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少女的鐵劍深深刺進了謝折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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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星落盯向纏鬥中的謝折。
    她和謝折相處的時間不長,不能像母親那樣發現什麽。
    隻是……
    視線落在更遼闊的地方,整座地底昏暗寥落,那些夜明珠的光照不見的角落,漆黑猶如濃稠實質,仿佛那裏麵正藏著什麽可怖的東西。
    她咽了咽口水,下意識往娘親身邊挨了挨。
    不遠處,謝折以一敵三本就不落下風,隨著三名麟衛悄然出現,廝殺場中的形勢更是發生了變化。
    魏螢帶來的精銳死傷大半,她自己也負了傷,和謝瓚一同被淩厲攝人的掌風雙雙擊中胸口,兩個人倒飛出三丈遠,艱難地咯出一口血。
    魏螢一手撐著地麵,拿起她的寶劍。
    她瞳孔輕顫。
    她的劍刃,斷了。
    視線落在身側,謝瓚的亮銀槍同樣被折成了兩截。
    她複雜地望向謝折。
    男人的體魄看起來異常的龐大健碩,甚至已經不像是正常人類!
    他吃了太多丹藥,以致於那樣普通的凡胎肉體竟然能和刀劍碰上一碰……
    而就這一眼的時間,謝折反手拿起謝瓚斷掉的半截亮銀槍,狠厲地刺進了謝序遲的胸口。
    “阿遲!”
    血花模糊了眼睛,魏姒忍不住驚呼。
    聞星落咬住嘴唇,緊緊扶著自己母親。
    她對謝序遲的情感很複雜。
    她厭恨謝序遲年少時深深傷害了二哥哥,可是謝序遲這些年的愧疚和悔恨又不似作假。
    最重要的是,他是母親的長子,是她的親大哥。
    他對母親很好,對她也很好。
    就算是前世,他們並沒有發生這輩子生死與共的羈絆,謝序遲也仍然在京城裏把她保護得很好……
    “廢物。”
    謝折冷冷評價謝序遲。
    隨即,他抽出半截亮銀槍,毫不留情地丟棄在地。
    謝序遲捂著胸口的傷。
    他唇色蒼白,踉蹌著退後幾步,脫力般跪倒在地。
    謝折冷笑一聲,視線又落在了謝瓚和魏螢身上。
    謝瓚的衣袍損毀大半,半張臉和半身胸肌都浸潤著鮮血,左眼似乎受了傷,隻右眼堪堪睜開一條血縫。
    可他像是察覺不到疼痛,隻坐臥在地,緊緊抱著懷裏的少女。
    粗礪的大掌,緩緩為魏螢擦拭濺到小臉上的血珠。
    魏螢的意識仍是清醒的,隻是因為身體重傷的緣故,時不時地抽搐一下,像是一尾被拋上岸的小魚。
    魏螢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正在消散的生機。
    她從出生起,就背負著報仇複國的使命。
    可是好難啊。
    謝折那樣強悍,他的勢力和軍隊又是那樣的龐大,仿佛是一座無論怎麽努力也逾越不過去的高山。
    盡管魏螢在外人麵前、在表妹麵前總是一副信心滿滿一定能複國的樣子,可她每個夜晚孤零零站在宮樓的簷脊上,注視著高不可攀燈火煌煌的九重宮闕,仍然不可自抑地感到茫然。
    她忍不住想,她對不起爹娘,也對不起大魏遺民。
    從小到大她不敢有片刻偷懶,可是她太沒用了,她真的完成不了報仇複國的使命。
    魏螢朦朦朧朧地想,也許她不僅沒能複國,她今日還會死在謝折的手底下,就像她的爹娘那樣。
    她想她爹娘了……
    謝瓚清晰地捕捉到少女正在渙散的意識。
    抱著她的手,忍不住地顫抖。
    旋即,謝瓚一邊給她擦臉,一邊紅著眼睛笑道:“真醜啊。魏高陽,你這個樣子真醜啊。”
    少女的指尖緊緊攥著謝瓚的衣袍,似乎不大服氣,於是她拿起隻剩刀柄的寶劍,顫顫紮向謝瓚的心髒。
    謝瓚的心髒處,藏著那尊金佛牌。
    刀柄抵在佛牌上,金鏈子發出輕響。
    謝瓚低垂眉眼,溫柔地看著魏螢,“第九百九十九次,刺殺失敗。”
    手掌撫開少女痛苦緊皺的眉心,他低下頭,繾綣地吻了吻她的額頭,語調卻極盡惡劣挑釁,“魏高陽,你要認輸了嗎?我可是還等著你的第一千次刺殺呢。我那樣欺負你、我那樣壞,可我仍舊好好活在世上。魏高陽,你甘心一個人下地獄嗎?”
    淚水順著魏螢的眼尾滑落。
    她攥著青年的衣襟和那把刀柄,明明已經虛弱脫力意識渙散,可謝瓚的字字句句落在耳朵裏,竟像是奇跡般被喚醒了她的戰意。
    她的仇還沒有報。
    她的故國仍在遙不可及的明月裏。
    她還……不想死!
    距離兩人半丈遠,謝折站定。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兩人,眼眸裏閃爍著玩味,“愛情?”
    謝瓚將魏螢抱在懷裏,透過充血的右眼看向謝折,薄唇扯出一個漫不經心的譏笑,“什麽愛情,那種東西我們聽都沒聽過。我和魏高陽,不過是周王宮的陰影裏,兩個相濡以沫的仇寇罷了。”
    “嗬,”謝折彎唇,“朕活了幾十年,從未見過天底下有仇寇像你們這樣又哭又笑地摟抱在一起。罷了,朕今日便當一回月老,送你倆一塊兒下黃泉吧。”
    掌心運起內力。
    就在他要對謝瓚和魏螢下死手的刹那,不遠處突然亮起無數火把。
    眾人望去,來的竟是梅家人。
    梅初宜帶著無數梅家死士,麵無表情地走了出來。
    聞星落望向她身後。
    兩個死士控製著聞如雷,看樣子是用了聞如雷的血才混進白玉京的。
    而梅初宜身邊,竟然還跟著張亭柳。
    兩個女人似乎已經從瘋癲狀態恢複了正常,此時根本無暇顧及魏姒,隻恨恨盯著謝折。
    張亭柳厲聲喊道:“虧我跟了你那麽多年,盡心盡力為你生兒育女,到頭來,你竟然隻是把我當做一個可有可無的玩物!謝折,從前你對我的寵愛,都是假的嗎?!”
    謝折麵露不耐。
    梅初宜眼眶猩紅,“謝折,我梅家背叛大魏皇族,竭盡全力助你登上帝位,沒想到到頭來,換來的竟是你對我梅家的趕盡殺絕。你殺了我的兩位兄長還不算,你竟然還剝奪了我做母親的權力……天底下,再也找不出像你這麽狠毒的男人!”
    謝折笑出了聲。
    笑罷,他道:“難道是我逼你們背叛大魏皇族的嗎?你們一個兩個,隻不過都是想借著我爬到魏姒的頭上,如今自食其果,怎麽有臉跑到這裏大放厥詞?!”
    他忽然遙遙瞥向魏姒,臉上的笑容猙獰而又嘲諷,“姒姒,不妨你我聯手,先殺了這兩個賤人?將來你我長生不老共享天下,朕保證再沒有人敢像她們這般,衝你大呼小叫!”
    魏姒望向梅初宜和張亭柳。
    目光相觸的一瞬間,遠處的那兩個女人仿佛自知沒臉般迅速移開了視線。
    魏姒輕笑,“她們是賤人,謝折,你也是。”
    謝折陡然擰眉。
    在梅家死士向他衝過來的瞬間,他隨手吸起躺在地麵的斷劍。
    盡管梅家死士也算驍勇善戰,然而謝折的強大依舊超過了在場眾人的想象。
    他甚至沒動用麟衛,就將那群死士斬殺殆盡!
    血液橫飛,屍骸遍地。
    梅初宜不敢置信地後退幾步。
    眼前的男人雄壯如鐵塔,就連刀劍砍在他身上,也隻是堪堪留下幾道很淺的傷疤。
    他真的還是人類嗎?!
    謝折的皇袍無風自舞。
    他半身鮮紅,提著那把斷劍,一步步走到梅初宜和張亭柳麵前。
    他突然丟掉斷劍,一手一個扼住兩人的咽喉,將她們緩緩從地上提了起來。
    張亭柳哭花了臉,拚命捶打男人的手臂卻根本無濟於事!
    謝折從喉管裏發出一聲悶笑,將兩人直接丟了出去。
    兩人慘叫著重重撞到石頭上,骨裂聲在寂靜的白玉京清晰可聞。
    就在謝折朝她們走過去,打算徹底解決掉她們時,兩道身影在他背後從天而降。
    謝瓚和謝序遲握著撿來的刀劍,強撐著重傷的身體,耗盡身體的最後一團內力,將刀劍狠狠送進了謝折的胸腔。
    謝折低頭,看著刺出胸口的一刀一劍。
    地底沒有風。
    可是男人的皇袍,卻飛舞的愈發繚亂。
    下一瞬,男人的身體像是徹底化作金剛,那兩柄刀劍被他用內力直接震了出去!
    謝瓚和謝序遲遭到內力反噬,似斷線風箏般重重砸到遠處的地麵上。
    謝折正欲弄死兩人,然而轉身的刹那,魏螢卻提著一把鐵劍迎麵刺來!
    少女極盡狠厲,鐵劍深深刺進了謝折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