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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阪田清誌時常會覺得自己骨子裏是個冷血的人。
在旁人看來他是溫柔的,但這不過是因為他的容忍範圍比較大,一般沒什麽事物能讓他動怒,所造成的錯覺罷了。
正如他從前跟柳生比呂士說過的那樣,他其實相當自我中心。
沒法讓所有人都滿意,那就讓所有人都按照自己的標準來;沒法讓所有人都喜歡自己,那就掀翻桌子,讓他們畏懼、厭惡自己——這便是他一直奉行的兩條準則。
他並不會思考太多,如果有什麽讓他感到苦惱的事情,他會選擇快刀斬亂麻,按照自己的準則去做,幹脆利落地解決掉。
再糾結再苦惱又能如何?還不如先行動起來。
很多事情其實並不複雜,就如同想要解開一團複雜的繩結,最快捷的方法就是一刀剪斷一般,快刀斬亂麻反倒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他不會糾結自己在切原赤也的事情上是否太過自私,是否小題大做了。
他要改了他這壞毛病,沒得商量。
至於別人會怎麽想,就任他們去吧,與他無關。
無視掉手臂和小腿不斷傳來的痛楚,阪田清誌拋起手中的球,用力打出一記不和諧音。
這一年以來,切原赤也給自己製定了針對變軌球的地獄訓練計劃,能更加輕鬆地應對阪田清誌的不和諧音和卷沙,可此時想要回球卻依舊顯得吃力。
阪田清誌本就隱藏了相當一部分實力,而且他的變軌球融入了太極的技術,不是尋常變軌球能比擬的,想讓切原赤也接不到球,並不算太難的事情。
第二局的時候,他避開了直直飛向手腕的球,球擊中了他的手臂,造成了短暫的麻痹。
第三局的時候,他避開了落地後飛向腳踝的球,球擊中了他的小腿,讓他踉蹌了幾下。
第四局的時候,他避開了飛向頭部的扣殺球,球擦傷了他的臉頰,留下一道血痕。
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切原赤也的力度並不小,阪田清誌被擊中的地方已然發青,在白皙的皮膚的襯托下格外顯眼。
因著切原赤也衝他的身體打球,途中他丟了幾分,卻也還是穩住了這四局。
不知是焦急還是因為見了血,切原赤也進入了興奮狀態,眼白已然充血,起初隻是不明顯的淡紅,不過頃刻就紅得嚇人。
他邪笑著舔了舔嘴唇,眼中的阪田清誌染上了鮮豔的紅色,不知誰人在他耳畔低聲重複著“擊潰他”“擊潰眼前的對手”,“染紅他”“染紅眼前的對手”的想法占據了他的腦海,刺激著他的心髒更快地跳動。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
破碎的笑聲從他口中零落,戲劇進入了轉折的階段。
繼續掙紮吧,別讓他這麽快就無聊。
指關節擠壓著手中的球,微微發生變形的球在高速回旋的作用下化作出弓的箭鏃,砸中了阪田清誌的右膝蓋。
阪田清誌因疼痛而下意識皺起眉頭,呼吸一滯,身形也有些不穩,可下一秒又恢複淡然的模樣,迅速轉移重心,不著痕跡地調整好呼吸,將尚未落地的球打回。
兩人展開了拉鋸戰,雙方擊球的力度都不輕,甚至隱隱有逐漸加大力度的趨勢,球劃破空氣所刮起的風愈發明顯便是最好的佐證。
分明已經算得上是遍體鱗傷了,阪田清誌卻像是幾乎不受影響一般,這讓切原赤也的內心愈發焦急。
要更快的速度,更強的力度,更刁鑽的角度,打倒他,擊潰他,讓他接不到球!!
切原赤也奮力揮拍,將破空的不和諧音擊回,被趕出樂章的音符憤怒地猛衝,砸中了阪田清誌的右肩,讓他吃痛地鬆開了手中球拍。
“——!!”
阪田清誌一咬牙,無視掉肩膀的劇痛,換成左手接住球拍,一個箭步上去用高吊球打了回去。
趁阪田清誌還沒調整過來姿勢,切原赤也跳起扣殺。
在微微睜大的眼眸中,原本該是自己熱愛的網球離得越來越近,連眨眼都來不及,便再度擊中了才受傷的右肩。
他咬緊後槽牙,沒讓自己叫出聲,堪堪用左手將球打了回去,卻因控製不當而打出了界。
剛才切原赤也瞄準的是他的頭,是他躲得快,才沒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兩次擊中的不是同一個位置,並且他一直沒有被打到要害,這才堅持到了現在。
他閉了閉眼,不去看切原赤也的神情,平複了一下心態,以一如往常的神色迎接下一球。
在不斷拉長的比賽當中,隨著傷勢的加重,阪田清誌逐漸力不從心,開始頻繁丟分,似乎已經無計可施了。
“前輩,你的五號世界呢?再不用出來的話,我可就要贏了。”
又拿下一局時,切原赤也在對麵出言挑釁,仿佛勝券在握一般。
阪田清誌一向不在球場上說話,不僅因為這是在浪費時間,也因為有時一不小心刺激到了對方,可能就會像多話的反派一樣全盤皆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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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聽見切原赤也的挑釁之後,他難得露出了一個惡劣的冷笑,語氣裏充滿了不屑:
“對付你,何必動真格?”
那表情和語氣實在過於嘲諷,與平日裏溫潤隨和的他反差極大,讓打上頭了的切原赤也都不免一臉驚愕。
“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嚷嚷著什麽擊潰,什麽染紅的,你也太吵了,難怪到現在都沒能贏下這場比賽,看來是實力不足,隻能動嘴皮子來掩飾自己的無能了。”
阪田清誌哂笑著搖了搖頭,字字誅心,直接引爆了切原赤也的理智。
切原赤也被他氣得笑了一下,從暴怒的身體裏溢出無邊的狂氣,一雙綠眼直冒紅光,似乎下一秒就會撲上來撕咬眼前的獵物。
“好……好啊……既然你這麽著急,那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我究竟有沒有實力!”
他會叫他後悔如此囂張的。
阪田清誌收了笑,渾然一副無所謂、不在乎的模樣,激得切原赤也心頭的一把火燒得更旺了些。
由此,戲劇進入高潮。
切原赤也發了狠地攻擊阪田清誌的身體,卻無一例外都被避開,隻造成了一些對比賽無甚影響的傷,而前不久還表現出頹勢的阪田清誌不知怎的又恢複了正常水平,甚至速度和力量都提升了一個等級,仿佛在說自己不玩了一樣。
不論切原赤也怎麽攻擊、攻擊哪裏,都無法從阪田清誌手裏再贏下一局。
就算擊中了他的身體,就算掉了球拍,他也能迅速調整過來,在球落地前打回來。
“為什麽……為什麽?!!”
切原赤也想不通。
自己明明已經進步了許多,可謂是飛躍的進步了,而他卻連十成的實力都沒有使出來,在遍體鱗傷的狀態下硬生生守住了優勢,一直占據著上風,甚至還遊刃有餘——
“還能是為什麽?”
他聽見阪田清誌冷嘲熱諷的聲音。
抬眼看去,他對上了他透著冷意的雙眼和嘴角戲謔的嘲笑。
“當然是因為你隻會動嘴皮子和攻擊對方的身體,而不懂得把球打到對方打不回來的地方。”
說到這裏,阪田清誌又像想起什麽似的,左手摩挲著下巴,道:“不對,你還是有優點的。”
“——在賽場上失去冷靜,還隻會把球打到對手的身體上,很好預判你的下一步動作呢,真是多謝你好心給我送分了。”
人都是多麵的。
幸村精市總是笑得溫柔,視同伴和家人為珍寶,偶爾會有點小淘氣,卻會為了立海大的常勝王者之名,強硬地要求真田弦一郎放棄正麵對決,采取迂回戰術拿下與手塚國光的比賽。
柳蓮二平日如清風般溫和沉靜,對待他人總是溫柔的,偶爾會有點壞心眼,卻會不顧切原赤也的想法,以為了他好為由,主動在u17的同室操戈中棄權,讓切原赤也成為勝者組的一員。
阪田清誌的本性與他們倆最為相近。
為達目的,他不介意動用一些強硬的手段,也不在乎對方會作何想法。
他時常認為自己在骨子裏是一個惡劣、冷血的人。
他曾算計了那個欺負阪田愛音的霸淩者。在看到對方恐懼的表情時,他微笑著說如若再有下次,他會追他追到地獄的深處的。
此時此刻,他又再次露出了那個微笑。
沒法讓所有人都滿意,那就讓所有人都按照自己的標準來;沒法讓所有人都喜歡自己,那就掀翻桌子,讓他們畏懼、厭惡自己。
“你該聽話的,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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