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強的聲音在這片意識空間之中響起，像是一道微弱的蚊吟。
    顧文咬牙死死的盯著前方的幽藍色巨大眼眸，他並不是真的想要對方回答。
    顧文則是想要讓自己保持清醒，讓本就虛弱的意識不會因此而崩潰溢散。
    並不奢求答案的顧文直視著那令他毛骨悚然的巨大眼眸，想要從中看出一點東西來。
    但下一刻，那幽藍色的巨大眼眸像是聽見了顧文的話語。
    瞳孔居然是動了起來，並且顧文能很清楚的感覺得出，原本漫無目的的視線鎖定在了他的身上。
    精神出於本能的開始緊繃，即便此時處於意識空間之中，顧文依舊是感覺到呼吸急促，冷汗直冒。
    “完了，好像玩脫了……”
    就在顧文這麽想著的時候，巨大的眼眸已然是看向了他。
    但顧文感覺，這道視線並不隻單單隻看向了他，還看向了其他的一些什麽東西。
    “嗡————”
    在注視了顧文一秒之後，一道詭異的波動在這片空間之中回蕩升起，讓顧文感到一陣精神恍惚。
    “i_。”
    音節古怪的聲音在意識空間之中回蕩著，像是某種詭異的低語，又像是毫無意義的呻吟。
    就在顧文愣神之際，一道非男非女，音色沙啞的聲音突然在顧文的腦海之中響起。
    但它並不是來回答顧文的問題的，反而像是看到了什麽有趣之物一般。
    “人類？”
    就在那巨大眼眸出聲之後，顧文的腦袋便像是被一柄重錘猛地敲擊了兩下，意識也變得十分萎靡。
    他的心中不知為何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狂熱，像是看見了不可直視的存在，升起了一股難言的崇拜。
    “不對！”
    一股倔強的意誌從他的心底升起，開始與那詭異的思想對質。
    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但在這漫長而又枯燥的對峙之中，顧文的意識體開始變得微弱。
    直到他再次睜眼之中，已然沒有了那巨大眼眸的身影。
    這讓顧文鬆了一口氣，但這樣的的放鬆並未持續多久。
    因為此時的意識空間並不是黑色的，反而是升起了一層薄薄的白霧。
    在那白霧之中，似乎還有人影矗立在其中。
    顧文並不想理會那些人影，但那些人影卻是在向他的所在位置靠攏。
    顧文下意識的想要遠離，但卻發現自己的意識體無法後退。
    沒有任何的聲響傳出，一道道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人影向著他走來。
    人影每靠近一分，後麵便會有更多的人影。
    最先來到顧文身前的是一個矮小的身影，她像是所有人影的領頭人一般站在了顧文的身前。
    直到所有人影都停了下來，他們才抬起了頭看向了顧文。
    但那些人影之上的麵容卻是無法看得真切。
    下一刻，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那些看不清麵容的人影麵部皆是裂開了一隻血淋淋的無牙巨口，呼喚起了他的名字。
    “顧文……”
    顧文瞳孔微縮，卻是並未被這詭異的一幕所嚇到。
    “你是誘惑母樹？”
    沒有感受如同之前麵對那巨大眼眸時的那種威壓之感，此時麵前的詭異人影居然是讓顧文感到有些親切。
    開口說話的人影微微一滯，看向顧文的麵容上雖然沒有眼睛，但顧文能夠感受得到對方的驚訝和疑惑。
    “你……不害怕？”
    那道矮小的身影一邊說著，她的身軀也開始迅速膨脹變形。
    而其他人的身影也開始逐漸變形，變成了一個個外表猙獰，卻依舊看得出一點人形的古怪生物。
    但他們的頭顱之上，無一例外都長著一隻血紅的巨口。
    顧文沒有回答，對方似乎也不需要顧文回答，又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你很奇怪……”
    “你應該融入我的軀體之中才對。”
    顧文眸子動了動，抬頭看向了自己身前那一個個古怪的生物。
    “所以你就是誘惑母樹？”
    “……”
    即便對方不回答，顧文也知道了答案。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沒有死去，反出現而是在這個奇怪的意識空間之中。
    但顧文並沒有展現出懼怕之色，反而是直直的看向了那些古怪的身影。
    “加入我們吧，顧文。”
    “憑什麽？”
    意識清晰的反問讓那些古怪的人影都是一愣，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獲得生命層次的進化……”
    “進化成隻知道發狂破壞的本能生物嗎？”
    “……我們並不一樣。”
    顧文便聞言挑了挑眉毛，冷笑著看向對方。
    “哪裏不一樣？吞食人類，改變周圍環境。”
    “這是進化的必經之路。”
    “那你就還是處於我的對立麵。”
    “……”
    “我隨時可以將你吞食……”
    “你自身難保了吧？即便是我死了，你外麵的身軀也動彈不了的吧。”
    “或者你有著別的什麽目的，留著我是為了什麽呢？好難猜呀。”
    顧文看著那些身影的眸光變得更冷了些，沉聲說道。
    “所以，我是你們的下一個宿體嗎？”
    “……”
    沉默在這充滿白霧的意識空間之中回蕩，即便是對方沒有什麽動作，但顧文依舊感受到了對方的強烈的情緒波動。
    “不可能的，你即便是把我吃了，我也不會與你們融為一體的。”
    “不過我很好奇，之前我看見的那個巨大眼睛到底是什麽東西的……”
    還沒等顧文說完，眼前的一道道人影便開始劇烈膨脹。
    如同許多人一起開口的聲音在顧文的腦海之中炸響。
    “夠了！你終究會變成我們當中的一員！”
    下一刻，那些膨脹的怪物人影如同氣球一般炸裂開來，如墨汁一般的黑色從中四濺而出，染黑了這片空間。
    顧文的眼前一花，周圍的環境發生改變。
    他便再次來到了那熟悉的手術台之上。
    在那刺眼的白色燈光之下，幾道人影開始對他的身體進行解剖。
    劇烈的疼痛感開始從顧文身體的各處升起，讓他的意識都陷入了短暫的恍惚。
    “所以你就隻會這幾招了……是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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