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也不確定。”
    下人想了想那人樣子，“不過她看起來挺正常的，丫鬟去上茶的時候，她還說謝謝了。”
    陳天佑想了想，轉身。
    “既是小女的主母，那我也不能隨意，先去換身衣服。你派人去外麵找一找，看看夫人去哪裏了？叫她回府，家裏來客人了。”
    “是。”
    另外一邊。
    林玉邇不想喝茶。
    剛剛出門吃過東西，也不餓。
    心思還留在外頭院子裏各種各樣的石雕上。
    林玉邇一興奮就好動，在板凳一會兒朝裏頭蹭一蹭，一會兒往外頭挪一挪，腰跟蛇一樣扭動著，還開始摳起了桌角。
    張嬤嬤咳嗽幾聲都沒用。
    陳嫻瞧見眼角餘光賊兮兮往外偷瞄，還以為誰都沒看見的林玉邇，忍俊不禁。
    語氣輕鬆柔和道：
    “妾已經等不及了要和夫人學石雕了，夫人若是不累……我們這就開始？！”
    林玉邇嘴角偷偷翹起。
    “沒想到你這麽等不及，那本高人，這就給你露一手？！”
    “是，妾一定會好好學習的。”
    陳嫻立馬招來外麵的丫鬟。
    “叫幾個學徒抬一些石料放在小廣場上，再準備……”
    邊上，跟來的月姨娘幾人，紛紛盯著陳嫻看。
    謝新月：“這陳姨娘這是搞什麽鬼？該不會真的讓夫人教她雕刻吧？”
    吳銀玲：“夫人真的會雕刻嗎？”
    劉歲枝：“會不會在夫人這裏都不重要了，就好像夫人畫的畫，那水平，你懂的！可最後還不是炙手可熱？”
    苗穗穗：“可石雕不是搓泥巴、蕩樹枝那種，這個東西應該很需要技巧吧？敲敲打打也很費力的，夫人那手那般嫩，用力過猛當心長水泡？！”
    幾人紛紛看向張嬤嬤。
    張嬤嬤一副平靜如水的神態。
    “沒用的，夫人想要做的事，天上下刀子她都要衝出去。”
    幾個姨娘沉默了。
    很快。
    丫鬟過來回稟，石料準備好。
    陳嫻帶著幾人前往小廣場。
    看見廣場上佇立的石頭，林玉邇興奮的竄出去，對著一個大石頭拍了一下：“我是大仙，大高手，這個大的，歸我！！”
    陳嫻想了想：“夫人，要不先從小的雕起，這大的，還要梯子上下爬……”
    林玉邇信心滿滿：“本高人自有決斷，你少說話多吃飯！”
    陳嫻：“是。”
    林玉邇拿著工具，直接上手，沒有圖稿，沒有秩序，就是一通胡亂的敲敲打打。
    石頭被崩的到處飛。
    沒多久。
    第一塊石頭突然間土崩瓦解，碎成渣。
    那巨響的聲音，讓走到月洞門外的陳天佑夫婦腳步一頓。
    “夫人，咱們還是別過去吧。”
    “你說得對，我們現在過去林夫人說不定會尷尬。”
    小場地上。
    林玉邇叉著腰，一身石屑灰塵，沒有絲毫尷尬。
    “……可能是本大仙好幾天吸收能量，魔功退步了，絕對不是我不行。”
    陳嫻立馬給她遞台階。
    “絕對不是夫人的原因，肯定是今天這風向不好，夫人不如試試北邊這塊！”
    林玉邇一瞧，眉頭就不滿的擰了起來。
    “漏漏漏，這個太小了，雕刻一途，必須大氣，得講究！本大仙這樣的法外高人，做不了第一大，我好歹要做個第二大的！放心好了，這次我肯定行！”
    陳嫻知道自己阻止不了。
    “是，那夫人試試。”
    林玉邇拿著工具，這次還圍著石雕呼哈呼哈的蹦躂好幾下。
    對著石雕做了一通法，才開始動工。
    然而，她把下麵底部都快打穿的一刹那，石頭再次轟然坍塌。
    張嬤嬤眼疾手快推了那石雕一把，才沒砸她頭上。
    林玉邇臉上和鼻子都是灰，像是被人灑了一團麵粉，眼睫上都是灰塵。
    “再來！”
    這次，她選了個和自己個子差不多高的石雕。
    轟隆隆……
    又碎了。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林玉邇又陷入了強迫性沉迷中。
    一個碎了，就立馬換小型的石頭，換到後麵，工具都成了小型的。
    中途，陳天佑又來了一次，想讓幾人吃了午飯再繼續。
    林玉邇偏不幹。
    拉都拉不走。
    拿著工具敲敲打打，入了迷，著了魔。
    一整個下午，院子裏所有石頭都被她幹碎完了。
    她總算能雕刻出有眼睛有嘴的東西，但石料沒了，她這會兒陷入病症裏，一遍自言自語，嘀嘀咕咕的。
    就蹲在石料堆邊，也不找新石料。
    陳嫻連忙叫來學徒再次送來了新的石料，想要上前搭話，被張嬤嬤阻止。
    幾人隻好退遠了去等著。
    新石料來了，林玉邇似乎也沒看見。
    隨便找了兩塊巴掌大的石頭，繼續敲敲打打。
    整頭發都像是撲了一層麵粉，和邊上的大形的碎石堆比起來，她小小的一坨，拿著個小工具，敲來敲去。
    在陳天佑第四次過來，叫人吃晚飯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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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玉邇猛地叉腰站起來，猖狂無比的笑了起來。
    “成了，成了，哈哈吼吼……哈哈哈吼吼吼……”
    “本高人就說了，我可是魔尊繼承人，血有五輛車，眼睛裏是有智多星的……做什麽都會成功的！嘖嘖，這精致程度，誰看了不誇一句，好手藝啊！！“
    遠處的張嬤嬤等人，被廢棄的石料堆擋住視線。
    隻能看見林玉邇圍著一堆東西轉圈圈。
    “嬤嬤，你來看，看看我的絕世珍品，我的葵寶，你快來啊！”
    “月月你們也過來看啊！！！”
    林玉邇現在興奮無比，眼神裏滿是自信：
    “哈哈哈哈哈，等今天回去，就叫花孔雀把門口大獅子移開，把本高人雕刻的東西擺在門口，供我的粉絲們瞻仰，觀摩！”
    “以後我的粉絲們從花孔雀門口路過，都會指著我的作品說：瞧啊，這是林高人雕刻的，誒嘿嘿嘿……”
    光是腦補到那個場景，林玉邇就已經高興的齜著牙花子了，隨後再次催促張嬤嬤幾人：
    “你們走快點啊，……保證你們一看一個不吱聲！”
    幾個姨娘看她那自信爆棚的樣子，還真以為她雕刻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居然放言說要把首輔門前的大獅子移開，擺自己的。
    於是，都立馬圍上去看。
    還真的是，一看一個不吱聲。
    隻見大型的石料柱子邊上，有一個小小的……
    需要鏡頭拉近，再拉近，才看得清模樣的、巴掌大的……卷毛狗？
    苗穗穗：……
    這是石獅嗎？怎麽那麽狗？
    謝新月：……
    這真要放在首輔門口？夫人，要不你在考慮考慮吧？
    陳嫻：！！！！
    完球了！我的死期該不會提前了吧？！這要是換上這個，首輔大人會不會提前噶了我？！
    吳銀玲：……
    就算有夫人的粉絲來了：哪兒呢？東西呢？然後，找到天亮也找不見，觀摩一個寂寞。
    劉歲枝：……
    想笑怎麽辦？可月月她們都沒笑，我笑會不會太突出了？憋住啊，死嘴。
    張嬤嬤神色麻木：……
    都說獅子鎮煞氣的，擺放在門口還威風凜凜的。夫人這小玩意兒能鎮個啥啊啊？耗子路過，都敢踹兩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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