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落的夢境天使】，又是一位極度危險的詭異存在。
    看起來真是聖潔又光輝，如同一隻夢幻生物。
    比起之前那些記錄在案的怪物，不得不說，金發天使的模樣還是很唬人的。
    就祂迄今為止表現出來的舉動，還真的可能會存在意誌不堅定的人去追尋對方，成為祂的信徒。
    如果這一切不是以直播的方式出現，讓群眾以為不過是特效的話。
    那麽普通人直麵這些詭譎扭曲的力量，很有可能會因為那些事物超出認知而被汙染。
    其實比起不明真相，抱著看戲心態的民眾，他們這些知道了世界另外一麵的人才更加的危險。
    很多時候，人是無法抗拒那些強大又神秘的存在的。
    那超出想象的力量，那悠遠古老的權柄，那肆意張揚的姿態，會有人心生向往是很正常的。
    這樣的事情並不是沒有發生過。
    各國的神秘組織中都有出現這種情況。
    這些知道真相的人，在長期的高壓下，始終緊繃著精神。
    在瘋狂和恐懼的邊緣徘徊，一個不慎，很可能會堅持不下去。
    他們心神開始偏向那些擁有著無與倫比力量的詭異，不將其視作威脅，而是將其視作信仰和救贖。
    也許一開始的時候接觸的不多，而且還隔著那麽多的世界，汙染性並不強。
    但是一旦深入，沒有一個人能夠幸免。
    不是被同化變成怪物就是直接發瘋死亡。
    就是以前那些光看樣貌便讓人退避三舍的邪惡存在都有人想要追隨信仰。
    如今直麵夢境天使，局中又會有多少人心神動搖呢？
    他們這些人，做噩夢的次數可一點都不少，精神狀況一直岌岌可危。
    而如果有一位金發天使能夠隨人的心意去編織美夢，看起來溫柔又憐憫，讓他們能夠睡一個好覺。
    這擱誰身上誰不動容?
    華世平的眸色微沉，視線掃過總控室中的人，落點最後還是停在了夢境天使的屏幕之上。
    那雙眼睛如同金色的琥珀，尊貴而不可侵犯，生動至極，祂嘴角帶著輕輕的微笑，仿佛看透了每一個人的心思。
    金發天使在無聲地說著，【沒有人能夠抗拒一場美夢】
    看來在這場直播結束之後，得再好好進行一次淨化了。
    華世平並不否認，他能夠感受到自己心神的動搖。
    這是極度危險的信號。
    對他是這樣，對旁人也是如此。
    ——————————————
    楚寒行緩緩地睜開眼睛，幽深的眸子裏還倒映著麵前散發著聖光的身影。
    夢境天使兩旁巨大的潔白翅膀將祂溫柔的包裹著，對方緊閉著眼睛，雙手抱膝，如同蜷縮在母親的懷抱中一般。
    眼前的這一幕倒是十分的難得。
    當對方完全安靜下來的時候，仿佛收斂了所有的壓迫感，就如同一個普通的男孩一樣。
    不得不說，那雙非人的眼睛注視你的時候，總是會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楚寒行不確定對方會什麽時候醒來。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趕緊撤離這個地方。
    至少短時間內不要再和祂碰麵了。
    如果【夢境天使】隻在夜晚出現的話。
    那麽白天到來的時候，蘇醒過來的，就隻是那一個如同普通男孩的【塞萊斯特】。
    雖然自己同樣也不受對方待見，但總歸會安全一些。
    如果【塞萊斯特】人性的一麵隻是夢境天使的偽裝。
    對方沒有受到什麽限製，在白天的時候也可以降臨，那自己就特別危險了。
    這一切都是在賭，楚寒行每一次都如同行走在鋼絲之上，隨時麵臨著摔得粉身碎骨的結局。
    逆向契約的力量馬上就要完全消失了，連接在兩者身上的枷鎖此刻已經無比黯淡，仿佛隨時都會斷開。
    作為發起契約的存在，楚寒行是能夠先行脫離的。
    他沒有選擇從門口出去，因為他能夠感知到還有些東西在走廊處徘徊。
    估計就是那些‘藥劑師’了。
    幹淨利落地將窗戶打開，楚寒行動作輕盈，直接從三樓越下，悄無聲息。
    可是才剛剛落地，楚寒行就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身子微微一滯。
    【醒了，祂醒了——】
    比自己預想的要快太多。
    被鎖定了！
    祂注視到自己了！
    黑發青年麵上一片寒冰，下顎緊繃，大腦瘋狂運轉思索著。
    是直接遁走，還是直接迎麵對抗？
    自己如果現在選擇離開這一片區域的話，能脫離對方的鎖定嗎？
    如果直接和對方對上的話，會有幾分勝算呢？
    同樣的冰冷，不帶一絲感情，似乎和之前的視線沒有任何的區別。
    極輕的羽翼扇動的聲音，夢境天使已經蘇醒了。
    楚寒行緊了緊拳頭，又輕輕放開，緩緩轉身看向了站在窗台之上的金發天使。
    【我的貓要活一百歲哦哦哦！塞萊斯特睡醒了！】
    【得意的石榴對方怎麽醒了？我的小心髒可受不住啊，主播估計錯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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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千萬念完蛋了，現在怎麽辦？這是馬上要上演藍火加特林大戰金發夢境天使了嗎？】
    【故裏悠悠雖然我也想心懷僥幸，但是想想主播都做了些什麽事情吧?
    昨晚又是拒絕，又是挑釁，完了之後還把對方拉入了過去的夢境之中，現在又不打一聲招呼直接開溜，這和貼臉開大有什麽區別？】
    【雲深自歸咦，樓上這麽一說，突然覺得塞萊斯特真的要對主播出手的話好像也沒什麽問題，這波我要站夢境天使了】
    【幸運企鵝難道就不能不打嗎？也許塞萊斯特並沒有覺得很冒犯呢，咱夢境天使就是有一顆大大的好心！】
    “無眠者——”沒有散發出可怕的氣勢和殺意。
    夢境天使仿佛昨天晚上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振翅懸浮在楚寒行的身邊。
    “你這是要去哪裏？”祂這樣詢問道。
    “出來透風。”楚寒行隨口扯了一個理由。
    “是嗎？那麽我問你，無眠者，你在夢境中有看到一些有趣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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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這樣的問話，楚寒行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心虛。
    他直直地對上金發天使的眼睛，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我不清楚你在說些什麽，我什麽也沒看見。”
    在夢境的底層，對方過去的起源全部都被展現了出來，如同血淋淋地將傷口撕裂開。
    那個時候，【夢境天使】的意識要麽沉睡了，要麽就是也如看客一般重溫了一遍痛苦的回憶。
    楚寒行比較傾向於前一種。
    不然自己不可能看完了一切之後還能夠什麽事情都沒有。
    祂要是清醒的，在屬於對方的深層夢境中，自己的潛入和靠近，不可能不被對方發現。
    現在金發天使這麽說，估計就是在詐自己。
    楚寒行現在還沒完全瘋呢，當然不會當著對方的麵承認了。
    “是嗎？”
    這樣的話，【夢境天使】顯然是不信的，祂輕聲說道，“我倒是好像做了一些很久遠的夢啊。”
    “那種感覺……”
    金發天使的氣息變得幽深可怕起來，金色的瞳孔放大了許多，帶著尖銳的攻擊性。
    祂湊近楚寒行，身上的壓迫感越來越可怕。
    那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意味，又仿佛惡魔的沙啞低語。
    “嗬嗬，真是忘都忘不掉——”
    兩者之間的距離已經近在咫尺，金發天使毫無溫度的手已經扼上了黑發青年的脖頸，仿佛下一秒就會讓他血濺當場。
    “無眠者，難道你不能感受到嗎？”
    楚寒行麵色不變，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自己的生命被對方掌握在手中。
    彈幕另一頭的人看到這一幕，全部都是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
    而蕭歸安這邊的那些隱秘存在，則是個頂個地想要看蕭歸安動手。
    畢竟，已經有不少存在注意到了楚寒行這個‘特異點’。
    祂們很樂意看到【夢境天使】和楚寒行之間有一場廝殺。
    楚寒行這個表麵上的人類可是一點兒也不簡單。
    畢竟，他之前使用的權柄可是來自【那位】的。
    如果能夠再引出一些背後的存在，那就更好了。
    不過祂們越是想幹涉這場劇目，蕭歸安就越不會讓祂們如意。
    【夢境天使】在能夠引誘楚寒行墮入美夢之前，祂會對這個‘特異體’有足夠的寬容。
    如果楚寒行的內心能夠一直這麽堅韌，如果他的意誌能夠在見識了那麽多的悲劇和瘋狂之後還不被摧毀。
    這樣耀眼的靈魂，可是十分具有收藏的價值。
    在這個過程中，一點一點地讓對方臣服，認同自己的觀點，最終沉溺在美夢之中。
    這才是最美妙的，不是嗎？
    【墮落的夢境天使】正是如此期待著。
    “一點表情都沒有，真是無趣。”
    金發天使興致闌珊地收回手，身上恐怖可怕的氣息一下子就消失了。
    “明明你也陷入了沉眠，可惜我卻還是不能進入到你的夢境之中。”
    “那可真是遺憾。”楚寒行借用之前夢境天使最愛說的話回敬對方。
    “嗬，這是謊言。”金發天使嗤笑了一聲，回答道。
    這一句話仿佛一語雙關。
    其中一個意思是指楚寒行是絕對不可能會因為【夢境天使】沒有入夢而感到遺憾。
    而另一個意思便是他不承認自己沒有進入底層夢境。
    無論是哪一點，金發天使似乎知道了真相是怎麽樣。
    可是祂並沒有計較。
    “無眠者，你來到這裏究竟是想做些什麽呢？”
    “你不是一位商人，不是一名旅客，就連你嘴中的那個兄弟，也是假的吧？”
    金發天使笑了起來，語氣飄忽不定，“不過我不會責備你，就算是神明，有的時候也更喜歡謊言。”
    說完這句話，金發天使突然安靜了下來。祂的神情看起來莫名有幾分落寞和迷茫，像一個不知所措的孩子。
    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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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個他在夢境中陪伴了那麽久的男孩，【塞萊斯特】。
    他還活著嗎？
    楚寒行內心微動。
    這一絲情緒的變化卻被對方敏銳地感知到了。
    對方如同發現新大陸一般，金色的眸子驀地亮了起來，有些灼人。
    “噢——”
    祂的語調帶著奇特的旋律，宛若吟唱，“你在看我？”
    “這是什麽？”
    “所以說——你果然看見了吧？”
    金發天使的話讓楚寒行的心微微一凜，一下子外露的情緒消失的無影無蹤。
    “哈哈哈哈哈，你在同情什麽？我還以為，你沒什麽在意的呢。”
    黑發青年重新變回了那副殺伐果斷，冰冷內斂的樣子。
    “你想殺了我嗎？畢竟，我還算有點危險。”
    【夢境天使】並沒有追究，而是直接挑明了他們之間的敵對關係。
    “很簡單，很簡單，隻要你想，你就能做到。”
    祂試圖挑動對方內心的殺意，輕描淡述地的說道，“殺死【塞萊斯特】就行了。”
    “隻要一點燃燒的火焰！”【夢境天使】張開雙臂，仿佛要擁抱死亡，臉上帶著深深的瘋狂，“就能殺死那個滿口假話的金發男孩，不會有任何的罪惡感。”
    “這樣，我也會消失的無影無蹤，無眠者，你也就不用再擔心會溺斃在夢境之中了！”
    “我向你保證，這絕對不是謊言！”
    金發天使的聲音尖銳刺耳，像是深淵裏傳來的回響，讓人覺得詭異至極。
    沒有再為難楚寒行，祂振翅高懸。
    在祂的身影消失在楚寒行眼中時，隻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話，“別讓我等待的太久，無眠者。”
    【非藝術理解文化……這話是真是假？剛剛他們對話的時候，我連呼吸都不敢了】
    【美味的叢雨醬我覺得這不像是假的，夢境天使肯定看出了主播內心的動搖，想要用這種方式來摧毀主播的意誌】
    【海鹽檸檬鯨那這話的意思是說，『塞萊斯特』還真正活著嗎？白天時候出現的那個男孩，不是夢境天使，而是過去真真切切的那個人類?】
    【一隻好吃的黑羊我覺得再這樣下去，夢境天使估計都要忍不住先對主播動手了，主播，現在還沒到魚死網破的地步啊！你不會要殺死『塞萊斯特』吧？】
    任憑彈幕上如何議論紛紛，楚寒行也沒有在外露任何一絲情緒。
    他最後抬眸看了一眼那重新關上的窗台，毫不猶豫地轉身踏入風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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