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歸安和張道天兩個人走走停停，跟著零號的攻略，好好地欣賞了一番霞嶼市的風土人情。
    “藝嵐美術館……”
    手裏被塞了相關介紹手冊的蕭歸安輕輕念出了最上方的幾個字。
    “看介紹，館裏麵有很多優秀的作品，剛好離這裏不遠，我們步行過去吧。”
    “好，可以的。”張道天眯了眯眼睛，露出個笑來，手裏拿著【梅清川】剛剛給他買的紀念品。
    張道天命格有異，氣運特殊，注定了他不可能和普通人一樣。
    別人還在牙牙學語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和那些道法妖鬼打交道。
    和那些妖物，鬼魂待在一起的時間，甚至超過了他和常人交往的時間。
    又因著早慧的緣故，他很難和同齡人聊得到一塊去。
    所以這麽些年來，張道天大部分時候都是獨來獨往一個人。
    至於其他道統的傳人，師父有囑托，現在還不讓他與之多接觸，所以在神秘測一端也是沒有交心的朋友。
    此次下山，和慧知和尚能夠聊上幾句已經讓張道天心情不錯。
    如今又遇上了梅清川，和對方在一起的時候，有一種輕鬆安心的感覺。
    他能夠感受到對方給予自己的善意和關懷，和不經意之間對自己的縱容。
    這讓張道天能更多地回歸本性。
    到底不過才剛剛十八歲，又哪裏能要求一直他處處成熟嚴謹呢？
    師父和張叔對他自然是極好的，隻是輩分更大，張道天知道自己幼時所經曆的一切，不願讓他們過於憂慮，所以在這兩位長輩麵前，總是有些話，有些事情不能說出口的。
    可是梅清川不同，那是一種有點像是兄長的感覺，總是不自覺地讓張道天顯出幾分少年心性來。
    入夜後，美術館的玻璃倒映著溫黃的燈光，精美的油畫在射燈下泛著綢緞般的光澤。
    展廳內依舊人流如織，低聲交談的遊客在畫作前形成流動的剪影。
    來自於不同地區的人們在當代藝術展區穿梭，手機屏幕的微光不時照亮他們專注的側臉。
    【梅清川】和張道天兩人走走停停，偶爾就著感興趣的畫作發表自己的觀點和看法。
    蕭歸安的大腦內置搜索引擎零號，所以對於很多相關的知識可以信手拈來，好好地體現了一把藝術家的風範。
    等拐入雕塑廳的時候，周圍的環境變得更安靜下來了。
    雕塑廳隻有三三兩兩的遊客駐足，燈光調得很暗，大理石像在陰影中顯得更加立體。
    對雕塑藝術感興趣的人少了許多。
    但是自從蕭歸安也當了一回石像雕塑之後，他就對這些石像有了一種天然的親近感覺。
    越往展廳裏麵走，人就越來越少，燈光也越來越暗。
    他們又拐進了一間小些的房間，整片空間中除了他們的腳步聲和舒緩的音樂，似乎隱隱之間還摻雜了點其他的聲音。
    【梅清川】和張道天對視一眼，同時放輕了腳步，微微側耳，往那聲音的來源走去。
    繞過一個巨大的頭顱石像，一道蹲靠在其背後的身影映入他們的眼簾。
    “需要……需要……”
    “我……還需要……”
    “你還好嗎？需要幫助嗎？”
    “！”
    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那人渾身一抖，才猛地抬起頭來，看向梅清川他們。
    那是個二十幾歲的男生，眼下烏青，胡子拉碴的，頭發看起來也好久沒有好好打理過了。
    雕塑廳中開著涼氣，正好是涼爽的溫度，可是那個男生身上穿著的卻像是冬天的羽絨服，整個人還在瑟瑟發抖。
    “我……我……”
    男生怎麽也答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來，眼睛越睜越大，瞳孔開始渙散，似乎要呼吸不過來了。
    張道天眼神一凝，直接掐訣，指尖金光閃過，然後點在了男生的眉心，破障返清。
    男生身子又是一顫，可是呼吸卻漸漸平穩了下來，眼神也變得清明。
    “唔……”
    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腦袋，然後輕輕晃了晃，才緩緩抬頭看向站在自己麵前的兩人。
    穿白襯衫的那個青年氣質清冷，眉眼俊朗，看起來像是自己學院裏的那些教授。
    另一個則靠得更近，發尾處俏皮地紮著小辮子，此刻正帶著些許好奇探究的意味看著自己。
    徐寒腦子裏渾渾噩噩的，記憶也斷斷續續。
    不過他大概知道是麵前的人讓他重新回過神來。
    這次倒是感覺沒有特別暈，耳朵也感覺好好的，臉甚至特不疼。
    既然不是握住他的肩膀使勁搖晃，也不是在他的耳邊大聲喊叫，更不是大巴掌，他們到底使的是什麽手段讓自己清醒的啊？
    有些攻擊名為物理攻擊，而張道天所用的，在某種程度上算作『法術』攻擊無誤了。
    徐寒吐出一口濁氣，有些費力地站起來，向麵前的兩人道歉，“那個……不好意思啊，我……剛剛嚇到你們了吧？”
    “這倒沒有，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張道天瞧著他那模樣，就知道對方並不清楚自己剛剛具體做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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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鼻子稍微靈一點的人，就能夠聞到徐寒身上淡淡的鐵鏽味。
    如果張道天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是血無疑了。
    徐寒擺了擺手，勉強地扯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來，“我沒事，就是一點小毛病，焦慮過度了一點而已。”
    “關於身體的事情沒有小事。”【梅清川】微微皺眉，剛剛對方的狀態有多不好，他們都是看在眼裏的。
    諱疾忌醫可不行。
    “唉，好吧……”徐寒撓了撓頭，看著麵前這個莫名有自己老師氣質的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真的沒什麽事情，就是我的畢設給我的壓力有點太大了，本來想再來找一找靈感，有點恐慌症什麽的吧……”
    “其實……我已經不想再延畢一年了，可是老感覺還缺些什麽，明明導師都幫我那麽多了……”
    “啊？是這樣嗎？”張道天眨了眨眼，這種回答倒是叫他完全沒有想到。
    徐寒剛才明明是魂火飄搖，心神不穩之狀，印堂處隱隱有一絲濁氣纏繞，所以張道天才出手幹涉。
    左肩火主情誌，要是長期焦慮的話，確實有可能導致氣虛魂弱，不一定是陰邪入體。
    隻不過嚴重到這種地步的，張道天還是第一次見。
    畢竟他還從沒為學業發過愁。
    可是現在瞧去，徐寒的氣色並非青白無華，就是眼下的黑眼圈重了一些。
    相反他的麵色紅潤，氣色顯得還不錯，至少比旁邊的梅清川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哈哈哈哈，是真的……感覺說一說好多了，我真的沒事，這次實在是太感謝你們了！”徐寒朝著他們鞠了一躬，“時間不早了，我得先回學校了，這次真的謝謝你們了！”
    徐寒看起來動作還算矯健，很快就消失在了房間門口。
    “道天，你覺得怎麽樣？”【梅清川】收回視線，看向身旁還在琢磨的張道天，輕聲詢問道。
    “可能，大概是我學藝不精了？”張道天略帶遲疑地回答道，希望是他的錯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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