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有點糟糕了。
    溜進別人的房間裏麵，竟然還被當事人發現！
    為什麽他布下的暗哨一個也沒有反應?
    程何此刻已經達到了最高戒備的狀態，腦子瘋狂地運轉起來。
    他真的一點都沒有察覺到這個鬼怪男孩的靠近！
    這隻能說明兩點。
    第一，他的能力減弱了，以至於連對方這樣一隻鬼怪都檢測不出來。
    第二，那就是麵前的這隻鬼怪的力量遠超於自己的想象，不是自己能夠控製的。
    一般來說，按照規則所給出的要求，找出的那個‘最乖的孩子’就算鬼怪一方，對於玩家來說，也不會造成過分的傷害。
    畢竟他們所要做的，是要將對方帶離這個地方，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極為短暫的戰線。
    現在說什麽，做什麽都不合適。
    程何就那樣直挺挺地站著，和站在他身後的小永對視著。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可能兩秒都不到，又好像真的過去了數個鍾頭。
    小永輕輕地眨了眨眼，幽暗的眼神頓時消失不見，仿佛又恢複了往常裏那有些怯懦的模樣，聲音低低地問道，“你來我房間裏有什麽事情嗎？”
    對方剛剛肯定是將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底了，可是此時卻並沒有鬼化，那就說明還有轉機。
    雖然不知道是因為規則的限製還是什麽的，但是自己接下來絕對不能答錯話。
    但是沒有等程何說出些什麽話，對方卻直接給他找了一個不倫不類，乍一看之下能讓人信服的理由，“如果你是想來抄功課什麽的，我也沒有。”
    程何立刻就反應了過來，對方在給他找台階下。
    他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馬上走了……”
    “嗯。”小永直接越過了他，仿佛看不見程何拿在手裏的東西和那半敞開的櫃子，直接走進了洗漱室之中。
    匆匆地再掃了幾眼，程何立刻將所有的東西都複原放好。
    小永的態度確實有些值得細究。
    他待會兒需要好好地和楊倩倩還有許子升商量一番。
    等到程何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之後，隔間裏的小永才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徑直走向他放東西的地方。
    打開了那被收拾好的櫃子，男孩將裏麵收集到的一些報紙信息還有一些數值拿了出來。
    看著那張抓拍到的黑白照片，小永低著頭，手輕輕撫過底下的‘身體殘疾’幾個字，黑色碎發擋住的眼睛似乎亮了亮，“這就足夠了……”
    還有一份被疊在最下麵的報紙，上麵密密麻麻地寫著幾個字，“……駭人聽聞，警局新發現市中一處器官移植據地點……器官來源……運動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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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奇怪……”
    楊倩倩咂吧了兩下嘴，那個時候小樂被帶走之後，她就意識到了不太對勁。
    想給程何發去通訊信息，但是對方卻沒有任何回應。
    就像是被什麽隔絕了一樣。
    更是沒有想到程何竟然會被直接貼身靠近，被房間主人逮了個正著。
    本來她都想好程何可能要倒黴，自己不得不把他做成替補巫咒娃娃的準備了。
    聽著程何關於小永態度的描述，許子升略微沉吟，他覺得今天晚上如果他們要帶走小永的話，對方可能還真的不會反抗，甚至還有可能配合他們。
    “不過今天晚上注定不能走那條道了，聲東擊西會是好用的一招的，得換個地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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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課上，蕭歸安將收上來的答卷一張一張漫不經心地看過去。
    教室裏極為安靜，隻有偶爾的翻書聲和筆尖落在書卷上沙沙的聲音。
    許子升他們已經決定今天晚上離開了。
    那個學院之中‘最乖的孩子’也由他們收集的那些信息推理出來了。
    他隻是不太明白判定的標準是什麽。
    不經意間，蕭歸安的視線輕輕地掠過坐在底下正在伏案寫著作業的小永，對方臉側旁的黑色胎記似乎更淡了一些。
    真要說起乖巧的話，其實這裏的每一個孤兒都足夠的聽話懂事。
    可是這種乖巧懂事，最後換來的可不是什麽好的結局。
    在觸及到了這件孤兒院曾經發生的事情之後，或許平庸不夠出彩，在某種程度上，甚至能夠成為保護自己的防護罩。
    直到下課鍾聲敲響之後，所有的孤兒放下了筆，一個一個排隊將卷子交到了自己的手中。
    小永是最後一個交卷的，蕭歸安直接抽出他的試卷看了起來。
    對半，對半。
    這成績，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
    就像蕭歸安之前在檔案信息上看到的一樣，平平無奇，中規中矩，泯於眾人。
    這麽多年來，似乎都沒有一點起色。
    無論從哪個方麵看，這似乎都是一個知識極為普通的孩子，沒有什麽價值，就連讓人一眼望見的外形上，也有容易讓人不喜的痕跡。
    其實這兩天對方的表現，蕭歸安都看在了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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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留意著那四個孩子。
    小永，分明在藏著拙。
    如果不是有意控製的話，怎麽可能每一次都那麽精確？
    可惜孤兒院裏麵的家夥，根本沒有人願意往更深層的地方想去。
    源源不斷的生源，總是能夠讓他們補充培養出更加優質的商品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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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度更低了。
    明明就算是幻化的軀體之中也沒有心髒，蕭歸安還是莫名的覺得呼吸急促起來，心髒在瘋狂地跳動著。
    今夜的孤兒院比往時更加地寂靜。
    似乎是風雨欲來的原因，所有的存在都心有預感一般。
    蕭歸安站著，看著窗戶上結出的淡淡的冰晶，莫名感覺上麵好像染了血色一般。
    有人站在了他的身側。
    【作家】並沒有回頭看，卻似乎知道站在自己旁邊的是誰，他語氣溫和地淡淡開口道，“天很冷了，徐老師，你說會下雪嗎？”
    此刻的夜已經深了，所有的陰暗都在悄無聲息地湧動著。
    唯一的一點亮光就是女人提在手裏的燈，昏黃的燈光微晃著。
    現在似乎就隻剩下那最後的結局沒有揭曉了。
    麵容蒼白刻薄的女人輕輕開口，她的聲音還是如同初見時那樣難聽沙啞，“會的，足夠大的雪，能掩埋一切。”
    溫潤如玉的墨發青年勾了勾唇，“如果下雪的話，我大抵是不願出門的，這樣待在屋內，估計什麽事情也做不了。”
    “如果你想，隻要走出門，就能夠結束那無所事事的狀態了。”
    “那也得有這個念頭才是。”
    “會有的，而且還會不止有一個。”
    兩個人像是正常交流，又像是在打啞謎一般的說著話。
    蕭歸安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徐老師聊著。
    他以前冬天的時候確實是不愛出門，房間裏麵放著暖氣，還有充足的食物，待在家裏是最好的選擇了。
    不過看起來徐老師好像是和他持相反的意見，一直鼓動著他到冰天雪地裏麵去耍。
    可能對方比較喜歡雪天，下雪的時候愛出來溜達。
    又是一個臨近午夜十一點的時刻。
    蕭歸安算了算時間，打算過去許子升匯合。
    他可不希望出現昨天晚上找不著人的情況。
    真要出什麽事情的話，自己還能夠虛張聲勢地幫他兜個底。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夠奏效就是了。
    如果對方能夠安全地度過這一次副本，那他這次跟著來付出的努力也算沒白費。
    這地方絕對是屬於違章建築！
    等許子生和其他的玩家安全離開這裏之後，他一定要向零號舉報了這個地方。
    如果可以的話，整改一下這裏的規矩，然後搬到驚悚遊戲世界裏麵好了。
    雖然這樣做好像對之後可能會進入這個副本的玩家不太友好，不過總不能將這裏的鬼怪全部都人道毀滅了吧？
    人的命是命。
    鬼怪的命也是命啊！
    此刻蕭歸安表示要為鬼怪npc的鬼身安全代言。
    他很平常地和徐老師告著別，“早些休息吧，徐老師，夜安。”
    徐老師目光沉靜，開口說道，“再見，晏老師。”
    蕭歸安放緩了腳步，打算從對方的嘴中同樣聽到‘晚安’之類的兩個字。
    但是對方隻是安靜地站著，像是蒼白的雕塑一般冷漠決絕，沒有在開口的意思。
    似乎那一句再見，就將是他們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直到【作家】悠然的身影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夜色中時，對方才再次開了口，“把它完整帶走，如果您能做到的話。”
    什麽意思？
    又要和他打啞謎?
    蕭歸安回過身去，正打算和徐老師再多說一兩句話，可是麵前一片空蕩蕩，已經沒有了任何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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