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夜，已經沒有那麽冷了。
    院子裏的花已經陸續開放，即便是關著門窗，屋子裏也殘留著白日彌漫進來的香味。
    或許是今日有人送錢，林玉邇有些太過興奮，洗澡的時候鬧騰的很。
    張嬤嬤為了堵住她的嘴，隻能拿出棒棒糖朝她嘴裏一塞。
    但誰能想到這貨含著糖，吧唧兩口，就突然睡著了，一個勁的往水裏栽。
    “嘟嘟，進來幫忙。”張嬤嬤沒辦法，隻有喊嘟嘟幫忙。
    嘟嘟還好。
    張嬤嬤洗著洗著就笑了：“跟我們老家殺年豬似的，那豬被殺了一動不動，一群人圍著刷……”
    “夫人才不是什麽年豬，是魔神繼承人！”嘟嘟一臉不滿。
    張嬤嬤看她一眼：這丫鬟已經被嚴重洗腦了。
    林玉邇可能真的有本事，不然在前世的時候不會被國家神秘學研究局的護送來精神病院。
    但說她是魔神，也有些太扯了。
    “是是是，她是魔神繼承人，你是魔兵崽子行了吧？”張嬤嬤心累的很，眼睜睜看著病患增加而無能為力。
    別說嘟嘟了。
    這幾天她的思維都有點太跳脫了。
    就是一種不受控的趨勢，不知道為什麽。
    給林玉邇收拾好，送上.床，一顆棒棒糖正好耗盡，張嬤嬤趕忙把小熊塞她懷裏給她抱著。
    等退出房間，她才詢問嘟嘟。
    “將軍今晚怎麽沒在床上等著夫人？”
    嘟嘟走到門口，朝著黑暗裏一字不漏的重複張嬤嬤的話：“將軍今晚怎麽沒在床上等著夫人？”
    隨後，香風掠來，幾片花瓣在風中旋轉。
    花瓣還未落地，原本空無一人的門前已經站著一個抱著長劍的男子。
    “今日已經25了，再有幾日這個月就結束了，其他幾位都等不及了……”
    張嬤嬤驚訝：“這麽快，今日都25了？那豈不是還有幾天又要去別家了？”
    青玨道：“正是如此。靖王殿下和幾位大人下午很早就來了，本是想要來找夫人決定下個月去誰家的。結果夫人去嚴家及笄宴沒碰上麵。”
    張嬤嬤問：“那他們走了？夫人回來了也沒看他們過來啊！”
    青玨搖搖頭。
    “將軍說他們來早了，讓他們最後一天再來；王爺和幾位大人不願意，非要闖，然後將軍就幹脆用他們演練兵陣了。”
    張嬤嬤：……
    她聽懂了。
    意思就是：林玉邇這貨睡的香甜，前院，長盛武館那邊幾個男人為了她腦漿都要打出來了。
    這可比當麵打架刺激多了。
    當初在院長辦公室磕的cp，都不敢這麽演。
    青玨說完就直接原地消失。
    嘟嘟聳了聳肩，攤了攤手。
    “嬤嬤你瞧見沒，這就是魔尊繼承人的魅力！”
    “用黎天師那話來說：隻有夫人這樣形貌之美，雲鬢輕籠蟬翼，體欺皓雪之榮光，尖鬆鬆雪白玉手，臉奪芙蓉之嬌色，白似梨花帶雨，豔如桃瓣隨風……夫人不是魔尊，誰是？！”
    張嬤嬤上前揪住她的耳朵，猛地一轉。
    “黎思政那馬屁精拍得馬屁，你是記得一字不漏！”
    “讓你記個賬，你就記得稀裏糊塗，……小本子，拿出來！”
    看見張嬤嬤伸出的手，嘟嘟想逃避，想裝看不懂。
    但看見張嬤嬤的眼神她最終敗下陣來。
    從袖口裏摸出一個小本本來。
    張嬤嬤鬆開她的耳朵，翻起了小本本。
    前麵幾頁還是記得賬，比如月姨娘店鋪收入多少，某某姨娘孝敬什麽東西。
    到第五頁就開始不對勁了。
    不止有平時自己的忽悠，還有自己給夫人洗腳的口訣，以及各種人的各種馬屁，記錄的那叫一個密密麻麻。
    翻看這本子，
    有種，
    端正聽課好學生終於走歪了，變成炸街小黃毛的感覺。
    “明明我說話的時候你都不聲不響的，到底什麽時候記下來的？”
    嘟嘟揉著耳朵，小聲嘀咕道：“就因為不聲不響的時候，是在死記硬背啊，等你轉頭離開，我就拿出小本子記下來。夫人知道這件事，還誇我呢。”
    張嬤嬤心裏有個土撥鼠在發出尖叫。
    發泄後，淡淡的把小本子朝她懷裏一塞，“我去睡覺了。”
    嘟嘟好奇的追在後麵：“嬤嬤，你就不怕我記成一本書，然後自學成才搶走你的位置嗎？”
    張嬤嬤白了她一眼：“你試試。”
    她三十年的臨床經驗不是吹得，哄整個紅星醫院的病患都是家常便飯。
    再者說，那麽多小說電視劇又不是白看的。
    這小丫頭放的大招就像是甄姬的平a，刮一點點血，不至死。
    ……
    第二日，林玉邇睜開眼，懵懵的坐起來，抓著頭。
    總覺得忘了什麽事。
    “嬤嬤，嬤嬤！！”
    張嬤嬤走進來，把床幔掛上，等她下床就立馬給她穿衣服。
    “夫人今天醒的真早。”
    “我覺得忘了點事……”
    “能忘了的事肯定不是什麽大事，如果是很重要的事，夫人是不會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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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說的也對。”
    老規矩，林玉邇穿好衣服坐在飯桌吃飯的時候，張嬤嬤才開始給她梳妝。
    嘟嘟在一邊伺候。
    “奴婢聽說昨天晚上陸演、萬秋河、幾個小隊長被打得鼻青臉腫的。”
    林玉邇腦袋一偏，“為什麽？”
    身後張嬤嬤的簪子插了個空。
    嘟嘟笑著道：“昨晚靖王、和幾位大人來見夫人討論下個月夫人去哪裏，將軍不給見，就打起來了啊……”
    隨後嘟嘟開始講起從前院打聽來的事。
    林玉邇用八卦下飯，越吃越香。
    “算上今日，還有四天了，夫人可想要下個月去哪位大人府上？”嘟嘟也好奇這個。
    就見林玉邇把水晶餃子串成糖葫蘆那樣，朝自己的鏟子嘴裏橫著一拉，整個腦袋像個上小下胖的“8”字葫蘆。
    “唔，那就選牙牙樂吧。”
    嘟嘟愣了一下才想起牙牙樂，是指中書令許鶴儀。
    屬於許鶴儀的暗衛，子庚心裏一喜，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回去稟報。
    接著，聽到嘟嘟問了句。
    “為什麽選他呢？”
    子庚頓住腳。
    ……不急，先聽聽夫人怎麽說了，主子問起也好一起匯報。
    林玉邇的聲音幽幽傳來：“他長得像是畫一樣的好看，應該是會畫畫的，肯定不缺紙啊筆啊的！本高人昨晚不是答應了要收學生畫畫嗎，去他那裏教人畫畫，不廢紙。”
    子庚：……
    算了，這個理由還是不匯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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