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有熱度,有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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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趟京城之行並未久留,僅兩日後,時萊一行人便踏上了返回青城後山的歸程。
並非有十萬火急之事待辦,實在是家裏幾個小朋友的期末考試日漸臨近。
米小滿雖說天不怕地不怕,但期末考若進不了班級前五,她怕整個暑假的逍遙日子宣告泡湯。
回到山上,已是下午兩點光景。
舟車勞頓,眾人腹中空空。
時萊嫻熟地係上那條洗得發白的舊圍裙,鑽進廚房,手腳麻利地開始張羅。
擀麵、切蔥、燒水,先給大家下幾碗麵條墊墊肚子,晚飯再正經操辦。
用來盛麵的,是實打實的海碗。
後院飯桌上,謝靈運和米小滿的飯量向來是兩大標杆。
原本李萬基隻是個普通凡人水平,自打吸納了前世的元神後,食量也隨之水漲船高,如今麵對海碗,也得吭哧吭哧幹掉雙份才覺半飽。
時萊偶爾看著一摞空碗盤算,得虧如今家底還算厚實。
否則光是吃飯這一項,要是擱在以前,還真可能被這幾尊大神給吃垮了。
其他小朋友一回到熟悉的地盤,便一窩蜂跑到前山平台去了,或是圍著放生池看錦鯉爭食,或是興致勃勃地打理他們那個小小的野果攤位。
唯有蘇小暖,默不作聲地跟著時萊進了廚房,乖巧地坐在爐膛後的小板凳上。
橘紅色的火苗在灶膛裏歡快地跳躍舞動,映得他小臉暖烘烘的。
鍋裏水汽氤氳,麵條的麥香漸漸彌漫開來。
這方寸廚房裏,充滿了人間煙火的溫度與踏實。
......
山外的世界,氣候卻愈發顯得詭譎反常。
該炎熱時,烈日毫不留情,高溫紀錄頻頻被刷新,大地被炙烤得龜裂;
該寒冷時,北風凜冽如刀,能穿透厚厚的棉衣,直刺筋骨。
狂風、暴雨、洪澇;
烈日、酷暑、幹旱;
交替上演,輪番肆虐,仿佛天地間的法則失了序,亂了章法。
國際上便有科學家老調重彈,將一切極端天氣歸咎於全球變暖。
這番論調正中某些人的下懷,借此機會大力向發展中國家施壓,要求他們節能減排。
諷刺的是,倡議者自家的火電廠卻依舊日夜不停地冒著滾滾濃煙。
時萊偶爾看看新聞,對此嗤之以鼻。
他依然認為,這是一種變相的、更為精巧的殖民掠奪,是在傳統武力手段效果不彰後,衍生出的更高明套路。
而很多人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甚至自覺自願地接受這種不公平。
紙醉金迷不帶我,全球變暖卻怪我。
時萊是絕不接受這種PUA的。
他的廚房裏,到現在依然燒著最原始的柴火。
好在,伏魔觀仿佛一方獨立於世的淨土。
在大小聚靈陣的護持下,依舊保持著山間特有的清涼與寧靜。
一時間,除了虔誠的香客,也多了不少避暑的遊人。
放生池邊、婆娑樹蔭底下,常能看到搖著蒲扇、愜意小憩的身影。
連消失許久的露營帳篷,也再次出現。
傍晚,夕陽給放生池鍍上一層金輝。
李萬基嘴裏叼著一支煙,卻沒怎麽吸,隻是眯著眼,蹺著二郎腿坐在光滑的青石板上。
津津有味地打量著不遠處幾位穿著清爽夏裝、正在帳篷前擺姿勢拍照的年輕姑娘。
知曉自家前世後,他似乎在“率性而為”這條路子上愈發走得坦然,頗有些破罐子破摔......或者說,返璞歸真的意味。
“誒,時萊,”他用手肘碰了碰旁邊靜坐看雲、神遊天外的時萊,一本正經地分享著不知從哪個角落看來的“冷知識”。
“聽說過沒?代英那邊有研究說,男人每天凝神靜氣地看十分鍾美女,有助於身心愉悅,延長壽命,效果相當於做半小時有氧運動!長期堅持,能多活四五年呢!”
時萊聞言,目光從雲卷雲舒間緩緩收回,他認真思索了片刻,提出了一個疑問。
“若按此理,古代帝王後宮佳麗三千,日日相對,為何史載大多並非長壽之輩?”
李萬基被噎了一下,翻了個白眼。
“我說的是看!純欣賞!用審美的眼光!皇上會隻幹看著嗎?那能耗一樣嗎?”
時萊失笑,搖了搖頭,不再與他爭辯。
伏魔觀的時光,依舊流淌著寧靜。
謝靈運沒見如何刻意打坐修行,周身氣息卻愈發淵深難測。
她本就是跌落境界的神仙,如今道侶在側,心境平和,靈氣充裕,恢複起來自然一日千裏。
魃女將“小牛”送去納土納看守南大門後,便一直留在外門潛心教授徒弟。
聽說除了穆振宇,連張明陽也跟著她修行。
將茅山正統道術與上古巫術結合起來,那具飛僵,眉目間竟隱隱生出了一絲難以言喻的人氣。
蘇小暖依舊每日勤懇修煉,性子憨厚如初,默默積蓄著力量。
連時萊自己,也在看似平淡的日常下,悄悄增加了每日修行課業的強度與時間。
謝靈運曾溫言勸過他:“修行之道,張弛有度,勿要過於焦灼,慢慢來,時間會給你答案。”
時萊麵上應著,心中卻自有計較。
時間給的答案,向來殘酷者居多。
比如:你等的人結婚了,你搶的票售罄了,你攢的錢貶值了。
他不敢說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
但六年時間,其實很緊迫。
在這片看似平和常妲氣氛下,還有一股細微的力量,在無人注目的角落默默積蓄。
沒有人注意到,每當夜深人靜,月華如水銀般灑滿後院之時。
那個平日裏最是鬧騰、看似對修行不上心的小身影,總會獨自一人,在她的小屋內,或是後山某處僻靜岩石上。
以遠超白天的專注度,引導著天地靈氣,淬煉著自身的法力。
她依舊會為了辣條和零花錢跟時萊、李萬基鬥智鬥勇。
她偷偷加快修行速度的秘密,或許連時萊都未曾完全察覺,隻有謝靈運發現,每天深夜,西廂的燈火依然點亮著。
小家夥不想再經曆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
不想再看到道士獨自扛起一切的身影。
那份屬於大師兄的驕傲,正在她幼小的身體裏,以一種近乎倔強的方式,悄然蘇醒和成長。
當然,努力修煉的副作用也很明顯——第二天早上起床時,難免哈欠連天,小腦袋一點一點,像隻沒睡醒的慵懶小貓。
早餐桌上,李萬基喝著清粥,嚼著脆生生的泡菜,把一個肉包子遞到眼神迷離的米小滿麵前。
小家夥接過來,有一口沒一口地慢慢嚼著,顯然還沒完全開機。
“你還不快點吃,”李萬基催促道,“磨磨蹭蹭的,上學快遲到了。”
米小滿眼皮都懶得抬,含糊不清地嘟囔道:“急什麽......連正義都能遲到,我遲到一會兒又怎麽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