才聽眼線稟報,謝觀瀾前來京城述職。
    按照大周的規矩,各地諸侯王每隔三年就要進京朝見,今年朝見的時間定於冬季,可謝觀瀾卻提前了大半年。
    這不得不讓他起疑心。
    謝觀瀾並非池中物,這些年戰功赫赫,盤踞西南頗有野心,麵對朝廷,儼然比他年輕時更加囂張不遜。
    他不放心謝觀瀾待在京城、待在他謝折的龍巢裏。
    他怕謝觀瀾,成為第二個他。
    他必須親自回來盯著這個年輕人,夜裏才能睡得安穩。
    謝折垂下眼簾,一手握拳發出幾聲沉重的咳嗽,幽幽問道:“子衡,你父親可還好?”
    謝觀瀾溫聲,“蒙陛下掛念,父親一切安好。”
    謝折點了點頭。
    張貴妃生怕他們討論起政事,到時候耽擱了給謝緗賜婚,於是恭聲道:“陛下,花朝節在即,緗兒特意準備了一支花神舞,想在今日的春日宴上表演。”
    花神舞是祭拜花神祈求春天到來的舞蹈,以端莊虔誠著稱,在京城的世家貴女之中頗為流行,卻又因為難度高的緣故,許多小姐難以完全表演出來。
    張貴妃特意提前大半年延請樂舞大師教授謝緗,就是為了讓謝緗在春日宴上一鳴驚人,繼而順理成章嫁給賀愈。
    謝折淡淡道:“可。”
    張貴妃欣喜不已,連忙牽著謝緗下去更換舞裙。
    聞月引眼巴巴目送她倆被宮女們簇擁離開,忍不住麵露嫉妒之色。
    她也想要獻舞。
    說不定就能一舉博得太子殿下的喜歡呢?
    她正欲自告奮勇也去跳花神舞,聞星落低聲提醒,“京城的花神舞和蓉城的完全是兩套舞蹈,姐姐最好不要隨意出頭,免得丟母親的臉。”
    “就你懂,別人都不懂!”聞月引沒好氣,“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勇於爭取,嫉妒我明媚張揚!小妹,你可真是陰暗善妒!”
    她說罷,不屑地一揚下巴,起身奏請,“請父皇和母妃允準,讓兒臣和緗兒姐姐一同獻花神舞!”
    滿殿寂靜。
    眾人都沒料到,聞月引居然如此厚臉皮,直接就喊上父皇了。
    而且今日這場春日宴擺明了是張貴妃為了公主嫁進賀家籌備的,她聞月引倒是上趕著又唱又跳,恨不能搶盡人家的風頭!
    也就張貴妃和三公主不在,不然定要撕了她!
    謝折打量聞月引,精明深邃的眼瞳裏流露出玩味,“姒姒的長女,倒是有意思。”
    魏姒也嫌丟臉,紅著臉道:“月引,退下。”
    聞月引委屈地噘了噘嘴。
    這就是母親之間的差距了!
    瞧瞧人家張亭柳,一介賤婢都知道要給她的女兒謀個好前程。
    可自己的母親卻一點兒用也沒有!
    “小姑娘喜歡表現,這並沒有什麽。”謝折看熱鬧不嫌事大,“你下去準備吧,待會兒和緗兒同台獻舞。”
    聞月引頓時喜不自勝,連忙稱是。
    殿內觥籌交錯。
    聞星落不敢想象,她姐和謝緗待會兒同台獻舞時是個怎樣的情景。
    她吃了半盞果酒,有些上頭,便借著更衣離開了承慶殿。
    剛在回廊拐角站定,正扶著美人靠透口氣,一道身影悄然從身後覆落。
    謝觀瀾負手而立,冷眼看她,“聞寧寧。”
    聞星落嚇了一跳,連忙轉身。
    四目相對,青年狹眸裏的情緒太過幽深複雜,聞星落看不懂。
    她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努力在腦海中模擬從前和謝觀瀾的相處模式,試探道:“子……子衡?”
    表姐說了,她和謝觀瀾感情很好的。
    謝觀瀾字子衡,她喚這個一準沒錯。
    謝觀瀾冷漠的表情,出現了一絲遲疑。
    他逼近半步,“你喚我什麽?”
    青年身姿高大。
    聞星落下意識後退,不盈一握的細腰抵在美人靠上,她被迫仰頭凝視謝觀瀾,嬌豔明媚的小臉悄然爬上一抹慌張。
    她喚錯了嗎?
    但她既然和謝觀瀾互相喜歡,那麽肯定就不會再喚他長兄。
    難道表姐說錯了,她和謝觀瀾的關係還沒好到可以稱呼表字的地步?
    她猶猶豫豫,“指……指揮使大人?”
    謝觀瀾一手撐在她身側的美人靠上,一手握住她的手腕。
    他傾身垂眸,狹眸裏除了隱忍的情愫,便隻剩鋪天蓋地的疑慮和憤怒。
    他壓低聲音,“聞寧寧,你根本就不記得我了,是不是?你在宮裏,經曆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