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笙目送陸恨歌和宋明道離開此處，朝著更深處走去。
    那裏，不再是陰間，而是虛空道場的所在地。
    嚴格來說。
    這一處空間都應該是陰間的地盤。
    但因為陰間沒有被完全喚醒，所以很多東西都是欠缺的，這也給了虛空道場那些活死人鑽空子的機會。
    陸笙手中的八卦鏡有些躁動，似乎想要跟著陸恨歌一起走。
    陸笙一邊用死氣安撫八卦鏡，一邊低聲呢喃：“人家看不上你，你還上趕著倒貼。”
    八卦鏡反抗的更加劇烈了。
    仙器都有靈。
    陸笙這麽說，顯得八卦鏡很廉價一樣，八卦鏡自然不樂意。
    況且。
    喚醒八卦鏡的道韻是陸恨歌身上的道韻，和陸笙沒有一毛錢關係，八卦鏡肯定是更願意待在陸恨歌的身邊。
    見狀。
    陸笙越發的無奈：“敕筆已經出現了，放心，你不會在這裏待很長時間的，等到天地巨變開始，新的人皇出世，你就可以離開了。”
    聞言。
    八卦鏡頓時安靜了下來。
    說起來。
    八卦鏡之所以被放在陰間，而不是被藏在道教裏，也和上一次的封神大業有關係。
    當年的封神大業死了太多的人，不管是帝辛一派的人皇一脈，還是道教一派的弟子，都在大業中隕落無數。
    而為了淨化這些死去的靈魂，八卦鏡就被放在了陰間，漸漸地，成了陰間的東西。
    按理說。
    八卦鏡這麽重要的東西，道教應該會取回去才對，畢竟封神大業已經過去這麽久了，該淨化的靈魂也早就淨化完了。
    但奇怪的是，道教並沒有將八卦鏡取回去的想法，甚至當初將陰間從道教剝離出去的時候，也沒有想過把八卦鏡拿回去。
    這是陸笙想不通的地方。
    陸笙沒有注意到的是，八卦鏡的鏡麵閃過一息畫麵，畫麵中的場景和如今的仙界截然不同。
    無數道人影閃動，仿佛在朝拜某一個人。
    隨著畫麵的消失，八卦鏡的鏡麵緩緩浮現出一個字：帝。但隻是一息，這個字又消失不見。
    ......
    陸恨歌和宋明道朝著虛空道場的更深處走去。
    宋明道沒有回陸恨歌的身體裏，而是懸浮在陸恨歌的身邊，好奇的問道：“你真不記得那個女人了？”
    陸笙可是陸恨歌記憶深處的女人，不管是好的記憶，還是壞的記憶，都屬於難以忘懷的人。
    陸恨歌神情平靜：“我雖然不記得她是誰，但我知道這個人已經死了就行。”
    那倒確實！
    陸笙確實已經死了。
    宋明道繼續問道：“你還忘了什麽？”
    陸恨歌微微皺眉：“在西極界的記憶似乎缺失了很多，有很多人，很多事，都不記得了。”
    如果隻是不記得西極界的人和事，那應該問題不大，西極界隻是一個小世界而已，並不重要。
    “這是服用了孟婆湯的後遺症，目前來看，對你的影響不大，甚至因禍得福，讓你的實力更上一層。”
    連宋明道都看不出陸恨歌到底是什麽實力了。
    以前的陸恨歌看不透修為境界，是因為有荒古劍的緣由，荒古劍屏蔽了陸恨歌的修為氣息。
    但現在。
    陸恨歌就是沒有修為。
    不管怎麽探測，都無法從陸恨歌的身上感知到修為境界，甚至連仙力的波動都沒有。
    陸恨歌不動手的話，和凡人沒有任何區別。
    片刻之後。
    兩人來到一處完全由死氣鑄造而成的屏障前。
    從上麵的死氣來看，不像是虛空道場的活死人弄出來的東西，陸恨歌從這道死氣牆上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是孟婆。”
    這道牆是孟婆創造出來的，目的應該是為了隔絕虛空道場和陰間。
    不過。
    這道牆的死氣在慢慢變弱。
    宋明道剛想穿過去，陸恨歌趕緊拉住宋明道，孟婆身上的死氣非常的純粹，魂體沾上一點都可能消融。
    陸恨歌雙眸微閃，他沒有使用道韻去化解這道死氣牆，而是看向宋明道：“幫個忙。”
    宋明道沒有絲毫遲疑：“說。”
    “麻煩哭一下。”
    陸恨歌說道。
    宋明道愣住了：“你讓我哭？”
    開玩笑！
    宋明道長這麽大，從來沒有哭過，哪怕是當年葬帝峰被虛空道場吞噬，自己的父母消失在虛空道場內，宋明道也沒有哭過，最多就是眼眶微紅，心中憤恨。
    更何況，他現在都已經死了，變成了魂體，更哭不出來了。
    陸恨歌解釋道：“這道死氣牆是孟婆布置的，所以想要破開這道死氣牆，需要亡者的眼淚。”
    道理和孟婆湯差不多。
    宋明道一臉狐疑。
    他怎麽覺得陸恨歌在忽悠他！
    宋明道反問：“非得我哭？你哭不行？”
    陸恨歌聳了聳肩：“孟婆主管陰間，所以魂體的眼淚有奇效，我是活人，用處不大。”
    陸恨歌的表情很自然，看不出一點說謊的樣子，宋明道猶豫片刻：“可我哭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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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力一下。”
    “想想你爹娘。”
    “想想葬帝峰。”
    “想想你從虛空道場逃出來之後的艱難痛苦，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還沒有成婚吧，死了爹媽，沒了家，少了老婆，守孤寡。”
    陸恨歌張嘴就來。
    宋明道越聽麵越黑，他非但沒有一絲傷心的情緒，反而有種想要揍陸恨歌的衝動。
    覺察到宋明道眼神中的不善，陸恨歌咳嗽了幾聲：“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別在意。”
    “哭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非得是悲傷，也可以是疼痛，疼出眼淚，你吃點苦，挨頓打。”
    陸恨歌準備動手。
    宋明道微微眯眼：“你小子在耍我吧。”
    陸恨歌動作一僵，尷尬的笑了笑：“怎麽會！我不是那種人！！”
    陸恨歌語氣很真誠：“我剛才的話確實有些玩笑的成分，但想要破開這道死氣牆確實需要魂體的眼淚。”
    “隻是魂體的眼淚就行？”
    宋明道問道。
    陸恨歌點頭。
    下一秒。
    宋明道消失不見。
    片刻之後。
    宋明道的手中漂浮著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滴：“搞定了。”
    陸恨歌愕然：“你是從哪弄來的？”
    宋明道沒有隱瞞：“我回奈何橋那裏，告訴她你的道韻可能持續不了太久，八卦鏡有可能再次陷入沉睡。”
    “聽完這話，她當場就哭了，嘴裏一邊罵你，一邊跑到不知什麽地方去了。”
    “這滴淚就是她的。”
    宋明道說的一本正經，臉不紅心不跳。
    這小子！
    到底還是學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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