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蕭歸安輕輕開口，費了好大勁，才緩緩吐出一句，他的聲音沙啞極了，眼神也有些渙散，沒有聚焦。
    【係統，這是怎麽回事?我怎麽感覺說不太出什麽話，眼睛也模糊不清的?】
    蕭歸安被那種深深的虛弱感嚇了一跳，他感覺自己下一秒好像就會駕鶴西去了。
    雖然蕭歸安雖然不痛苦，但不代表【歸易】這一具軀體受到的損傷能輕易恢複。
    係統機械地回答道，【『半鬼學生』本來就是炮灰npc的定位，用不了多久就會回爐重造，丟到後台垃圾堆裏銷毀，品質好不到哪去，宿主會感覺到疲倦和難受是正常的，零件不好，將就著用吧——】
    蕭歸安啊？還有這種說法?你們真的是物盡其用，一點兒也不浪費。
    “沒事。”許子升接受良好，看起來像是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和蕭歸安簡潔明了地說了一下之後的想法，“等你精力在恢複一些，我們再出去。”
    “你為什麽不生氣?……”說到底，蕭歸安心裏還是困惑，“我拿斧頭砍了你……”
    許子升深深地看了蕭歸安一眼，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的，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不用太自責。”
    “我知道你現在可能沒辦法完全信任我，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向來說到做到，我會幫你的。”許子升現在完全覺得【歸易】會做蠢事是因為鬼怪一麵的影響。
    “你盡量不要使用能力了，我擔心你的身體可能會受不住——”許子升說道。
    蕭歸安並沒有像他一樣有詛咒印記和血色之書的幫助，普通人使用鬼怪的力量，受到的侵蝕不可能像他一樣小。
    “那會損害你的精力，總有一天會造成不可逆的精神傷害，更糟糕一點，會燃盡你的生命力。”
    蕭歸安略帶驚訝地看了許子升一眼，某種程度上他說的還挺對的，按照係統的說法，【歸易】的軀體超出極限之後，就會直接化作一攤爛肉。
    “總之，離開副本之後，我們可以見一麵……”許子升囑咐道，他現在看【歸易】就像是一個涉世未深，被蒙蔽了雙眼的愚蠢學生。
    “我問你，你那個驚悚遊戲傳銷的，是誰帶頭說可以做的，可靠嗎？具體怎麽操作?怎麽躲過國家管控?又能通過什麽手段和渠道去獲得每一個登記在案的遊戲保護艙?難道是要走地下黑市的路子嗎？……”
    蕭歸安沒想到許子升竟然能夠憑借他之前所說的寥寥幾語提出這麽多具體實踐的問題。
    他之前那些傳銷的話術也隻是為了符合身份而編造的，隻是用來增加厭惡感的，本來以許子升的性格肯定不屑於往下深究。
    對於現實世界的真實情況，蕭歸安自然是了解的不多。
    就算在編造身份的時候思索了不少往下延伸的，許子升這麽一連串的問題問下來，蕭歸安支支吾吾地，一時間根本答不上來。
    “就你這腦子還傳銷?不被別人騙去賣了還差不多，這根本就沒有正規的許可，你這樣完全是屬於被擺在明麵上，隻會被別人當槍使——”
    許子升心思縝密，腦子很好使，之前聽了懶得想，也懶得管，但是現在卻不一樣。
    他不過短短幾句話就能夠判斷蕭歸安所說的那些是子虛烏有的，在現實中根本就沒有辦法去實現，完完全全就是騙人的。
    “副本結束之後，給我立刻停下那傳銷的，不許再想東想西！”
    “哦哦，好……”
    蕭歸安就像小學生挨訓一樣，隻能挺直著腰板，不停地點頭，顯得老實極了。
    “至於那個陳澤，也不能信！他既然說自己有不少的經驗，難道還看不出你之前那個所謂賺大錢方法的漏洞嗎？
    不過是虛與委蛇，你難道真覺得他可信嗎？之前在三號樓第六層什麽情況你也看見了，他明顯手腳不幹淨……”
    想到之前在三樓樓道遇見陳澤的時候，隱約察覺到的那一股不屬於他的鬼氣，大概來自於他那鼓鼓囊囊的，略帶遮掩的右邊口袋。
    像是將功補過一般，蕭歸安將這一發現說給許子升之後，對方給了他一個略微讚許的眼神，“還沒算蠢到家。”
    蕭歸安眨了眨眼睛，【歸易】在許子升眼中到底是有多蠢啊。
    不過，雖然許子升說的那些注意事項對他沒什麽用，但是蕭歸安還是覺得心裏暖暖的，雖然環境有點不對勁，但是感覺，有朋友關心的感覺還算不錯！
    黑發的大男孩笑了起來，嘴邊的虎牙若隱若現，圓潤的眼睛彎起好看的弧度，有點兒像是發光的小太陽，“我知道了，好兄弟！”
    還是他之前說的那句話，“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這鬼怪npc的二五仔，我隻為你當！
    真心實意的話，不摻雜一點虛假，正麵情緒的反饋，雖然有點少，卻能夠減輕使用鬼力和詛咒之力帶給他的負麵影響。
    許子升愣了愣，似乎發現了點歸易完全與眾不同的地方。
    感覺對方提供給他的精神反饋，有點像充電寶——
    雖然許子升看起來遊刃有餘的，但是處在驚悚遊戲世界中，心裏還是始終緊繃著一根弦，他捫心自問，可能沒辦法做到像蕭歸安那樣赤誠。
    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是腦子裏缺根弦還是什麽？
    “我的好兄弟，你真的是太好了！”
    好人這個詞用在自己身上合適嗎？許子升輕輕揚了揚眉，他向來是別人敬他一尺，他敬別人一丈，井水不犯河水就行。
    算了，既然對方這麽認為，那他也就欣然接受了。
    不過，如果真的有家夥背叛他了，他會讓對方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許子升溫和笑著，所有的瘋狂和詭譎都掩蓋在平靜之下。
    身為最後的詛咒之子，當他的惡念爆發出來的時候，將會是一場席卷一切的毀滅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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