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正是長大了的張道天。
    自從他渡過死劫三災之後，老天師葛川將他和張瞎子帶回了昆侖山之中。
    為了防止尚未成長起來的張道天被那些妖怪邪魔所覬覦。
    老天師葛川幾乎是將他的存在捂得嚴嚴實實。
    在達到能夠獨自行走人世間的標準之前，張道天都未曾下過昆侖山。
    他命格特殊，為天地所鍾，心智在尚且年幼時便遠超常人。
    所展露出的天賦和能力更是葛川從未見過的可怕。
    不過張道天雖然天賦異稟，但到底輸在年歲。
    比起那些活了成千上萬年的老妖怪，張道天不過如同初生稚子一般。
    想要真正成為執掌此世妖鬼兩道的存在，他還需更多的曆練和劫難。
    葛川性子猶如老頑童一般，和張瞎子兩個人折騰著把張道天帶大。
    等張道天能夠走穩路，張開嘴說話之後，誰照顧誰，就猶如道反天罡一般了。
    反而是這個小小的孩童照顧師父和叔父更多。
    也不知是何原因，在張道天長到十歲之後，葛川外出雲遊的次數和時間便越來越長。
    到後來的時候，隻偶爾收到過一兩封傳信。
    大部分的情況下，張道天都不太清楚自家師傅又跑到了哪裏去。
    雖說一直被養在山上，但是張道天也私自跑下山過不少次。
    但好在都是有驚無險，最後都完完整整地回來了。
    跨越世紀之後，時代的發展如同離弦之箭一般迅速，各個方麵的創新讓人目不暇接。
    後來張瞎子認為不能夠隻待在山上，整日和妖精鬼怪為伴，張道天還是需要接觸正常的人類社會的。
    於是張道天就成了行蹤不明的特殊學生。
    一年之中大半個學期都不怎麽在學校待著。
    各種各樣關於他的傳言，真假難辨。
    不過這對於張道天來說並不會成為什麽阻礙，他腦子好，學起東西來自然是得心應手。
    考試什麽的輕輕鬆鬆，把該有的學曆都拿到了。
    高考的時候。
    他前腳才剛剛收服了一隻墓鬼，後腳就火急火燎地踏入考場去考試。
    別人的夜晚要睡覺，他的夜晚要去捉鬼。
    現在正是高考剛沒結束多久。
    這麽些年下來，張道天哪裏沒去過。
    在這個時間段，他還是最想待在道觀裏麵。
    在道觀之中，張道天當然沒有完全過起隔絕的生活，反而是將俗世中的不少好東西都搬到了道觀之中。
    至少他的房間，看起來既玄妙又帶著些不少現代氣息。
    道觀裏還有遊戲房，觀影室什麽的。
    這些葛川早就不管了，後麵幾年，連吃飯的錢都沒怎麽給張道天。
    還記得離開之前，老天師鄭重地拍著張道天的肩膀，說著什麽讓他好好振興道觀的話，之後便再沒回來過一次。
    張道天有的時候會在網站上掛個廣告。
    總會有真被纏上的人走投無路時，把目光投向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各種方式都嚐試一遍。
    就這樣，偶爾下山一趟的報酬就足夠幾個月或半年的花銷了。
    張道天嬰兒時封閉五感，卻能夠看清魂魄的眼為【天眼】，亦為【道眼】。
    能夠看破世間迷障，明判陰陽，悟道元神，與天地勾連。
    不過自從張道天恢複了正常的視力之後，他便將【道眼】封閉了起來。
    在這十九年中，他開【道眼】的次數不超過五指之數。
    不過雖說【道眼】被封，但是張道天依舊能夠看透人鬼妖魔，不會被表層的‘相’所迷惑。
    張瞎子這麽多年來倒是一直陪在張道天身邊。
    得了更好的功法修煉之後，張瞎子的模樣還和十幾年前差不多。
    他的眼睛本來也可以更清晰地視物，但是張瞎子自己並不打算去恢複。
    麵對那些奇珍異寶，張瞎子都拒絕了，他說，“曾經便能夠看清，今後也一樣。”
    或許他是想讓一些事物還能夠保持在過去的模樣，還用這雙半瞎的眼睛去銘記著那些歲月中來過的人。
    “我知道的，張叔，我明白的。”
    張道天身上有著大因果，隻是現在時機未到，他還不能夠去找尋自己過去的身世。
    還有阿姐生前的事情。
    是自己現在還修煉不到家嗎？為何覺得天機如同被遮掩了一般，讓他無從算到有用的信息。
    有時候，張道天覺得自己其實是個天煞孤星。
    他未曾見過自己的母親，還連累了保護自己的鬼新娘灰飛煙滅。
    她們會怨自己嗎？
    張道天不知道，如果有怨，他也心甘情願。
    他隻是遺憾從未夢見她們。
    明明那般日思夜想，可惜這兩位對他極為重要的存在卻從來不曾入夢。
    “好像有點鑽牛角尖了。”張道天笑了笑，他抬眸看向麵前的兩幅畫卷。
    好像麵前真的站著兩位長輩一般，青年舉起手做投降狀，打著哈哈，“我當然知道媽和阿姐不會怪我的，我保證之後不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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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說了，我馬上去收拾東西！我會按時跟張叔報備的！”
    青年眉眼飛揚，退出了祠堂。
    道觀之中有一處巨大的水池，表麵上看起來並不深，但若是細細看去，就會發現那水池似乎深不見底，宛若汪洋。
    水麵上泛起了絲絲波瀾，裏麵好像有什麽在遊動著，一條似龍似蛟的生物浮出水麵。
    它的身軀並不大，和普通的大蛇差不多。
    那雙豎起的挺瞳孔裏閃著神秘的光芒，鼻子向外噴著水汽，銀白色的鱗片閃爍著冷冽的金屬光芒。
    “小道爺，要下山去了?”
    張道天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是啊，要一起嗎？”
    “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近些年我命劫將近，不宜離山。”
    “俗話說的好，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妖，下山說不定有破劫的機緣呢。”
    那頭銀蛟泛起一陣浪花，又潛入了湖底，“讓我再考慮考慮，和你一起下山，風險甚大。”
    “會嗎？”張道天聳了聳肩，不置可否，繼續往前走著。
    院落之中，零零散散的有人在打掃著落葉，清理地板。
    他們的身影有些虛幻，腳底下似乎沒有影子。
    “小道爺，早上好……”
    “又要下山了嗎?小道爺……”
    張道天和那些鬼魂打著招呼，往道觀後麵的住所去。
    裏麵有一道身影正在舞劍。
    如水般流暢的劍法，在陽光下閃爍出耀眼的光芒，那舞劍者時而疾跑，時而騰躍，將劍術發揮的淋漓盡致。
    “張叔。”
    在練劍的人正是張瞎子。
    聽見聲音，他做完最後幾個動作，然後幹淨利落地收劍。
    聽完張道天的打算之後，張瞎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她們說過了嗎？”
    “說過了的。”
    “……你已經長大了，就自己做打算吧。”
    “若是她們還能看見今日的你，會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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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
    確實有點冷——
    等等，他為什麽會覺得冷?
    蕭歸安睜開眼睛，舉目望去，隻見周圍全部是萬丈寒冰，天空一邊是白天，一邊是黑夜。
    白日的天空如同海洋一般深邃美麗，雲層滾滾，晨曦微露，如夢如幻，恍若仙境。
    黑夜的天空中，流光溢彩的極光從頭頂穿梭而過，綻放著絢麗的色彩，變幻莫測的形態讓人目不暇接。
    【啊？零號，這給我幹哪來了？這還是國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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