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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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球場跑出去之後,阪田清誌跟其他人玩起了捉迷藏,隨後離開了學校,去附近的一家運動用品店買纏球拍的膠帶。
真的隻是意外。
在他思考明天該做什麽惡作劇,稍微報複一下大家的時候,一顆網球陡然擊中了他的腹部,力度之大讓他險些原地吐出來。
在良好家教和強大的控製能力下,他多少穩住了踉蹌的身子,忍住了嘔吐的衝動。
不多時,有一個高中生走過來撿起了球,沒什麽誠意地跟他道歉。
他肚子疼得厲害,沒心思跟對方追究責任,揮揮手表示自己不在意,便轉身離開了。
這種情況下,別說買膠帶,他能順利回到家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之後的事情就如阪田愛音跟幸村精市等人描述的一樣,他難受得連飯都吃不下就進房間躺著了,深夜做了噩夢,發起了高燒,一直到早上才被發現,得到妥當的照顧。
他夢到了許多。
他夢見切原赤也雙眼充血,狂笑著不斷揮拍打球過來擊中自己的身體。
首先是腹部,接著是手腕和膝蓋,最後是門麵。
他失去了意識。
等他再次睜眼,四周一片漆黑,不見了切原赤也的身影。
他夢見無數巨大的赤鬼麵具圍著自己轉,那通紅的雙眼猶如發狂的切原赤也,仿佛從四麵八方傳來的笑聲回響在耳畔,笑得他耳朵疼。
他夢見幸村精市在自己麵前倒下,隊友們驚呼著圍在他身邊,手忙腳亂地打電話叫救護車,看著他被一眾醫生推進急救室。
他夢見幸村精市偶然間聽見護士們的議論聲,在聽見她們說他可能再也無法打網球後,趕走了來探望的隊友,在病房裏崩潰大哭。
他心急如焚,可卻隻能遠遠望著,什麽也做不了。
他夢見柳蓮二輸給了乾貞治,切原赤也上陣對戰不二周助,雖成功發動了無我的境界,卻還是敗給了開啟心眼的不二周助。
他夢見真田弦一郎用風林火山壓製住了發動無我境界的越前龍馬,對方卻因武士血脈而越戰越勇,真田弦一郎也發動了無我境界,最後卻仍敗給了越前龍馬。
他夢見幸村精市在手術即將開始前依舊沒能等來立海大獲勝的消息,但他已不再迷惘,也不會輸在手術台上。
他夢見真田弦一郎沒有接下關東大賽亞軍的獎牌,而是與隊友們圍成一圈,彼此鼓勁,稱今年要以挑戰者的身份進軍全國大賽。
而那之中沒有他的存在。
這是原本的未來,自然是不存在名為阪田清誌的人的。就算存在,也不存在於立海大正選隊列。
說不定這才是真實,自己跟大家在一起的日子才是做夢。
他夢見切原赤也在與名古屋星德的比賽中被對手打得渾身染血,看見他在聽見柳生比呂士口中的“海帶混蛋”時血壓急速上升,化作了白發的惡魔。
恍惚間,被打倒的人,渾身染血的人成了他自己,成了阪田清誌。
他與自己四目相對,看見自己的眼中倒映出了顫抖著的自己。
他害怕的是什麽?
是施行暴力的切原赤也,還是被切原赤也暴力相對?
哪邊才是真實?
是立海大的失敗,還是充實快樂的每一天?
他夢見幸村精市手術成功後瘋了一般地做複健,隻為能早日回到球場上。
他夢見立海大輸掉了全國大賽決賽,成為了亞軍。
這是他們每一個人心上的陰霾。
屬於他們的勝利被深深埋藏起來,隻能在夢境和理想中找尋到些許痕跡和碎片。
每天醒來的時候,他都慶幸自己醒過來之後沒有恢複女兒身。
當“她”隻是“她”,而不是“他”,就意味著“阪田清誌”不過是幻想中的存在,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立海大注定無法尋回他們的勝利。
對阪田清誌而言,他所生活的便是真實的世界,不存在能逆天改命的金手指,有的不過是逼迫自己死命訓練到險些嘔血的每一天。
在進入立海大之前,他的心中隻有訓練。
練,繼續練,不練到累趴下,如何能追上他們的步伐,站在他們身邊?
隻有這樣,他才能確定自己活在現實,而不是夢中。
在練得嘴裏一股鐵鏽味的那段日子裏,他也曾生出過疑惑:
對他們而言,對這一群熱愛網球的少年而言,是有可能輸掉比賽,卻能充分享受比賽,享受網球的樂趣更重要,還是能保證勝利,卻從一開始就要盡全力,打一場無趣的比賽更重要?
越前南次郎說,天衣無縫之極限是純粹享受打網球的樂趣才能激發出來的,當對勝利的執念太深太重了,便無法達到那一層境界。
跟乾貞治比賽的時候,柳蓮二是快樂的吧。
時隔四年再與發小在賽場上相遇,完成之前未能完成的決一勝負。
親眼見證發小的成長,仿佛又回到四年前,無關其他,彼此隻是在享受這一場比賽。
雙方的勝率都是50,隻憑硬實力和運氣決定最後的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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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比賽是無比純粹的,而絕非無趣的碾壓。
粉絲當中總有人怪柳蓮二手下留情過頭,而親自與他度過了快兩年時光的阪田清誌卻能理解他心中的糾結。
換做是他自己,未必能做得比柳蓮二更好。
屆時,他會親自問柳蓮二那個問題的。
他會問他,是選擇快樂地輸,還是無趣地贏。
如果他選擇前者,那自己就拚上所有,拿下單打二;如果是後者,他會逼他在單打三傾盡所有,不給乾貞治拿分的機會。
他永遠會以他們的選擇為先。
是與他們相處的每一天,驅散了他的迷惘,撫平了過去的日子在精神留下的傷疤。
於他而言,他們與家人無異。
但傷疤這種東西,就是會在某一天突然又開始流血,再次帶自己回到那段時期的存在。
噩夢中的這些畫麵一次又一次在他麵前重演,仿佛要烙印進他的心底一般,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著他不能鬆懈,不能忘記必須取回少年們夢想中的那份榮譽。
他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說,要贏,要贏,一定要贏。
賭上自己的未來也好,隻能跟大家在一起待三年也好,打完全國大賽就再也拿不起球拍也好,隻要能實現那個夢想,他就心滿意足了。
正如他跟幸村精市說的一樣,他最擅長的就是“找”。
此時此刻,他找到了破除噩夢的厚繭,回到現實的光亮。
他的隊友,深深吸引了“她”的少年們——他們所在的地方,就是他的歸處,是指引迷惘的他繼續前行的路標。
走吧。
——去他們身邊。
他掙開沉重的桎梏,向那抹光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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