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雪球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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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上的問題是很難靠自己察覺到的,尤其那還是由無比微妙的變化日積月累演變而來的問題。
“謊言重複一千次就成為真理”——欺騙自己上千上萬次,謊言就會變成對自己大腦而言的“真實”。
在阪田清誌看來,方才與越前龍馬的對練是一次“簡單而正常不過的對練”,僅僅隻是篩選出可行的組合、完善了他的新招式,並無任何不合常理、不符科學的地方。
他在練習賽開始前讓越前龍馬發動天衣無縫,想順帶驗證自己能否不被天衣無縫的光芒吞噬、正常發揮,所以先閉上眼對自己施加了暗示。
從睜眼的那一刻開始,越前龍馬就是“沒有發動天衣無縫”的狀態。
他成功了,成功把自己騙了過去,眼中映不出天衣無縫的光芒。
……但他也失敗了,失敗在沒能及時解除那個自我暗示,以至於雅治叫醒他的時候,他遭到了強烈的反噬,頭疼不已。
並不是這種方法不可行,僅僅隻是他的狀態不好而已。
一個問題的出現往往有多種誘因,十四年的精神重壓、諸如五號世界和人偶劇場這類過度消耗精神力的狀態、昨天給整整二十四人使用了深海、前幾天跟平等院那場異次元的練習賽……以及如影隨形的,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隔閡感。
這當中的每一個單獨拎出來都不會有太大影響,但它們疊加在一起,就這麽輕而易舉地蒙蔽了他的真實認知。
如果沒有雅治及時點出,他恐怕會一直處於刻意無視天衣無縫的狀態。這麽一說似乎是件不錯的事,畢竟這樣就不會受天衣無縫影響了,但他不敢去賭,不敢去認為這種與逃避無異的行為不會帶來任何不良結果。
阪田清誌一手扶著牆,一手捂著眼,微微低垂著頭,站在原地緩了緩,等頭痛沒那麽嚴重了才繼續往前走。
這頭痛一陣一陣的,緩下來的時候還好,一痛起來是真難受。
阪田清誌疲憊地歎了口氣,總算是回到了房間,關門癱床上了。
先睡一覺吧,醒了再去找齋藤教練。他是精神教練,應該知道該怎麽解決。
另一邊,仁王雅治找到正在對練的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跟他們提了剛才的事情。
聽了他的描述,兩人都皺緊了眉頭。
“應該是沒設定安全詞,導致沒能及時清醒過來。”仁王雅治說,“他現在先回去休息了,不過我估計至少得傍晚他才能醒。”
之前仁王雅治去找阪田清誌談心的時候,阪田清誌給出了“朝生暮死”和“假麵與道具服”兩套理論,可卻忘記用在他自己身上了。
發生這事之後,仁王雅治也回想起了那晚阪田清誌說過的話,打算等他醒了就跟他提一下。
真田弦一郎不大懂精神方麵的事情,就與仁王雅治一同看著幸村精市,等著他的指示。
幸村精市沉默著,思索良久才開口道:“我去和教練聊聊,先別驚動其他人,大家正常訓練。”
兩人點點頭,目送幸村精市離開。
在前去尋找教練的路上,幸村精市驀然想起了全國大賽前夕的事情。
彼時的阪田清誌分明已經有足夠強大的實力了,甚至下定決心在決賽時不上場,卻仍一心磨煉自我,忙得幾乎廢寢忘食,擔心會因疏忽大意而輸掉決賽之前的比賽,被不必要的焦慮蒙蔽了理智,對時間的感知因此發生了錯亂。
現在呢?
現在情況好了很多,在愛音的勒令下,他有注意適當休息,心態相比之前也放鬆了不少。沒有需要他為之拚上所有的目標,他也就有更多時間把精力放在自己想做的事情上。
他說,他懂的不多,隻能親自去尋找、去實踐,以此得出幫助他們的方法。這是他想做的事情,所以他們不會攔著他,而是時刻準備拉他一把。
……可問題在於他太在乎他們了,責任心太強,總想著為他們做些什麽,同時也因為自己不能上場比賽,還要聽他人吐露心聲,積累了相當的壓力和不良情緒,表麵上平靜,實際卻是隨時可能爆發。
他太會藏,很多時候藏得太深,不僅騙過了他人,連自己也騙了過去,導致隻有真正出現問題了,他們才能發現端倪。
就像這次,他們知道他在背後做了很多努力,知道他隨時有可能出現精神問題,卻也隻是“知道”的程度,並不到“了解”的程度,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他們前一晚才聊過有關他精神的事情,就在剛才,那不祥的預感成真了。烏鴉嘴都沒這麽靈驗。
正如柳所說,事到如今,這已經不是他們能解決的問題了,必須要尋求專業人士的幫助。眼下沒時間也沒條件去找專家了,先跟身邊的大人求助吧。
幸村精市在三船教練和齋藤教練之間遲疑了片刻,決定先跟身為總教練的三船教練說明情況。
敲開三船教練的房門,幸村精市還沒表明來意,背對著他的三船教練就頭也不回地開口了:“那小子分不清真實和虛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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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精市一愣,“您早就預料到了?”
三船教練往嘴裏灌了口酒,這才接著道:“遲早的事情。”
“他對精神力的運用方式注定了會有這麽一天的到來。這是他必須跨越的障壁,跨過去了才能繼續往更高處攀登;跨不過去,要麽瘋,要麽止步於此。”
西班牙的費爾南德斯能自如控製激素的分泌,以此讓身體維持在最佳狀態。像這種強行控製大腦的行為極其危險,一個不小心就會造成不可逆的損傷,費爾南德斯是如此,阪田清誌也是如此。
費爾南德斯早已跨越那堵障壁,成為了歐洲網球界數一數二的強者。現在輪到阪田清誌了。
幸村精市緊了緊拳頭,“有什麽是我們能做的嗎?”
三船教練扭頭瞥了他一眼,隨即轉了回去。
“多和他聊聊,及時糾正他錯誤的認知,這就夠了。”
“剩下的,那小子自己會看著辦的。”
幸村精市還是有些不放心,“是不是設個安全詞會比較好啊?”
“找齋藤去,叫他教你們。”
三船教練略為不耐煩地擺擺手下逐客令,幸村精市就低頭對他行了一禮,道謝之後離開了房間。
“發生了這種事啊……”
隨後,幸村精市來到齋藤教練的房間,向他講述了前因後果,他聽完後臉色嚴肅了幾分。
“仁王說,清誌可能是沒設定安全詞,所以才沒能及時清醒過來。”
“嗯,確實是有這個可能性。”齋藤教練點點頭,“這樣,我教你幾個簡單的做法,之後你再教給其他人,如有需要就幫助他脫離出來。”
掌握齋藤教練所教的引導清醒法後,幸村精市回到了球場。正好眾人結束了對練,都在休息,他就召集來立海大眾人,轉告了兩位教練的說法。
他們還沒來得及把昨晚的對話告訴切原赤也,這會兒聽了幸村精市的話,他一下急了,下意識就要驚呼,是仁王雅治及時捂住了他的嘴,這才沒引來其他人的注意。
“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明白嗎?”仁王雅治低聲說道,語氣裏帶有威脅的意味,“如果你不小心說漏嘴了,聖誕老人就不會給你送禮物了。”
切原赤也小雞啄米一樣用力點點頭,仁王雅治這才鬆手。
“事情就是這樣,大家多留意一些。愛音那邊我之後會去說的,眼下先集中訓練,其他的等清誌醒了再說。”
幸村精市結束了這次簡短會議,讓大家去繼續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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