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李存孝！你大膽！”寧遠被他指著鼻子罵，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鐵青，猛地拍案而起！殿內侍衛“嗆啷”一聲，刀劍齊齊出鞘半截！
    就在這劍拔弩張、千鈞一發之際！
    “李將軍！慎言！”一個沉穩的聲音及時響起。隻見丞相張居正快步從殿外走入，擋在了暴怒的李存孝和臉色鐵青的寧遠之間。
    他對著李存孝連連使眼色，語氣帶著安撫和焦急“李將軍！不可對殿下無禮！此事尚有轉圜餘地！你先冷靜！冷靜！”
    李存孝看著張居正，又看看周圍虎視眈眈的侍衛，再看看龍椅上那個氣得臉色發白、眼中卻藏著冰冷的年輕太子，滿腔的怒火和悲憤仿佛被瞬間抽空。
    他明白了，徹底明白了。這長安，已不是當年的長安。陛下…也不在這裏。
    他發出一聲如同困獸般的低沉咆哮，猛地摘下腰間象征嶽州都督的虎符印信，狠狠地摜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刺耳的巨響！
    “拿去！都拿去！”他最後深深地、充滿失望和鄙夷地看了寧遠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然後，他不再言語，猛地一甩袍袖，在侍衛警惕的包圍下，帶著一身蕭索和落寞，大步流星、頭也不回地衝出了東宮正殿！
    張居正看著地上那枚孤零零的虎符，再看看臉色鐵青、胸膛劇烈起伏的太子寧遠，心中暗歎一聲，深深垂下了頭。
    殿內，隻剩下那枚虎符反射著冰冷的光澤，以及太子粗重而壓抑的喘息聲。
    一場風暴，看似平息，卻已將君臣之間最後一點情分，撕得粉碎。
    幾天後，一封奏疏擺在了寧遠的案頭。楊業稱自己“偶感風寒，舊傷複發，實難支撐長途跋涉與繁重軍務”，懇請太子另擇賢能，暫代嶽州之職。
    寧遠放下奏疏，臉上沒什麽表情，眼神卻冷了幾分。他手指在光滑的桌麵敲了敲“老滑頭…這是怕了？還是…不願趟這渾水？”
    侍立一旁的張居正小心觀察著太子的臉色，試探著開口“殿下，楊老將軍年事已高，身體不適也在情理之中。嶽州之事，還需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寧遠打斷他，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嶽州軍權懸空，豈能長久？既然楊業不肯去…”
    他目光一閃，有了決斷“傳令青州辛棄疾！命他暫卸青州防務，即刻趕赴嶽州，暫代都督之職，整肅軍紀，安撫人心！”
    “辛棄疾？！”張居正一驚，脫口而出，“殿下！萬萬不可！青州乃北境屏障，直麵金國餘孽！辛將軍坐鎮多年，方保無虞！若將其調離，僅靠祖逖、劉琨二位將軍，恐…力有不逮啊！萬一金賊趁虛而入…”
    寧遠抬手止住張居正的話，眼神銳利地看著他“青州…青州…” 他沉吟著，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忽然，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仿佛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張相，你說…” 寧遠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試探，“若是讓司馬懿…去青州掌兵，如何？”
    “司馬懿？！”張居正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都變了調，臉色瞬間煞白！“殿下！此事斷不可行！司馬懿乃是被陛下親自下旨革職抄家、流放望龍嶺的罪臣！”
    “其人心術深沉，包藏禍心！啟用他掌兵？這…這是引狼入室！後患無窮啊殿下！”
    寧遠看著張居正激動的樣子，臉上反而露出一絲不以為然的笑容“張相何必如此激動？父皇當年處置司馬懿，或許是…一時之怒？又或是…帝王權術，平衡之道？”
    “如今時移世易，司馬懿之才，孤是知道的。非常之時，當用非常之人。青州若需一老成持重、深諳兵略者坐鎮，司馬懿…豈非上佳人選？”
    他站起身，踱了兩步，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至於父皇…父皇年事已高，在外巡遊，頤養天年。這朝堂之事，當由孤做主！有能力的人，為何棄之不用？傳孤旨意！即刻派人前往望龍嶺，請司馬懿先生…入長安覲見！”
    “殿下！三思啊！”張居正還想再勸。
    寧遠猛地轉身，目光如電“張相！執行命令！” 那眼神中的冰冷和威壓，讓張居正心頭一寒，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裏。
    他看著寧遠年輕卻已初具帝王威儀的臉，最終隻能深深垂下頭，艱澀地吐出兩個字“…遵命。”
    武安以北的青龍山，天高雲淡。
    駿馬嘶鳴，箭矢破空。寧晨一身勁裝，挽弓如月，一箭射出，遠處一頭驚慌逃竄的麋鹿應聲而倒。
    “好箭法！陛下威武！”許褚在旁邊拍著大腿叫好，聲如洪鍾。
    虞姬也含笑遞上溫熱的汗巾“陛下風采不減當年。”
    寧晨哈哈一笑，正欲說話。一名侍衛悄無聲息地策馬靠近許褚，低語了幾句。
    許褚濃眉一皺，策馬靠近寧晨，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陛下，長安密報。李存孝…被太子殿下…繳了兵權。”
    寧晨擦拭弓弦的手微微一頓，臉上沒什麽波瀾，隻淡淡“嗯”了一聲“知道了。下去吧。” 侍衛領命退開。
    寧晨繼續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心愛的弓箭，仿佛剛才聽到的隻是尋常小事。
    他瞥了一眼不遠處正欣賞風景的虞姬，確保她沒注意這邊。
    這才壓低聲音，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對許褚道“許憨貨，你說…朕給那幾個老家夥上打昏君，下打奸臣的金鐧，是不是白給了？這幫老小子，就知道聚在一起喝酒鬥嘴，朕給他們撐腰的玩意兒，都當燒火棍扔牆角了？”
    許褚嘿嘿一笑，也壓著嗓子“陛下，您之前不還說嘛，讓他們幾個老兄弟聚聚，歇歇也挺好？怎麽，現在又嫌他們不頂用了？俺看李憨子這次…憋屈是憋屈，可兵權交都交了，他還能咋鬧？”
    “咋鬧？”寧晨斜睨了許褚一眼，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意，“就李存孝那炮仗脾氣？一點就著！被這麽算計一道，他能忍得下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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