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林玉邇翻來覆去想要接著睡，可肚子裏一直餓的咕咕叫，她立馬掀開被子，火急火燎的大喊。
    “嬤嬤，我餓了！”
    “嬤嬤，嬤嬤，我好餓啊！”
    很快，張嬤嬤從外麵跑進來。
    “夫人今天怎麽醒這麽早，現在才六點多。”
    以往林玉邇都要睡到中午的。
    林玉邇捂著肚子，眼睛紅紅的喊著：“好餓好餓，好餓啊！”
    張嬤嬤隻是仔細一看。
    就立馬發現了林玉邇的不對勁。
    才睡醒的女子，頭發亂糟糟的，眼神裏分明還帶著困意，喃喃的喊著好餓，走到桌邊抓起糕點就往嘴裏塞，糕點吃完了，身子一蹲，張嘴就開始啃桌子。
    張嬤嬤連忙拉開她，喊了聲：“嘟嘟！”
    嘟嘟從外麵進來，看見林玉邇啃桌子也嚇了一跳。
    “快，快吩咐傳膳！”
    “好，我這就去！”
    嘟嘟跑到外麵，對門外候著的丫鬟道，“快，吩咐小廚房盡快做早膳，不用等全部做好才送來，做好什麽，就先上什麽！速度越快越好！！！！”
    小丫鬟點點頭，下去吩咐。
    嘟嘟直接在她後麵吼了一嗓子：“跑起來！跑快點！！想象一下，後麵有狗在追你！”
    小丫頭提著裙擺邁著小碎步，然後不知道怎麽的，耳畔還真的傳來大狗咬人時發出的威脅嗚鳴，頓時撒丫子開跑。
    嘟嘟這才撤回視線，轉身把外麵桌子上的糕點食盒全部端著進了屋。
    朝桌上一放，她接著又去拿外麵的水果。
    等到林玉邇有吃的了才安靜下來。
    嘟嘟：“張嬤嬤，夫人這是怎麽回事？”
    張嬤嬤看著林玉邇狼吞虎咽的樣子，欲言又止，她第一次對自己的職業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嬤嬤，你說話啊！”
    “沒什麽大問題，大概是昨天消耗過度，有些虛脫，等她吃飽就好。”
    “是這樣嗎？”
    嘟嘟看著吃東西的夫人，頓時恍然：“原來是因為昨天治療太多病患。”
    張嬤嬤有些出神。
    突然就想起，上一世在紅星精神病院時，神秘學研究局的人每次把林玉邇接走一兩天再送回來後，她就會這樣特別餓，胃口也會變得特別大。
    她最初還以為是暴食症。
    可暴食症，會在一天內持續不斷地吃東西，且沒有固定的飲食時間……
    林玉邇不同。
    她吃的多，但有限，吃飽了就不會再吃了。
    她清楚的記得，神秘學研究局的那位祈局長會在林玉邇熟睡之後，讓手下親自給林玉邇……泡腳？！
    睡著了泡腳？
    就很癲！
    很榮幸——
    她還親自見過那個神秘學研究局的女子給林玉邇泡腳，嘴裏神神叨叨的念口訣。
    她當時目光頻頻看向那女子，心裏嚴重懷疑，這位是不是從哪個院裏逃出來的？
    回憶到這裏戛然而止。
    因為外麵傳來丫鬟們急匆匆的腳步聲，以及擺菜發出的動靜。
    小廚房的動作很快，先上的是隻需要蒸熱就能吃的糕點，之後又是包子、紅糖粑等東西送上來。
    接著又是白切麵、八珍香米粥、翡翠糖糕、水晶蝦餃等東西。
    林玉邇的情緒很快得到撫平。
    等最後一個盤子的東西吃完，她打了個嗝，朝飯桌上一倒，臉正好栽在一盤褐色的紅糖粑上。
    嘟嘟發出一聲低呼，正要上前去扶。
    接著，就瞧見趴著的林玉邇在桌下虛空摟了摟，抓了個空後又直起身，不倒翁似的晃了晃，起身往房間走。
    最後找到棕熊摟住，雙腿一夾，朝床上一倒。
    嘟嘟跟著進了房間，瞧見林玉邇嘴角糊著的紅糖粑，愣住了。
    “夫人睡醒起來，會不會以為自己吃了屎？”
    “她沒那麽笨，她知道屎不可能是甜的。”張嬤嬤白了她一眼。
    嘟嘟猛吸一口氣，瞪大眼：“嬤嬤你……”
    張嬤嬤抬手彈她一個腦瓜崩：“瞎想什麽呢，是在我老家專門治療精神病的院裏有人吃過，我聽他說的。”
    嘟嘟：“那你們那個院裏的治療肯定沒啥效果，不然怎麽會有人去吃這個？”
    張嬤嬤：……那的確是個頑固的精神病，也的確很久沒效果，她不狡辯。
    她出去讓丫鬟打來熱水。
    用毛巾悉心的給林玉邇擦拭雙手，又給她洗了一把臉。
    最後重新接了一盆熱水，把林玉邇半截身子拖到床邊，雙.腿搭在床邊。
    嘟嘟：“嬤嬤還要給夫人洗腳？”
    “嗯，我要試試。”
    張嬤嬤起身去一邊的櫃子裏，摸出上好的茶葉灑在泡腳水中。
    想了想，又把林玉邇常用的筷子碗什麽擺在旁邊。
    “日吉時良，是天地開張，今日泡腳，乃大吉大昌，此水不是非凡水，匯聚人間百草湯……”
    嘟嘟在邊上震驚的先寫咬到自己舌頭：“這這這……”
    明明就是普通的水！
    明明就是茶葉！！！！
    怎麽就是非凡水，怎麽就匯聚人間百草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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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嬤嬤她好惡毒。
    平時騙夫人就罷了，現在連她的腳丫子都要騙？！
    她說的資深的臨床經驗該不會是她的騙術吧。
    張嬤嬤還在給林玉邇按壓腳背，繼續叨叨：“別人拿來尋常用，我今用它潤足芒，是水溫無忌，是茶香無忌，是木桶無忌，是揉搓無忌，是百無禁.忌！！！”
    嘟嘟人已經麻了。
    感覺自己懵懵懂懂過了一年。
    這都啥？
    張嬤嬤緩緩瞥她一眼，臉上有些難為情，語氣像是誘哄孩童一樣輕快起來：“腳丫腳丫你莫強，泡散詭譎通陰陽！驅散厄運身舒暢，往後走路都穩當！”
    嘟嘟看著張嬤嬤，半晌後，豎起一個大拇指。
    她側頭去看床上的人。
    結果驚訝的發現，原本皺著眉的林玉邇眉頭舒展開，原本懨懨的精氣被洗滌一新，現在臉上浮現出健康的紅暈。
    嘟嘟：！！！！
    張嬤嬤也看見了這變化，呼吸急促，心情激蕩無比。
    有點東西！
    那個神秘學研究局，真的有點東西！！！
    她端起洗腳水就往外走，“等夫人睡醒大概還是中午，我們等著就好。”
    “哦。”
    嘟嘟行屍走肉一樣的走出房間，挑揀著飯桌上林玉邇剩下的邊角料，給二十八魔神分身上供。
    隻是來回走動時，眼角的餘光頻頻看向張嬤嬤。
    ……那位下令說她隻要保護夫人就好，現在看來張嬤嬤也很重要，決不能死！！！
    張嬤嬤在一邊翻看著專屬於林玉邇的賬本。
    賬本上有姨娘的孝敬，管家的孝敬，有賣符籙錢，有侯爺的賞賜，還記載著額外收入：如謝三老爺、指揮使僉事裴玄朗，以及陰陽司那六個天師和小吏們送來的銀票。
    夫人現在很富呢。
    光是銀票就足足有27.2萬兩，若是那些人送來的稀罕物件或首飾兌換成銀票，隻會更多。
    目前夫人日用花銷簡直夠夠的，既然如此，那魔神分身就不能十萬白銀的‘廉價’大甩賣了。
    一月上架一個就可，也就是限購。
    她這邊做好決定後，招來一個小丫鬟，讓她去通知了月姨娘一聲。
    守在暗處暗衛都慌了：就一個？
    那不就是比誰的腳程快，看一看誰先把消息傳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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