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數據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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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打二順利結束,接下來是重頭戲。
    “阪田前輩,感覺你一直在把自己的招式教給別人啊。”切原赤也也看見了柳生比呂士使出的揚沙,“為什麽呢?”
    “也不是什麽都教,至少五號世界是不會教出去的。”阪田清誌收起繩子,“他們能學得會,那是他們的本事——何況,效果也不是一模一樣的,就好比你打出的不和諧音要更橫衝直撞一些。”
    “嘿嘿,是嗎?”
    切原赤也傻笑著撓了撓頭,阪田清誌隻是搖搖頭。
    “赤也,清誌在說你的不和諧音不像樣呢,你怎麽還這麽開心?”
    丸井文太好心地替阪田清誌說出了他的話中話,成功讓切原赤也從笑容滿麵變成了頭頂烏雲。
    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呂士回來之後,欺負切原赤也的陣營又添了兩員猛將。
    阪田清誌沒去理會被逗得吱哇亂叫的切原赤也,隻是看著準備上場的柳蓮二。注意到他的視線,柳蓮二也看了過來。
    “上吧。”
    阪田清誌隻說了這一句,柳蓮二沒有開口,隻頷首應下了。
    柳蓮二來到場上,與發小乾貞治隔著球網相望。
    “自那次比賽以來,已經有四年了吧。”
    “當時那場比賽沒能比完,這次可不會一樣了。”
    兩位使用數據網球的選手彼此問候,在不言之中推測對方的想法,一場無聲的較量不知何時開始,也不知何時結束。
    比賽開始,各自站在相應的位置上。
    起先,乾貞治略占上風。
    他與柳蓮二搭檔許久,對他的習慣與打法了如指掌,並且在那次練習賽之後也做好了充分的調查與分析,並針對性進行訓練,即便在硬實力上略微遜色,也能與之較量一二。
    ——當然,在對彼此的一切了如指掌這一點上,柳蓮二也是一樣的。    第一局被乾貞治拿下,但柳蓮二緊接著就連續贏了兩局。
    “貞治,你的數據網球可是我教的。”
    柳蓮二的語氣波瀾不驚,風拂過他的短發,眼前的景象是如此寧靜,乾貞治卻感到了莫大的壓力。
    “你以為自己收集到的,真的就是我的數據嗎?”
    “什麽……意思?”
    柳蓮二不再多言,隻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待下一局比賽的開始。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可若這些情報與數據被反過來利用,自己的預判被反過來預判了,那便會瞬間從支配數據之人變成被數據支配之人。
    自己所信任的數據有可能是假的,是不可信任的……
    乾貞治的內心現在相當動搖,開始連連丟分。
    他的預測被一一推翻,柳蓮二種下的懷疑之種迅速生根發芽,不過眨眼的功夫就長成了一株小樹。
    這樣下去不行。
    既然數據行不通了,那他就舍棄數據,以純粹的打法來應對這場比賽。
    “真遺憾啊,貞治。”
    看見乾貞治如此拚命的表現,柳蓮二卻反而笑了。
    “有人先一步教給了我該如何應對這種情況。”
    那是他與阪田清誌和仁王雅治討論戰術時的事情。
    “如果對方突然表現得像是自暴自棄了一樣,不僅舍棄了自己的打法,還用野獸一樣的姿態打球的話,不要相信他。”
    “那該如何?”
    “你也跟他一樣就行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我們最擅長的。”
    柳蓮二打出一記短球,乾貞治飛撲到網前接住了這一球,飛起的球卻被柳蓮二用旋球打去了角場。
    乾貞治一個急轉身衝去後場,球落地後卻隻原地打旋,並不彈起。
    這點時間不足以讓他在球落地前接球。
    “嗚哦,是終止符。”丸井文太認出了柳蓮二這一招,“清誌,你好像就剩一個五號世界了。”
    “這樣好嗎?”真田弦一郎看向阪田清誌,臉上是認真的神情,“什麽都給出去的話,你就什麽都不剩了,會缺乏製勝之道的。”
    幸村精市沒有回頭,卻也在關注他們的對話。
    “你們似乎搞錯了什麽。”阪田清誌雙手抱臂,一看就很有說服力地說道,“招式這種東西,本來就是會被偷師的,隻不過我先一步傳授給了其他人,他們也就有精力往其中融入自己的風格——換言之,原型的確是我的,但最終是屬於他們自己的。”
    以他們的思維方式,或許很難理解自己為何會如此大方,大方到有些“蠢”了吧。畢竟日本就是這樣的環境,他們會這麽想也無可厚非。
    “什麽製勝之道的,製勝之道就是我的頭腦和身體,才不是什麽絕招。”阪田清誌露出一個惡劣的笑,“誰光靠絕招製勝啊?被攻克了不就完了嗎?”
    聞言,眾人反應各不相同,最後都一致認同地點點頭。
    阪田清誌收了笑,又看向場上。
    情報和數據也是一樣的。
    收集資料,分析得出數據,進行實戰推演,並加以實踐,這的確是勝率最高的做法。但如若從第一步開始就出了錯,能依賴的就隻有頭腦與身體,也就是戰術與體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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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蓮二放棄了步步推演的打法,轉而一刻不停歇地發動猛烈的攻擊,與乾貞治一樣回到最純粹的一來一往式打法。
    他本就在硬實力上勝過一籌,想壓製乾貞治並不在話下。
    “兩個數據男不用數據網球,反倒一起用起了魯莽打法嗎……”傑克桑原呢喃著,摸不清這兩人的想法。
    切原赤也也一頭霧水,“這是在幹什麽啊?一點也不像柳前輩。”
    阪田清誌瞥了一眼青學那邊,湊近切原赤也,先豎起食指示意他噤聲,看見他用力點頭才在他耳邊說出了答案。
    “障眼法。”
    切原赤也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
    為防止孩子胡言亂語,阪田清誌在他說完這句後眼疾手快地給他嘴裏塞了塊小糕點。
    這時,柳蓮二逐漸收了攻勢,頗有萎靡之勢,乾貞治也一口氣將比分追到了54。
    “貞治,這局拿下之後就是我的勝利了。”
    剛說出這句話,柳蓮二就感到了些許熟悉。頃刻,他明白了這種熟悉感源於什麽。
    四年前的那場未分出勝負的比賽,最後也是這個比分。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柳蓮二不由笑了一聲。
    乾貞治已然恢複了冷靜的模樣,見他沒有動搖反倒還笑了,一時困惑。
    “和他說的一樣,不能相信呢。”
    “他?”
    “沒什麽,繼續比賽吧。”
    如若沒有阪田清誌那一番話,或許他現在會震驚於乾貞治計算好了每一步,並因此無比動搖吧。
    不過,正如乾貞治計算了每一步,控製了比分一般,柳蓮二也做好了相應的準備。
    “貞治,你還打得動嗎?”
    乾貞治以為柳蓮二是在問自己的體力,“當然,還綽綽有餘。”
    “嗬,那就拭目以待吧。”
    柳蓮二輕笑一聲,讓乾貞治有些莫名其妙,還感到了隱隱的不安。
    難道他還隱藏著什麽?還是說,是自己漏掉了什麽?
    乾貞治的疑惑在接下來這局比賽得到了解答。
    “出界!300!”
    “為什麽……?”
    “看來你打不動了,貞治,真遺憾啊。”
    真田弦一郎看起來若有所思,“這一招也讓他學去了啊。”
    幸村精市也想起了那時的事情,輕輕笑了,“是國一那時,清誌用過的戰術呢。”
    連續丟了兩球之後,乾貞治也逐漸反應過來,用左手接了第三球,成功奪得了一分。
    不能就這樣結束!
    柳蓮二並不意外,他所認識的乾貞治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
    既然他要與自己戰到最後一刻,那自己也將奉陪到底。
    雙方都使出了渾身解數,數據,推演,渴望獲勝的心,純粹的、彼此坦誠的打法。
    饒是阪田清誌,也在賽末點的僵局中暗自握緊雙拳,提起了一顆心。
    他將自己的一切都展示給了柳蓮二。
    他希望他能在與發小的決勝戰中盡興。
    此時此刻,他不想去擔心命運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隻緊緊盯著場上的那個身影。
    柳蓮二揮拍打出一記變軌球,球繞過乾貞治飛去他的身後,他一個急轉身衝過去,以為這又是卷沙,不料球卻往另一個方向彈去,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擊中了鐵絲網。    有時候勝敗就在一瞬間。
    無論勝與敗,這一瞬間的結束總是來得無比空虛。
    阪田清誌出神地望著球場上喘氣的柳蓮二,下一刻,柳蓮二轉過頭來,對上了他的視線。
    他看見他張嘴說了些什麽,但他不懂怎麽看口型。
    “我給你翻譯一下吧。”
    肩膀驀然一重,是仁王雅治的手臂搭了上來。
    “他說,‘不要哭’。”
    “……我沒哭。”
    “嗯哼,我們都知道。”
    仁王雅治聳了聳肩,遞過來阪田清誌的水杯。
    “喝點水吧,你的汗都把衣服給弄濕了。”
    “前輩,我把毛巾拿過來了!”
    “……嗯,謝謝。”
    他成功了。
    他們成功了。
    但,還沒結束。
    還有很多需要改變的地方。
    他還需要更多的底牌。
    “雙方進行賽後握手!”
    裁判的聲音響起,阪田清誌放好手中的水杯和毛巾,與同伴們一起走向屬於他們的冠軍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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