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聘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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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一鳴當初去尋找前女友,李萬基為了給兄弟和姑娘撐足場麵,二話不說把家裏剛送來的兩輛嶄新邁巴赫,勻了一輛借給他開去。
    如今,陳一鳴不僅成功複合,還火速領了證,老婆更是有了身孕,連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
    軒軒!
    聽到這個名字,李萬基瞬間感覺天塌了!
    他滿腦子都是自己那輛車髒了,再也不能要了!
    麵對李萬基這清奇的腦回路,時萊也是相當震驚。
    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黃山!
    你特麽的是怎麽想出來的?
    嗯,希望這說法別傳出去!
    否則天下名字帶“軒”字的人,怕是要排著隊來追殺李萬基。
    “可惜了個好姑娘,就這麽被老陳騙到手了!”李萬基罵罵咧咧,又低聲嘀咕,“連個像樣的婚禮都沒辦,一毛錢彩禮都沒給,就傻乎乎跟人去領證了。”
    “會不會......是看在邁巴赫的麵子上?”大作家周子軒職業病發作,習慣性地揣摩人性。
    “老陳見麵第一句話就交代了,車是借的,他現在是無業遊民。”
    “那就是真愛無疑了。”周子軒點了點頭。
    一個人心無所愛的時候,可以滿足於虛榮,一旦有了愛情,虛榮就變得庸俗不堪。
    他目光轉向時萊身邊的謝靈運,帶著幾分懇請小聲道,“不過穩妥起見,回頭還是麻煩元君幫忙看看。”
    這種事,多少有些不厚道。
    但是為了兄弟的幸福,他也顧不得了!
    娶了良妻旺三代。
    謝靈運唇角微揚,露出淺笑,輕輕頷首,算是應承下來。
    隻有李萬基還在盤算:“不行,回頭得讓老陳給人家姑娘補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該有的禮數一樣不能少!”
    唉,人啊,越是缺什麽,越在乎什麽!
    陳一鳴臨走前一晚說過一件事。
    高中那會他家裏出了事,沒什麽零花錢,又想請這個姑娘吃頓飯,於是攢了好久的錢。
    後來,一天下午沒有晚自習,他鼓起勇氣,請姑娘去吃日料。
    那是滬上......
    姑娘說,她室友有那家日料店的會員卡,消費滿兩百的話,有很多東西可以隨便吃。
    陳一鳴就很高興的給了那姑娘兩百塊,讓她代為結賬。
    兩個人在店裏吃得肚圓才出來。
    前兩年,他無意間放假回家,路過那家店,鬼使神差的進去,買單時才知道,這家店從來沒有過會員卡!
    這件事,讓李萬基和周子軒都沉默了很久,很久!
    ......
    陳一鳴的妻子,名叫杜曉紅,一個和她人一樣溫婉樸素的名字。
    她站在陳一鳴身邊,身形略顯單薄,麵容清秀,帶著長期在山區生活特有的、被山風吹拂過的微紅膚色。
    眼神清澈,透著一種未經世故的純真。
    隻有看向時萊時,摻雜了少許惶恐與拘謹,手指下意識地絞著衣角。
    那輛邁巴赫,陳一鳴在找到她時就坦誠相告,是兄弟借來給他們撐場麵的。
    姑娘聽了隻是一笑,並未放在心上。
    她的物欲不高,否則也不會在師專畢業後,選擇留在偏遠山區任教。
    要知道,她雖家境普通,卻是地地道道的滬上姑娘。
    隻是,當得知陳一鳴的室友竟然是時萊,她的神情確實恍惚了好一陣。
    真君的大名,便是在她那裏,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時萊額間金紋微不可察地一閃而逝,隨即感到一陣虛弱。
    方才那片刻,他已將杜曉紅的前半生如同走馬燈般快速閱過。
    此術消耗極大,以他目前的修為也需慎用。
    但事關兄弟終身幸福,特別是這突如其來的身孕,容不得他不上心。
    還好,這是個極好的姑娘。
    以當下的風氣來看,陳一鳴簡直是撿到了稀世珍寶,給多少聘禮都值得。
    這姑娘在陳一鳴找來之前,品性純良,潔身自好。
    通俗的說,是個黃花大閨女!
    嗯,時萊說的是聘禮,而非彩禮。
    《禮記·內則》有雲,“聘則為妻,奔則為妾”。
    古時娶妻講究六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
    納征,就是下聘,要送聘禮。
    古代的大戶人家的嫁妝從不低於聘禮。
    單方麵付出金錢,沒有嫁妝,那不是娶妻,而是納妾。
    而且一般來說聘禮和嫁妝價值基本等同的,女方父母看重女兒的,往往還會雙倍嫁妝,古時候號稱“十裏紅妝”。
    《紅樓夢》賈赦欠了孫紹祖五千兩銀子,把賈迎春嫁給孫紹祖,沒有給嫁妝。
    孫紹祖指著迎春鼻子破口大罵。
    “你別和我充夫人、娘子,你老子使了我五千兩銀子,把你準折賣給我的,好不好,打一頓攆到下房裏睡去”。
    不給嫁妝,就算是國公家的女兒,也要被人輕視。
    就在杜曉紅因時萊的沉默而愈發忐忑時,一直安靜旁觀的謝靈運,蓮步輕移,主動走到她身邊。
    小仙女眉眼彎彎,笑容溫暖,拉起杜曉紅微涼的手,柔聲道:“別緊張,他看著嚴肅,其實最是和善,你既是一鳴的妻子,便是我們的家人,來,坐下說話。”
    她親自引著杜曉紅在凳子上坐下。
    時萊此時回過神來,端著茶水,斟了半杯,“嚐一嚐,正宗的山泉水,茶葉是我們自己炒的。”
    這份親近與維護,瞬間驅散了杜曉紅大半的惶恐。
    她目光在小院裏轉了一圈,著實沒想到,在外麵被奉為真神的男人,就住在這麽一處極為普通的農家院落裏。
    青磚院牆爬滿藤蔓,苔痕在牆根洇成墨跡。
    半朽的木門虛掩著,門檻中央凹陷出經年的足痕。
    院落當中一株梧桐樹篩下碎金似的日影,西廂房窗欞糊著泛黃的竹紙,簷角垂著三兩枝風幹的艾草,廚房門前的磚地裂痕間蜷著打盹小狗和小貓。
    牆根斜倚一汪池水,倒映著灰瓦間一綹流雲。
    剛剛在廚房裏把一個蛇頭剁成肉泥的魃女走出來,把飯盆丟在小天和小昭的麵前,感覺到有目光凝視,抬眸,對著杜曉紅抿嘴一笑,藏住了兩顆獠牙。
    姑娘連忙回了一個微笑,輕輕頷首。
    這裏的人,都好溫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