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州，匯安郡。
    這裏是個奇怪的郡城。
    年老的人吃飯喝茶打屁，聊不完的話題。
    年輕人遊手好閑，四處湊熱鬧，也能嗨到淩晨醜時。
    但凡有人在街上吵一嘴，就會看見四周攤位的老板，丟下手上的事，生意都不做了，屁顛顛的跑去圍觀。
    林玉邇來這裏後，融入的毫無痕跡。
    仿佛她本身就是匯安郡的人。
    剛吃完一個隔壁老王偷.情被抓奸、裸奔的瓜，轉頭又朝著街角衝去……
    嘟嘟和張嬤嬤追在後麵。
    “夫人，您慢點。”
    “慢不了一點。”林玉邇提著裙子跑的飛快。
    到達街角，裙擺一撩，飛快落座在台階上問邊上的嬸子。
    “咋了咋了？”
    那嬸子應該是賣杏子的。
    被林玉邇問的時候，側頭一看，被林玉邇的容貌驚豔了吸了一口氣，她一眼就喜歡這姑娘圓溜溜的大眼睛，熱絡的分了她兩個杏子。
    隨後也不拐彎抹角，立馬開始八卦起來。
    “是康家兩兄弟又為了一個女人吵起來了。”
    “喏，你看那個亞青色長袍，長相白淨的那個是康主簙家的嫡子，叫康子雲。他對麵那個穿著酒紅色衣服的是康家家主在外的私生子。”
    林玉邇拿著手裏的杏子看了看。
    青黃不接。
    咬了一口嚼，酸的直流口水。
    她不好意思丟，悄悄藏在袖子裏，連連點頭，催促問道。
    “後來呢，後來呢。”
    “本來嫡子就很出息，儀表堂堂，年紀輕輕就已經中了秀才，待人謙遜有禮，還和司馬家的小姐定了親，大好前程自然不用多說，對吧？”
    “對對對。”
    “可那康老爺也不知道咋想的。
    突然就有一天，對著嫡子嫌棄起來；
    不止把外麵的私生子接了回來，隨時帶在身邊，還讓府中下人稱呼私生子大少爺。”
    林玉邇抓了抓頭，眼睛一亮。
    “他被鬼鬼上身了？！”
    嬸子大口咬了一口杏子，嚼的有滋有味的。
    “對，最開始康子雲也懷疑他爹被陰魂附體了，聽說一跪一拜的去各個寺廟求了符回來，結果都是一個，康老爺正常的，沒有被邪祟附體！”
    聽到這裏，嘟嘟都有些好奇了。
    “那是不是康老爺發現康子雲不是自己的孩子，被接生婆調換或者抱錯？”
    林玉邇盯著嬸子兩三口就啃了一個杏子，似乎很好吃的樣子。
    又把藏在袖子裏的杏子掏出啃，小臉再次皺成一團。
    嬸子被她扭曲的表情逗笑了。
    “我愛吃酸的，這種吃著開胃爽口，姑娘不愛吃就別勉強……對，剛剛說道哪裏了？你猜擦測的對，康子雲也懷疑自己是不是親生。
    但後來測過之後，發現自己就是親生。
    康老爺把私生子帶回來後，整日噓寒問暖，還把司馬家小姐的婚事給了私生子！
    這司馬家的小姐，叫聶雪純。
    聶雪純從小和康子雲青梅竹馬，花朝節的時候兩人各自做情詩送對方，還成了一段佳話。
    換親的事據說還問過她的。
    她同意了的。
    她一邊和私生子康宸有往來，一邊又和康子雲藕斷絲連，兩兄弟這才吵了起來……”
    嬸子坐的太久了，直起身，捶了捶自己的腰背。
    嘟嘟輕哼一聲。
    “這聶雪純分明是既要又要！”
    “看康老爺對私生子好，她立馬同意換婚。又擔心康老爺恢複正常還是偏愛嫡子，特意給自己留後路呢。”
    那嬸子邊上有個八字胡的大叔，突然伸頭來了一句。
    “最讓人奇怪的，難道不應該是康老爺為何態度突然轉變嗎？”
    八字胡大叔手上還拿著個竹製的漏勺，應該是附近麵攤的老板。
    邊上的人紛紛附和。
    “的確是說不通啊，又不是被陰魂附體，孩子也是親生的……”
    “這培養得那麽出色的嫡子丟一邊不疼，反倒是去偏寵那好吃懶做還愛賭的外室子，真是奇了怪了。”
    張嬤嬤靠著自己前世狗血電視劇累積的經曆，看大家都在八卦。
    也忍不住發表自己看法。
    “會不會是康老爺喜歡的不是外室子，而是外室子他娘，兩人真愛，所以愛屋及烏？”
    八字胡大叔手上漏勺晃了晃。
    “不能的。”
    “康老爺能當上主簙，這腦瓜子能那麽傻？為了家族也應該選擇優秀的繼承人，而不是選擇敗家子吧。”
    “再者說，
    她那外室一點都不安分！
    和不少男人不清不楚的，康老爺會喜歡這樣的女子？！”
    ……那是你不懂，有的男人有綠帽癖。
    張嬤嬤堅定自己的想法。
    “說不定人家康老爺就喜歡這口呢。”
    林玉邇扯了扯張嬤嬤的胳膊。
    張嬤嬤扭頭，下意識一問：“……夫人可是要尿尿？！”
    邊上的嬸子和大叔眼神古怪的看了林玉邇一眼。
    這多大的人了？
    怎麽跟帶孫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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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尿。”林玉邇否決後，指著遠處的攤位，“嘴裏好酸，我要吃那個……”
    嘟嘟從懷裏摸出銀票。
    “奴婢身上帶著有，奴婢和您去。”
    ……
    林玉邇三人在街上聽八卦的時候。
    不空正在一處糖果鋪子賣糖果。
    朱先生：“你賣這麽多糖做什麽？！”
    不空：“給大仙的，我看大仙都是吃糖棍，走到這裏就想著買點這種沒有棍子的……老板，每個樣式每個口味都來點。”
    老板答應了一聲，麻利的幫他抓著，包成一小包一小包的。
    朱先生身形修長的立在一側，眼睛平靜的注視過往的路人。
    “你真的隻知道辯機法師在這個郡城，但卻找不到方位？！”
    “真的真的真的，你問了好多遍了。”
    不空掏出銀子數了數，遞給老板，“之前寒山師兄還沒死的時候，彼此還能傳訊，我才知道他在這裏，人都會長腳的嘛，過了這麽久了，跑沒跑我也不知道咯。”
    接過老板遞過來的包裹，他點了點頭。
    “不過嘛，大概率還是在的。”
    朱先生疑惑：“為何又這麽說？”
    “因為這裏莫名其妙的人太多了。”
    不空抱著買的一大包糖果，走在前麵，“我這個師兄，嘴巴有些厲害……，厲害到什麽程度呢？
    比如，
    已經死的魚，都翻了肚子了，他說是這魚還活著，給魚渡了一口氣，但後來，那魚還真的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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