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她是我大哥藏在的心尖尖上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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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沒在花滿樓待上兩日,就傳來了謝折出城的消息。
    謝拾安學著謝瓚的派頭,沒穿內袍,隻鬆鬆垮垮披著一件玄黑色寬袖外裳,一副狗頭軍師的架勢。
    他慵懶地分析道:“朔州開鑿運河本就導致國庫吃緊,如今烽煙四起諸侯叛變,戶部財政更加緊張。因此哪怕沒能抓捕到咱們,他也是等不下去了,他必須盡早拿到白玉京的財富!”
    聞星落和謝觀瀾、謝厭臣對視一眼。
    半晌,她鼓掌笑道:“四哥哥分析得真好!”
    謝觀瀾正襟危坐,眉眼笑得危險,“謝拾安,你再袒胸露背沒個正經試試?”
    “三哥都能這麽穿,我為什麽不能?”謝拾安有點不服氣。
    陳樂之捧著果盤上來,揚聲道:“人家三公子人高馬大肌肉漂亮,怎麽穿都好看,至於你嘛……”
    少女挑剔地打量謝拾安渾身上下,隨即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嗤。
    謝拾安羞惱。
    他隻是不如三哥年長,再給他兩年時間,他會和三哥一樣的!
    他受不住陳樂之盯他腹肌的目光,慌忙攏了攏衣襟,麵色不慍,“陳樂之!”
    “姑奶奶在此!”
    “你是不是看上我三哥了?!”
    陳樂之臉頰上掠過一抹不自然的紅暈。
    她是覺得謝瓚很好。
    那種充滿攻擊力的容貌和身材,簡直就是她的夢中情郎!
    而且謝瓚這人賊有意思,一個人跑到京城臥底多年,不僅洗脫了奸細的嫌疑,還成功打入廢太子身邊一躍而成東宮心腹,忤逆父兄在前背叛廢太子在後,這人簡直不要太帶感!
    她輕咳一聲,嚷嚷道:“你管我?!”
    “我三哥有心上人了!”
    “我知道,他喜歡表姐嘛!那你都能對表姐有好感,我對三公子生出好感怎麽啦!退一萬步想,萬一他倆掰了,咱倆不就有機會了?!”
    謝拾安:“……”
    這死丫頭說得好有道理!
    “我有一計,”謝拾安突然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你我不是有婚約嗎?到時候我央三哥跟表姐和咱倆一塊兒成親,然後趁他倆不注意偷換花轎,等生米煮成熟飯,事情不就成了?!”
    聞星落瞅著兩人。
    以後的事還沒有著落呢,這兩人就開始湊一塊兒算計了。
    而且好像還算計得不太明白的樣子,他們也不想想謝瓚一個人的心眼子就比他倆加起來還要多……
    她歎了口氣,正欲從果盤裏拿東西吃,一顆剝好的葡萄送到了她的唇邊。
    她望向謝觀瀾。
    青年身穿緋衣穠麗俊美,低垂著眼簾幽幽道:“看來你我成親的那日,我得提前檢查花轎,省的被誰偷換了去。”
    聞星落忍不住彎起眼睛笑。
    她咬住葡萄。
    酸甜的汁液在唇齒間漾開,謝觀瀾卻沒收回手,隻眸光晦暗,順勢用指腹按了按少女細嫩緋紅的唇瓣。
    直到謝厭臣提醒般在旁邊輕輕咳嗽了一聲,謝觀瀾才不緊不慢地收回手。
    聞星落知曉剛剛的小動作被自家二哥哥看了去,不禁悄悄鬧了個臉紅。
    她垂下頭抓住襦裙,偷眼瞄向謝觀瀾,卻見青年依舊不慌不忙正襟危坐,仿佛他倆清清白白。
    這份從容氣度,真不愧是西南兵馬都指揮使!
    …
    謝折出城的儀仗十分盛大,還帶走了不少禁衛軍。
    他剛走不久,京城的防守就鬆懈了下來,謝觀瀾等人混在尋常百姓之中,拿著偽造的籍貫和文牒,悄無聲息地出了城。
    一路往西南方向跑了五十裏路,已經隱約能看見遠處駐紮的軍隊。
    陳玉獅帶著副將們,率先迎了出來。
    聞星落被謝觀瀾抱下馬背,不由眼前一亮,“陳世子——不對,我該稱呼你漢中王了。”
    因為近日沒有發生戰事,所以陳玉獅並沒有披甲執銳,隻穿了一身便利的日常窄袖束腰錦袍,長發卻梳成了簡單漂亮的女子發髻,鬢邊還認真地簪了一朵鮮嫩小花。
    自打她登上漢中王的位置,掌控了漢中郡的兵權,就沒再刻意隱瞞女子身份。
    她喜歡舞槍弄棒,也喜歡梳頭簪花。
    她不覺得女兒身是很丟臉的事,她樂意以女兒身出現在人前,樂意以女兒身應對底下不服氣的將帥們,更樂意戴著花兒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陳玉獅爽利笑道:“承郡主的福。”
    眾人寒暄了一陣,宋家大少道:“一直站在門口做什麽,酒菜已經預備好,指揮使大人這邊請?”
    眾多將領的注視下,謝觀瀾穩穩扣住聞星落的手,牽著她大步踏進營帳。
    蜀郡的將帥們多是謝觀瀾從蓉城帶出來的,因此知曉聞星落是誰。
    漢中郡和涼州郡的一些將領,卻不認得聞星落。
    他們隻瞧見那小姑娘削肩細腰嫋嫋婷婷,肩上還係著謝觀瀾的暗紅繡金披風,雖是弱不禁風了些,卻著實有著國色天香的美貌,行走間儼然一副被謝觀瀾捧在手掌心的姿態。
    一番好奇打聽,才從謝拾安口中知曉她的身份。
    “你們說寧寧呀,她是我祖母的寶貝疙瘩,是我大哥藏在的心尖尖上的人兒!”謝拾安恣意張揚,“反正你們就別打她的主意了,否則我大哥一定會弄死你們的!”
    陳樂之凶巴巴地叉腰附和,“沒錯!你們也別想著把自家妹妹許給謝觀瀾,搞出聯姻之類的事,總之你們誰也不許打他們兩個的主意!”
    營帳鬧鬧哄哄的。
    一場宴會,直到臨近子時方才結束。
    明月高懸。
    聞星落沒吃酒,隻坐在宴席間,笑盈盈地看謝觀瀾同那些將領們觥籌交錯。
    他的酒量實在很好,然而架不住那群火氣旺盛的年輕人展開的車輪戰,一個個跟勸酒的老油條似的,儼然不把他灌醉就不肯罷休。
    等宴會散場,謝觀瀾已是熏醉。
    扶山和曳水把他扶到屏風後的一張躺椅上,衝聞星落拱了拱手,才相繼退了出去。
    聞星落留在營帳照顧謝觀瀾。
    借著昏黃的油燈,她拿擰幹的毛巾仔仔細細擦拭他的臉頰和脖頸。
    她怕他悶汗著涼,又解開他的衣襟,替他擦拭身子。
    正擦著,謝觀瀾忽然握住她的手腕。
    少女抬起頭。
    四目相對,謝觀瀾的狹眸如幽暗積水的深潭。
    他像是喝醉了,又像是沒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